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慢。
潤州那邊會場的佈置,花了許多錢財不說,那個名字叫做無塵和尚的武陵人至今還沒有訊息,時刻都是個大隱患。
這幾天忙著廠衛軍的事情,李重潤最近都沒來得及去找冰兒討要打江南彙總過來的訊息,也沒喝上她衝的奶茶。
這天雨下得有些大,部隊也就難得地放了假。
李重潤也終於有機會去跟冰兒聊一下,看看最近有沒有什麼新的線索。
辦公室,一盞茶,一縷清香鳥鳥,冰兒和李重潤對坐在辦公室前,對著一張畫的有些仔細的地圖指指點點。
“冰兒姐姐,茅山那個道觀那邊可有什麼訊息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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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潤很頭疼地摸著自己已經有些長的鬍子,“江南的人手全都投進去,一定要在公主殿下來之前找到那個禿驢。此人不除,誰知道他能想出來什麼辦法來打埋伏?”
“江南的人手已經全都投了進去,只不過那道觀怎麼看都很正常,也並沒有關門謝客,要不要讓偷襲小分隊去一趟?”
偷襲小分隊數次的成功,讓冰兒有些過於信任武力的作用。
“我們沒有證據,盲目逮人,咱們和推事院又有什麼區別?你也不怕公主殿下來了跟咱們算賬?”
見冰兒似乎是有些欲言又止,李重潤又跟著解釋了一句:“和尚廟推了也就推了,至少我們有證據,而且還有私仇,但是對那個道觀,咱們什麼證據都沒有。”
“還有那個金山寺,最近也有些奇怪。”冰兒從袍袖中扯了一張紙條出來,上面用小字寫了密密麻麻的一片。
“金山寺主持換人了?新的主持不知底細?”
“最近這金山寺人氣很旺啊,雖然還沒完全建成,居然有這麼多人去辦法會了?”
“先前那麼多錢砸到這破廟裡面,不管是佛門還是武陵人肯定不甘心。”
看著那小紙條上的訊息,李重潤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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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統計過,好像有大約四十萬貫的錢財送去了那個小廟,如果做成大佛,估計要有好幾層樓那麼高。如果是其他的……”
這是李重潤最擔心的事情,盧家鍊鐵出身,誰知道送去那金山寺的,到底是銅佛像,還是鐵質的長槍短刀?
透過辦法會的名義把人藏進去,還能把吃食和補給用供奉的名義送進去,這金山寺看著不大,想來藏個幾百人還是沒問題的。
佛門與武陵人鬧翻,這金山寺自然是落在了無塵和尚手裡,畢竟他在那裡經營了這麼久,不可能沒安插自己人。
不過那金山寺飄蕩在長江中心,四面環水,又是一個獨立的山頭,周邊盡皆被歷代和尚修造的各種建築圍堵了個嚴實。
唯一的通路,從山腳下的山門聯通著外界,自己帶人前去偵查了幾次,都沒有找到機會可以潛行進去。
偷襲不成,硬攻只怕會留下不小的傷亡,李重潤好不容易攢了些家底兒,都是為以後準備的苗子。
李重潤雖然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去做那個椅子,不過自幼接受的教育,便是太祖的理論:槍桿子裡面出政權。
自己若是以後不想跪人,不想被人隨便編造個理由就給弄進大牢裡面體驗酷刑真人秀,自己的勢力,就不能隨便的折損在這個江心的小廟裡面。
“還是要想個辦法絕了這個後患才行,就是沒人啊……”
李重潤覺著心裡還是有些不妥,只不過公主殿下的鸞駕已經近在眼前,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實在不行,讓公主殿下在園子裡多待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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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權相害取其輕,這樣對比起來,其實眼下鬧得最是沸沸揚揚的太湖水匪,居然是最容易解決的一個問題。
“早就跟你說過,你這小子,平時看著膽大包天,一遇到事情就畏首畏尾。”
許久沒聽到了的公主殿下的聲音從門外響了起來。
“姑姑,你怎麼來了?訊息不是說你的儀仗還在楚州?”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李重潤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出門去看。
