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並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
他將俞勝景仍在地上之後，便看起了自己的手掌來。
剛剛他只是覺得，俞勝景逃跑時的手段，跟自己剛才測試隨身藥園時所發生的一幕有些相似，於是便隨意嘗試了一下。
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把俞勝景給抓了回來。
將剛剛那種感覺回憶了一遍之後，方牧才開口道：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破解的，要麼你再逃一次？”
俞勝景聽到這句話，如玉般的面龐上瞬間泛起了一片赤紅。
如此嘲諷，讓他心底的怒火不停翻湧。
然而無論他的怒火如何燃燒，他卻終究是沒有說出‘我不逃了’這種硬氣話來。
俞勝景的臉色變幻了幾次之後，索性明目張膽的準備了起來。
一縷縷仙氣散開，在周圍的死域中新增了一抹亮色。
絲絲縷縷的點綴，讓這片死域中意境完全改變。
只是天地間隱隱的咆哮，讓這種意境中多了一絲的不和諧。
俞勝景知道，這是這方天地對修仙一脈的壓制。
他釋放得仙氣越多，所遭受的壓制便越狠。
可現在，他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他只想將自己最強的力量用出來，好擺脫眼前這個怪物。
下方的死泉再次噴吐出了七彩的泡沫。
這些泡沫與上空那絲絲縷縷的仙氣交相呼應，將整片天地都渲染得好似幻境。
就在不遠處，方牧靜靜的感受著這片天地的變化。
他體內的巔峰魔氣，也隨著眼前的景象不停的演化。
那些尚未被完全梳理出的天地之力，不知是不是因為找到了共同的敵人，竟隱隱生出了一種共鳴。
當俞勝景再次被奇才泡沫籠罩時，巔峰魔氣中的那種共鳴再次達到了極致。
就在那些七彩氣泡破裂的一剎那，方牧也順著心底的聲音，再次將手掌伸了出去。
下一刻，他的大手便穿透了層層泡沫，一把薅住了身形已經完全虛化的俞勝景。
噗通！
一聲悶響，俞勝景再次被扔在了地上。
這個鬚髮凌亂的仙人已然完全呆滯了。
他第一次被抓回來，還可以說這只是巧合。
可這一次，卻是實打實的碾壓。
他為了這次逃遁，幾乎將自己全部實力都拿了出來。
即便有天地的壓制，他也發揮出了普通人仙巔峰的實力。
然而他仍舊被輕鬆抓了回來。
‘地仙’兩個字，不可抑制的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這個他追求了數十萬年的境界，竟然就這麼出現在了這片曾經被他征服過的界域中。
‘一個上限如此低的界域，怎麼可能孕育出堪比地仙的魔頭！’
俞勝景的心中瘋狂的吶喊了起來。
雖然低階位面也不是沒有孕育出頂級魔頭的先例。
可那要麼是位面存亡時刻的自救，要麼就是位面因為某種原因忽然大規模播撒機緣，卻又因為某種原因被抑制。
位面中多餘的機緣莫名其妙匯聚到一人身上，才有可能造就出足以顛覆位面的魔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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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即便滿足了那些苛刻的條件，想要培養出一個足以顛覆位面的魔頭來，機率也異常之低。
俞勝景怎麼也不相信，自己的運氣竟然如此之差。
各種複雜的情緒充斥在他的腦海中，讓他短暫的有些失智。
直到一股清晰的殺意將他包裹的時候，俞勝景才在一陣顫抖中清醒了過來。
他想也沒想便大喊道：“你不能殺我！
一旦我死在了這裡，附近的其他仙人便會聞著我的血腥味追過來。
到時候，這片界域便再無寧日！”
“那就讓他們來好了。”
方牧平平淡淡的聲音在周圍響起的同時，他的大手已然砸在了俞勝景的頭頂。
啪！
一聲脆響，俞勝景仙軀再次被砸得四分五裂。
這一次，方牧再沒有給俞勝景癒合的機會。
他單手虛虛一抓，便將虛空亂流引入了這片死域。
在虛空亂流的沖刷下，俞勝景體內的仙氣被飛速消弭。
僅僅片刻，那些剛剛散發著玉質光芒的仙軀，就變成了一塊塊灰白的石頭，之後又被虛空亂流碾成了粉末。
至此，俞勝景的氣息徹底消失在了這片死域當中。
……
界域外，俞勝景的老巢。
一群長相各異的僕從，正在他的仙人中勞作。
這些僕從雖然都是人形，卻大半不是人類修士，而是被他擄掠來的妖僕。
雖然俞勝景不在這裡，但這些妖僕卻仍舊不敢有絲毫怠慢。
因為他們勞作的效率決定了他們的生死。
那些怠慢的妖僕，都已經被分解成各種材料了。
這數十萬年中，也不是沒有嘗試過逃。
可那些僥倖逃出的這片仙山的妖僕，也不過是換個地方被其他仙人分解成材料而已。
這片天地中，早已經沒了妖族棲身之所。
就在這些妖僕一如既往的低頭勞作時，他們腳下的仙山忽然毫不徵兆的開始崩塌。
與此同時，山脈中的仙氣也開始朝著無盡虛空中溢散。
那些妖僕頓時被這一幕驚呆了。
其中一個年輕人喃喃道：“這裡怎麼會忽然崩塌，難道……”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東西一般，瞪大了眼睛望向了身旁的老者，想要從老者口中聽到那個答案。
老者同樣驚愕不已。
不過此時，他的閱歷畢竟更加豐富，此時已經勉強恢復了神志。
他喃喃道：“這片山脈是仙主精心打造，準備作為踏入地仙之基。
若非是出了巨大的變故，這裡絕不可能崩塌！”
最先說話的那個年輕人，心跳瞬間加快了數倍。
他舔了舔自己干涉的嘴唇，低聲道：“這麼說，仙主……真的出事了？”
老者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道：“不錯，俞勝景多半已經身死道消！”
年輕人聽到這種的臉上頓時湧上一抹潮紅。
他雙眼放光道：“這豈不是說，這片仙山就是我們的了！”
老者聽了，雙眼中不由自主的跟著一亮。
不過下一刻，他眼中的光芒就暗淡了下去。
他微微搖頭道：“仙山崩塌的動靜太大了，用不了多久就會又其他仙人聞聲趕來。”
“這……”
年輕人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不甘的神色。
不過他也知道，老者說的沒錯。
這裡雖然是無盡的虛空，卻並非與世隔絕。
他們作為俞勝景的僕從，就曾經招待過其他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