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那些發出了最後嗡鳴的殘劍，氣勢已然開始減弱。
可隨著陣圖的繪製，一股新的力量融入了其中。
在這種力量的引導下，一道道殘缺的劍意，或主動或被動的碰撞在了一起。
這些交織在一起的劍意，絕大多數都沒有心平氣和的融合，反而開始互相廝殺。
僅僅片刻的功夫，便有十餘道劍意被斬碎。
那些斬碎了同伴的殘劍，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些許損傷，畢竟這些神劍的本質相差並不大。
若是在正常情況下，即便最厲害的神劍，也斬碎不了幾個同類。
可此刻，他們身處星辰烈焰當中。
那些殘破的劍靈被斬碎之後，其中的靈性直接被其他神劍吸收。
而那些由殘劍融成的金水，也同樣被其他殘劍分食。
僅僅因為方牧一個念頭的轉變，這小小的陣圖便從一個普通的熔爐，化為了神劍的殺戮場。
一柄柄殘劍瘋狂的攻擊起了周圍的同伴來。
方牧看著下方那接連閃耀的劍光，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這種變化，再次出乎了他的預料。
他的本意只是想激發一下殘劍中的靈性，並沒有想將這裡變成一個養蠱場。
對於養蠱，方牧倒也說不上不排斥。
畢竟他這個魔君，也是在不斷殺戮中成長起來的，說是蠱王也不為過。
可陣圖中的互相廝殺的卻並非是蠱，而是一柄柄殘劍。
這就顯得有些怪異了。
方牧從來沒有想過，劍竟然也可以這麼練。
‘好像有些不對勁兒啊，難道我剛剛哪個步驟弄錯了？’
就在他皺眉思索的時候，下方的神劍已經開始了互相吞噬。
那些吞噬了同類的神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強。
它們的劍身越來越鋒利，靈韻也越來越強悍。
短短的片刻間，便有數柄神劍隱隱成型。
那幾柄劍意最為濃厚的神劍的品質都相當不錯，即便尚未完全成型，也已經不弱於破碎前的破雲劍了。
可方牧卻並沒有因此而欣喜，反而將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雖然不是純粹的劍修，卻仍舊覺得用這種方式煉出的神劍，應該已經不能算是正經的劍了。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就在方牧一臉疑惑的時候，一柄劍意並不如何凌厲的殘劍，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與此刻尚存的其他神劍相比，這柄殘劍的劍意頗有些微弱，劍身看起來也頗為殘破。
可方牧卻在這柄劍的劍意中，感受到了其他神劍沒有的氣息。
那是一股純粹的劍意！
因為它直到此時，都沒有吞噬過自己的同類。
在下方的殺戮場中，這股劍意顯得頗有些格格不入。
然而它卻讓方牧眼前一亮，思緒也豁然貫通。
方牧終於知道是哪裡不對了。
有問題的不是他的操作，而是這些殘劍本身！
這些神劍被皂玄這個同類斬碎，靈韻中多多少少都沾染上了一絲不甘。
不甘的意志在劍冢中肆意發酵，最後凝聚成了一股濃郁的魔氣，還孕育出了巫縱悔這個魔頭。
在魔氣中侵染了數千年，這些殘劍早已不是原來的神劍了，它們已然墮落成了一柄柄魔劍！
如果方牧是純粹的劍修的話，在第一時間便會發現問題所在。
可他偏偏是魔修出身，所以下意識便忽略了其中的魔性，反而被那一聲聲嗡鳴所感染，並下意識促成了這種養蠱式的練劍。
如果方牧想要煉製一柄魔劍的話，問題倒也不大。
作為此界魔君，無論何種魔劍在他手中，都只有臣服的份。
可方牧煉製神劍的企圖，卻多半要失敗了。
直到他看到那柄不停被削弱，卻仍舊不肯吞噬同類的神劍，才終於想通了一切。
而他望向那柄殘劍的目光，也發生了微微的改變。
這柄殘劍中所散發的劍意雖然並不如何強烈，可它卻是這數千年魔氣侵蝕中，唯一一柄保持了自身純粹劍意的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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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它還在不吞噬任何同類的情況下，接連斬碎了數柄神劍。
也許在數千年前，這柄神劍並不如何出眾。
可在滿是魔氣的劍冢中沉睡了數千年之後，它已然成為了所有神劍中，最為耀眼的一柄。
即便是旁邊那些劍意衝宵的同類，也無法掩蓋其光芒！
方牧感受著那被接連壓制，卻仍舊純粹的劍意，嘴角不由高高揚起。
這一刻，他已然選定了自己所需的劍靈。
他單手虛虛一壓，那些因為吞噬了不少同類而劍意衝宵的神劍，便盡數崩散。
沒了劍意支撐的劍身，瞬間便在星辰烈焰的煅燒下，融成了一灘灘金水。
等那些劍身盡數融化了之後，方牧才再次一壓。
金水中的雜質便被盡數析出。
為了將金水中的雜質徹底清除，這個過程中方牧近乎浪費了九成金水。
這一幕若是被皂玄見到，多半被心痛得跳腳。
可方牧卻絲毫不在意。
那僅剩的一成金水，在他的操控下一滴滴融入了那把選定的殘劍中。
由於金水中沒有殘渣其餘神劍的靈識，所以方牧選中的劍靈並沒有得到直接的滋養。
而這柄純粹的神劍，也根本不需要其他劍靈的滋養。
數千年的埋葬，對它來說便已然是最好的養料。
它雖然微弱，卻異常的純粹！
如今它唯一缺的，就是一柄完美的劍身而已。
它只需要將自己的劍身補全，便是一柄足以斬穿天地的神劍！
跟培養劍靈相比，鍛造劍身這件事就簡單多了。
方牧一番操作之後，一柄凝聚了百餘柄神劍精華的頂級劍身，便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當那純粹的劍靈，與嶄新的劍身融合的一剎那，一股莫名的氣息忽然降臨在了這燃燒的星辰之上。
這是天地的律動。
成了！
天地的認可，讓方牧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
雖然現在還看不出這柄神劍的品質，但能引來天地的注視，起碼證明它已然達到了天靈的品質。
就在方牧準備將之收取的時候，這柄神劍忽然動了起來。
它的劍尖忽然開始分叉，並迅速延伸至了劍身中央。
在方牧愕然的目光中，這兩條剛剛分開的劍尖開始迅速膨脹，化為了兩條纖細、晶瑩的腿。
與此同時，劍閣兩端的凸起也開始飛速拉長，變成了兩條更加細小的胳膊。
而劍首上那小小的凸起，也在不停的膨脹中凝聚出五官，最終成為了一個小腦袋瓜。
這一連串的變化，直接讓方牧有些懵了。
‘這就……化形了！？’
就在方牧愣神的時候，這柄剛剛化形的神劍，也在打量著四周。
他環視以一週之後，一雙明亮而透徹的大眼睛，最終鎖定了身前的方牧。
“爹！”
這小家夥直接張開雙臂，朝著方牧撲了過來。
方牧嘴角使勁兒一抽的同時，已經伸出了兩根手指，捏住了小家夥的脖子。
他拎著這小家夥的脖子甩了甩，一臉的不爽道：“快變回去！”
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