“沒錯,我是真傻。我早應該想到的。”坐在路邊,看著漸漸遠去的項羽二人,韓信心中一陣泛酸,這他媽叫什麼事。
明知道是美人計自己還傻不愣登地往裡面跳。
可現在能怎麼辦,一日之間。什麼都沒了,原本以為還有一個真心的愛人能陪著自己,可現在看來,自己不過是一隻被困在籠中的鳥兒。
在籠子裡的時候有吃有喝,人人見了都得誇這鳥真漂亮。
可一旦飛出了籠子,自己連怎麼捕食都不會。
韓信憑藉著林冉記憶中對這個年代的瞭解,以及自己所學的謀略。就老以為自己比別人都聰明,就算不如別人聰明也比別人多看出去幾步。可是你在算計別人的時候,又怎麼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落進了別人的陷阱。
倒提著劍,牽著馬,一個人茫無目的地走著。
“這就是我想要的?”
韓信不止一次地在心底問自己。這難道就是自己策劃了半年得出的結果,結果就是徹底一無所有。不對,他還有馬,這匹灰馬是當初劉季送給他的。
對了,劉季。
“他現在應該已經入關中了吧。”韓信喃喃道。
“還是算了,去找他又能怎麼樣,再來一次這樣的遭遇嗎?恐怕會比這還慘。”再次否定了這個想法,他還是不想再回到那種爾虞我詐的生活。
可是韓信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墮落下去,永世不得翻身。我可是韓信啊!你范增只不過是一個曾被我踩在腳下的小角色,你有什麼資格跟我鬥。
韓信的心裡充滿了憤怒,他開始變得蠢蠢欲動起來。一顆原本平靜如水的心活泛起來,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那我是不是也有機會去逐鹿天下,一展雄圖呢?
日復一日的遊蕩,只為找到前進的方向。
“小夥子,你在找誰呢?”
韓信牽著馬走進一處集市,在街道上駐足不前。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裡,一位好心的老伯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好心的上前詢問。
“我在找誰?我也不知道。”韓信理了理早已經散開的長髮,低聲說道。的確,這個年代實在是再找不出可以跟項羽抗衡的勢力了。就算現在的劉季也只能暫避其鋒芒,退入漢中厚積薄發。
老伯見眼前這人好像是個傻子,也不再管他。繼續照顧自己的買賣,他在街邊支了一個攤鋪,賣些山裡挖來的草藥。
“站住。”
街道上異變突起,眾多小販平民四下逃散,一夥衛兵沿著街道跑了過來,將韓信團團圍住。
領頭那人打量了韓信一眼問道:“可是韓信?”
“正是淮陰人韓信。”
幾名士兵對視了一眼奇怪道:“淮陰人?淮陰人怎麼會走到陽平郡?”他們接到長官的命令前來抓捕這個叫韓信的人,原本還以為是這人犯了長官的虎威,可韓信口稱自己是淮陰人氏,又是怎麼跟自己長官扯上關係的。
韓信四下看了看,嘴角咧起:“原來我又走到陽平郡了。這還是那個集市嗎?”
兩邊的衛兵見韓信愣頭愣腦的,低聲交談起來。
“你說大人是不是看錯了?”
“對了,你記不記得將軍也是淮陰人氏?”
“是,沒錯,帶回去吧。”
兩人一邊一個架起韓信就向集市外走去。
集市外排列著越有百人的軍隊,皆是紅衣黑甲,為首的是一黑鐵盔甲的將軍。
將軍看了看形如癲狂的韓信,問道:“可是韓信?”
“你認識我?”韓信瞟了他一眼,覺得有些眼熟。
將軍見真的是他,朗聲笑道:“韓信,果然是你,我就看身形頗為相似,沒想到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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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衛瘟啊,你不認識我了?”將軍奇道。
韓信也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聽過,這才抬起頭認真地打量起來。
這一打量就把韓信給看得心驚膽戰,這不是當日跟盧綰逃到此處時遇到的那個將軍嗎。他還真認識自己?
還沒等韓信細想,衛瘟又說道:“重言,你在這裡幹什麼。”
“沒幹什麼。你呢,看樣子還當上將軍了。”雖然想不起來這人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可是嘴上還得客套著,不管對方什麼意圖,先糊弄過去再說吧。
衛瘟笑道:“嗨,別提了。沛公攻下陽平以後,讓我們這些小吏仍然復原職。我就是個百將,倒是你啊,聽說前段時間有個叫韓信的在武信軍帳下立下奇功,我還以為是你呢。”
韓信苦笑道:“也許是同名同姓吧,誰知道呢。”
衛瘟此時也看出韓信有點不正常來,牽著一匹瘦弱的灰馬。身上破破爛爛的但還看得出是長袍的樣式,應該是官宦人家所有。背上還負著一柄鐵劍。不禁好奇問道:“你這是打哪來啊?怎麼成這樣了?”
