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幽藍色的天空幽遠深邃。自古至今歷盡千年萬年誰人能看得透?誰人能說得清?
如果說地上一個人天上對應一顆星。那麼哪一顆星是自己的呢?如果說星命代表著天道。星命註定了世間的萬事萬物。那麼這世間的天命所歸倒底是在魏還是在漢?
田豫拿著算籌坐在院中的藤椅上仰頭望著天空似夢似醒。
被俘轉眼有一年多了這一年多河東歸了季漢北疆歸了季漢連都城洛陽被季漢拿下來了難道說天命真得是歸向季漢的麼?這一年多季漢上下都以勸他歸順大將軍們來過舊友們來過可是自己老了五十六歲了當年背離昭烈帝到曹魏如今再返回去有什麼意思呢?好馬不吃回頭草。
可是這一生難道就這麼過麼?與草木同腐?自己的身體還強健還能做好多事。季漢的皇帝說過可以不為國家但要為百姓。
為百姓自己還能為百姓做些什麼呢?
身後傳來腳步的聲音行至背後停住躊躇了一刻又重新向前。
“父親。”
是兒子田彭祖輕輕的恭恭敬敬的聲音。
沉了片刻田豫用低沉的聲音問道:“什麼事?”
他的聲音帶有一種奇異的沙啞他原是白面書生可是多年引軍在北疆征戰撕殺與鮮卑人拼爭抒嗓子喊啞了喊破了可是就這是種沙啞的嗓子在萬馬寫前一聲長嘯還是會令胡兒變色萬刀齊喑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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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有客來訪。”
客人。在季漢能有什麼客人?不過是說客罷了。
“我老了沒有精力見人罷了。”
一個女子的聲音突兀的在背後響了起來:“田叔叔比家父還小著三歲家父猶在陣前田叔叔何以便說老呢?”這聲音輕柔莊重婉轉帶一絲凝穩讓不人敢輕視。
田彭祖雖知來人是貴客卻萬萬沒有想到竟是女子不由吃驚。
田豫也是一愣回頭時。那幾個客人把頭上風帽取下中間一個女子生重雍容華貴美豔不可方物。一雙眸子卻沉靜如水讓人一望而生親近之心。說話地正是這個女子。
田豫站起身來拱手道:“這位姑娘口稱叔叔不知何故?令尊大人是?”
那女子坦然受他一禮從人搬過椅子她人容坐下款款道:“小女子自然不敢高攀家父乃是季漢車騎大將軍。”
“啊!”田豫這一驚非同小可。車騎大將軍乃是張飛他有二女。長者為皇后。幼者嫁與江水校尉王睿此女子難道竟是一國之母?“您是皇后?”
星彩含笑點頭道:“田叔叔來到季漢轉眼已是一歲光陰這其間諸事紛雜侄女竟沒有來看過實在失禮。田叔莫怪。”
田豫沒想過一國皇后會突然過府不知為了何事心中盤算口國卻道:“哪裡老病殘軀朝不保夕死餘之人何敢勞皇后千歲惦記。”
“田叔說笑了田叔在幽州威名遠震胡兒喪膽天下誰人不知。眼下在季漢正是龍歸大海大展雄圖之時何以言老?”
田豫搖頭道:“老朽之人哪比得上令尊鬥米盆肉戰場殺敵勇過廉頗我如今不過是等大限等大限到來好一天罷了還能做些什麼?”
星彩笑道:“田叔過謙了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幕年壯心不已這是故曹公的詩句吧?田叔一生征戰從過先帝從過公孫贊後來又從曹操一直不得志如今在季漢陛下正準備大展雄才讓田叔得償心願之時田叔本是灑脫之人何必苦苦糾纏於前塵舊事不肯正視現實?”
這些話總有人來說但是誰口中說出也比不上星彩口中說出的這樣婉轉動聽這樣入情入理打動人心。可是田豫想了想終於嘆道:“唉我終是老了看不清天命搞不懂世事了。”
星彩笑道:“田叔您可知道靈州?”
“靈州?”田豫還真不曾留意過。
“不錯。靈州。”星彩講許靈兒的故事講了一遍。田豫聽到許靈兒為救百姓。親身斷後以數百人馬阻擊數萬敵兵時不由感嘆道:“此真奇女子也!”
星彩道:“陛下曾言將以北方四郡為基將整個大漠納入掌中皆劃為靈州從此漢胡之間再無紛爭。不知田叔願不願做這個靈州刺史?”