一身男裝的公主殿下,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應該是趕了許久的路造成的。
“本來船走得挺快的,結果到了楚州,風住了。楚州的刺史磨磨蹭蹭地找些拉縴的民夫都找不齊,本宮著急見瑤瑤,這才換馬一路奔過來的。”
李重潤上前一個大熊抱就把公主殿下攬在了懷裡:“好久沒見姑姑,侄兒可想死你了。”
李重潤本來是很怕這個喜怒無常的公主殿下的,只不過自從自己出了西隔城之後,公主殿下對自己也是頗多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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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自己還在王府裡面見到了公主殿下和自己姨娘那一幕,更是把這位公主殿下當成了真正的自家長輩。
來揚州之前,公主殿下還特意把自家兒子姑娘都派到了自己身邊,幫了大忙不說,這種信任也足以證明這位公主殿下不管之前怎麼樣,如今是真真正正的把自己當做子侄來看待。
總而言之,一句話,這位公主殿下,至少到目前為止,都是妥妥的自己人。
“你個臭小子,怎麼敢對本宮這麼隨便。”公主殿下說的雖然假裝很憤怒的樣子,不過還是回抱了一下李重潤,纖纖玉手在李重潤背後輕輕的拍了拍:“婉兒讓我傳話給你,你在揚州辛苦了。她在洛陽一切安好,你不用過多掛念。”
重新正式地見過了禮,公主走進了李重潤的辦公室。
“再重複一遍剛才跟你說過的話,你這小子,看著膽大包天,就是真的去做事情的時候,考慮得太多。”
“其實哪裡有什麼完美的計劃,無非也就是誰勢力大,誰能贏。如果咱們勢力弱,咱們就發展自己的勢力,或者拉攏不一心的勢力,來對付共同的敵人。”
公主殿下聽李重潤仔細分析了一下現在的情況,很是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過你能做成這樣已經不錯了,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本宮還在整天派人跟蹤我那倒黴郎君,看他有沒有去興化坊找勾欄裡面的姑娘。”
“姑姑的意思,是讓我去拉攏佛門?那薛懷義人在洛陽,我還要回去找他去共同幹掉武陵人?”
李重潤猜到公主殿下的意思,借坡下驢地回了一句。
“所以我說你眼光要放長遠一些,為何不能聯絡武陵人,把薛懷義幹掉?”
公主殿下的意見非常的直接。“你只見到這武陵人如今在江南風吹雨搞得很是熱鬧,別忘了這個無塵和尚就連武陵人內部都已經把他放棄了,就這麼一個棄子,居然能廢你這麼大的精力?”
“薛懷義之前造勢不成,肯定不會就這麼袖手旁觀,公主殿下的意思是,這太湖水匪鬧揚州,還有之前江南的傳言,都是佛門在活動,想在江南發動民變?”李重潤好像捋清楚了其中的邏輯關系。
“他薛懷義沒能從西北掙來多少軍功,反而還惹了一身腥臊回來,聽說已經有好幾個被冒殺的苦主家人,來洛陽找他尋仇。”
太平公主說了一句洛陽的八卦,用來左證她的理論。
“他如今非常極其特別地需要一場戰爭,一是幫自己籠絡人心,維護一下有些崩塌了的形象。”公主殿下伸出了兩根蔥白一樣的手指:“二是有了軍功,再加上陛下的寵愛,才能往那夢想的位置上爬一爬。”
果然還是久經考驗的宮闈老人,對時局的把控和這份敏銳是李重潤有些望塵莫及的。
李重潤糾結了許久的江南亂局,公主殿下只不過寥寥數語,就已經給分析得一清二楚的。
“所以與其對付沒了根基的無塵和尚,不如用他手下的殘餘勢力,去對付在江南佈局多年的佛門。”李重潤有了一絲恍然大悟的感覺。
“所以你之前只不過是被佛門當槍使了。而你得的那些好處,其實就是薛懷義刻意漏給你的油水罷了。”
“這麼一說,你可清楚了?”
“清楚了。”李重潤低頭一副老老實實接受教育的樣子。“又TM被人當槍使了。”
“這朝堂之上,無非也就是你坑我,我坑你。佛門拿你當槍使,你又何嘗不是挑的佛門和武陵人翻臉,讓武陵人只能割肉求生?能做到這樣,你已經很超出我和婉兒的期待了。”
公主殿下難得的一副很是認可的樣子,算是安慰了一下李重潤受傷的心靈。
“我來揚州,攏共也沒做幾件事,只不過打亂了他們的計劃而已。”
李重潤也不清楚自己怎麼就能得到做得不錯的評語的,自己在揚州雖然已經一年,只不過真正於佛門和武陵人交鋒,還真沒有幾次。
“你什麼時候琢磨明白你是怎麼做的不錯的,這趟揚州就沒白來。”
公主殿下笑吟吟地喝光了冰兒斟來的奶茶,臉色一板:“好,家庭教育時間過去了。咱們現在咱們算一算賬,你把我那不成器的敗家子兒給折騰去嶺南,去給你那小媳婦出力,你要賠本宮多少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