“邯鄲。”韓信原本以為此人跟自己不過是泛泛之交,遇上了說幾句話應該就能放自己走。可看著衛瘟這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他也有些不耐煩了。
衛瘟拉了拉韓信那早已露出半根臂膀來的袖子,低聲道:“先跟我回家吧,讓你嫂子做點好吃的。咱們兄弟倆喝兩口,看你也怪不容易的。”
“可是……”韓信還待拒絕,又被衛瘟給堵了回去:“別可是了,你這樣的哪也去不了。要遇上別的人都得把你當山賊抓了。走吧,走吧。”
看了看自己一身上下破破爛爛,衣衫襤褸。頭髮也有個把月沒洗過了。韓信也自嘲地乾笑了兩聲,任由衛瘟拉著回家。
衛瘟本任陽平縣下地方守備軍的百將,曾經也是個住軍營的主。後來劉季西進,陽平縣令棄城而逃,劉季為邀買人心,重用故吏。還將縣衙的居所分封給了這些故吏,使得陽平縣上下大小官員對其都是感恩戴德。
剛到家中,衛瘟就大聲招呼:“媳婦兒,快出來。我兄弟來了,去弄點好酒好菜。”
屋中轉出一婦人打扮的女人,奇怪地看著衛瘟二人,叫罵道:“喝什麼酒,自從你那個沛公來了以後,大半年沒往家裡拿一分錢,就知道喝酒。遲早得把家裡給喝窮了不可。”
衛瘟連忙上前安撫:“當著外人的面給我點面子嘛,我兄弟難得來一次。你快去買些酒菜。”
“呸,一天到晚的喝酒。你什麼時候往家裡拿點錢回來啊,你那個沛公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分錢糧餉不發,虧你們還念著他。”婦人罵罵咧咧地走出屋外,連正眼也沒看過韓信一下。
見妻子走了,衛瘟才尷尬地衝韓信笑了笑說道:“兄弟,別見怪。我家這口子就是性子直,說話不走腦子。”
韓信搖了搖手:“沒事,嫂子這樣的才把得住家呢。”
“那是,那是。你先去沐浴吧,我去給你打水。”衛瘟笑過之後連忙招呼韓信。
“麻煩衛哥了。”
衛瘟奇怪地看了韓信一眼笑罵道:“臭小子,這麼幾年不見怎麼轉了口風了。大哥不叫了叫衛哥,真是時間久了感情就淡了?咱倆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啊。”
“大哥說的是。”
韓信這時腦子裡亂的很,關於衛瘟的記憶他幾乎是一點也想不起來。待會兒衛瘟要問起小時候的事那可怎麼辦啊,別的事都能敷衍過去,這討論起童年趣事來可是老朋友見面的重頭戲啊。
等到他洗完澡穿好衣服出來之後,衛瘟的妻子也剛好買了酒菜回來。依舊是瞧都不瞧韓信,進廚房就收拾食材去了。
韓信問衛瘟道:“大哥,嫂子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啊。怎麼都不正眼看我的。”
“兄弟你別介意,她就那樣的人。”衛瘟搖手低聲道,可見在家裡他還是跟大多數男同胞一樣沒什麼權威。
韓信也一副我懂得的眼神,兩人會心地大笑起來。
“對了,兄弟。你這些年都幹嘛呢,怎麼也不說來找哥哥。”衛瘟蹲在一旁眯著眼睛看著韓信。
韓信也走過去蹲在他身邊,嘆道:“整天閒逛唄。”
“我說兄弟,你跟哥哥說實話,你那馬跟衣服是從哪來的。你不會當了賊吧?”衛瘟不由得懷疑到。
其實也不怪他起疑,韓信之前壓根就是一個一窮二白的光棍,又不喜歡種田,又不會經商。連給縣衙看門房都沒人要他,突然之間騎著馬,穿著官吏的衣服。任誰都得懷疑他是不是偷來的。
韓信聳搭著腦袋,手指在地上摳摳畫畫地說道:“大哥,我能對你說實話嗎?”
“咱們兩兄弟什麼話不能說?”衛瘟面紅耳赤起來,在他看來韓信是對他不信任才會這樣說。其實只能說是韓信這些日子過得太糾結了,見誰都不敢說實話。生怕別人要想著害他,當初還有個舒兒可以傾吐心事,可如今連舒兒都搖身一變成了女間諜,他是實在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誰能讓他完全放心地說說心裡話了。
韓信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大哥。我跟你說實話,我是從項羽軍中逃出來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