田豫沉思片刻:“你讓我好好想一想我還有好多老夥計呢。”
星彩道:“我……他們皆說為您馬是瞻。”
“三日後我給您答覆。”
星彩笑著點點頭讓他保重身體然後從田豫家出來上了馬車。
“娘娘我們回宮麼?出來一整天了。”隨行的小太監問道。
星彩看了看天:“回去馬上就宵禁了別被關在宮外。陛下訓地那些侍衛都是只認規矩不認人的。”
她坐在車裡長長出了口氣垂下長長的睫毛抬起玉藕一樣的手臂春蔥玉指輕輕抵在眉間出來一天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有什麼舉動。希望自己是猜錯了。
星彩一時心亂如麻。
這幾個月來。總有一種不好的傳言時時飄進她的耳朵裡說幾位王兄王弟總是偷偷派人聯絡。這種傳言無論是真是假都是值得她警惕的。眼下陛下丞相兩位大將軍都不在長安自己肩上責任之重可想而知若是在這個時候出現什麼問題那自己如何來面對陛下?
她摸了摸袖中的令符那是陛下留下的關鍵時刻她可以用它來調動留守的北軍南軍和禁軍。而由於長安保衛戰時自己曾親自出馬當著先帝和百官司地面揮槍上馬保衛宮門在軍中有一定的威望再加上自己的身份和才幹不擔心會彈壓不住那些將軍校迎春佐們。這兩天在長安城中看似遊玩卻已暗中佈下了棋子只要他們一有不妥便可輕易全部拿下。
不過她想他們向會真的會這樣傻在這種關鍵地時候自己往刀鋒上撞麼?
寇封這些日子很煩。
他儘量不出府了但是總有關於他的流言滿天飛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自己原是統領上庸兵馬的將軍。後被調到漢中督辦軍務漢中有什麼軍務分明閒置起來了再後來竟調回長安來當了個閒散王爺。難道陛下還對自己不放心麼?
寇封一隻大手抓著酒罈的底兒把整壇酒往嘴裡倒著接著平的一聲摔碎在地上。
“為什麼!自己本沒有野心的自己只想當個大將軍在沙場上縱橫殺敵難道這也不成麼?自己早就不姓劉了啊!”
“大人宮中有人前來。”
“誰?”寇封抬頭。
“大哥!”一個少年上前兩步一個禮行下去親熱的拉著寇封的手道“大哥是小弟我啊好不容易今天皇后不在我才能悄悄混出宮來你當年英雄蓋世如今怎麼這樣一付頹廢的樣子?”
“你你是誰?”寇封奇怪的看著這個少年忽然間警醒“你是劉永?”冠封長年在外回京日短與劉永上次相見還是幾年前昭烈帝國葬守喪之時。此時看劉永雖然年幼卻自有一股英姿勃勃之氣彷彿自己當年。
“正是小弟。”劉永笑著起身自己落坐“大哥想不到吧。”
“不用叫我大哥我如今姓寇千歲又忘了吧?”
“什麼話走到哪裡你也是我地大哥昭烈皇帝都認可的別人憑什麼敢否認?我才不管別人怎麼想就是在大街上我一樣敢叫你大哥。”
寇封只覺得眼睛一熱嘆道:“好兄弟難為你了。”
劉永道:“我有什麼可難為的反正我既不是長子也沒有戰功更沒有威望除了娘是太后叔叔是將軍別的什麼也沒有又不爭帝位我怕什麼?”
寇封一愣聽他話中有話正色道:“不爭帝位那是最好了。這天下已定雖然陛下防著我但我也要說他乃英明之主德才兼備名為守城實同開創定雍涼拓北疆下洛陽這是先帝也沒能完成的功業眼下季漢群臣同心咱們兄弟也應同德才是。”
劉永訝然他本是試探卻沒有想到冠封到如此地步竟然沒有異心反而為劉禪說話。一愣間忽然大笑:“我地傻大哥啊只怕你心地寬厚沒有野心他卻不會容你。你可知如今長安城中有些什麼流言?”
“……”
“看來大哥是知道了那麼大哥應該知道曹魏威王曹彰是怎麼死的吧?曹丕可是他的親兄長啊一盤毒棗子……”
“你到底想要什麼?”寇封低沉著聲音吼起來。
“我要大哥手下的得力將佐我要能保護自己保護大哥取得我們應有的一切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