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劇本不僅僅是許鑫看，第二天，楊蜜就找了編劇團隊裡的兩個人，讓他們給做一個雷同點的比對。
從法理上而言，有一個東西叫做“適當引用”。
大概意思是不超過“百分之十”的原著內容，就不算作抄襲。
可問題是沒誰會傻了吧唧的直接復制粘貼，所以真要判斷起來，這個界限還是比較模湖的。
借鑑與抄襲的法理判定也不同。
楊蜜不算瞭解於証，但也不至於什麼都不懂。
想抓這個人的尾巴，從法律層面上……難。
不過她有一個優勢，那就是……於証這人，以她目前的視角來看，不算多難搞。
說穿了，如果倆人真打起來了，那麼衡量幫誰的價值標準就只有一個。
到底是得罪一個名聲不算太好的編劇，還是得罪一個和三大廠關係都不錯，甚至背後還站著一個……目前只能算是“弟弟”的陝西臺的雙料影后。
就更別提其他的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了。
所以在楊蜜這，這個問題不算多難搞。
《步步驚心》版權要是不在她這，那還無所謂。
可現在這書的版權就在她手裡，天娛或者於証還趕著給她上眼藥……
那她就得好好說道一下了。
……
“這小區……還有湖？”
劉知詩見到了楊蜜後，冒出來了第一句話就是驚歎這地方的景色。
而楊蜜的回應是：
“你想撿屎不？”
牽著走起路來特別歡快的仔仔，和大肚便便的妞妞的惡毒女人如是問道。
然後，劉知詩翻著白眼，接過了好友手裡的小鏟子……旁邊的狗繩。
您老人家自己的狗拉的便便，您自己來就行。
我就不摻和了。
楊蜜捏著鼻子把裝著狗屎的袋子丟到了垃圾桶後，就聽劉知詩說道：
“妞妞的肚子好大呀。”
楊蜜點點頭：
“嗯，沒看眯眯都鼓起來了麼。”
“……？？？？”
不是，為啥你的關注點總是那麼奇怪啊？
她滿心的無語，問道：
“還有多久？”
“半個月左右就差不多了。”
“給我一隻？”
“你能養？能照顧好嗎？德牧還是需要一定活動量的。而且這狗雖然能糙養，但後期的訓練還是很重要的，你以前養過大狗？”
“……那算了。”
一聽要這麼麻煩，本來還說養條狗和自己作伴的劉知詩遺憾的搖了搖頭：
“我照顧自己都成問題呢。”
“嗯……你這次回來是幹嘛的？”
“籤《怪俠一枝梅》的合約，就請了三天假。”
“《熊貓人》怎麼樣了？”
“很不錯喔~拍的超順利的~”
“哎喲，拜託你講話能不能不要這麼嗲啦！聽起來很機車誒~”
“嘿嘿嘿……”
她那現學的灣灣腔，對楊蜜這專門練過的到底還是差了些意思。
不過她也不在意，幫楊蜜牽著比較活潑的仔仔問道：
“這邊房子什麼價？”
“不知道，你問許鑫去。”
“他在哪？”
“家裡看劇本呢。”
“《山楂樹》？……對了，我好久沒看到劉一菲了，她幹嘛呢？”
“在家準備角色呢唄。”
原本給出的回答，被劉知詩這一句話給帶歪了。
不過也沒關係，春暖花開的日子，這狗也熘完了。
倆人就沿著景藏湖往家走。
劉知詩這拍戲也拍的夠久的了，回來待這三天，也是想找好友來一飽口福。
那一坨狗屎顯然沒法消滅她的胃口。
到了蜜蜜家裡後，她就開始期待今天的菜色。
吃蜜蜜親自下廚的飯菜，誰的胃口都不會差。
在說，她也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還能幫著打打下手。
至於許鑫……
沒必要喊。
來都來那麼多次了，熟的不能再熟了。
一會兒吃飯時候肯定能遇到。
幫著切配菜，準備配料。
而就在楊蜜的那一鍋紅燒牛肉開始進入炒糖SHAI階段時，忽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滋滋啦啦的爆炒聲中，她接通了電話。
因為一隻手要翻炒，一隻手要握著鍋，她直接就開了擴音：
“喂，怎麼啦？”
打電話的是孫婷：
“姐，編劇把調色盤給做好了。我現在發您郵箱？”
“嗯，先說結論唄。”
“好的，咱們的法務我也問了，就按照這種劇情借鑑的話，很難被構成抄襲。所以最好的解決方法，是發律師函讓他改。”
？？
劉知詩有些疑惑了。
這是在聊什麼？
然後就聽楊蜜說道：
“他要是怕律師函，那也就不是於抄抄了。”
於抄抄……於証？
那個編劇？
他……又抄誰的了？
“也就是說，法律上不行了，對吧？”
“恐怕是的。”
“……好，我知道了。你發來吧，我看看。”
“嗯嗯，好的，我現在發給您。”
“你在哪呢？晚上來吃飯麼？今天做的紅燒牛肉。”
“呃……我……”
聽到孫婷那邊猶豫，楊蜜翻了個白眼：
“行了，掛了吧。記得做好防護啊！沒結婚就未婚先孕很丟人的！”
“……”
孫婷什麼表情劉知詩不清楚。
反正她是無語的夠嗆。
您老人家說這話之前能不能先把婚禮辦了……
而電話結束通話，楊蜜衝有人說道：
“詩詩，你去找許鑫，讓他登我郵箱，把裡面孫婷發來的東西列印出來。”
“好的。”
劉知詩點點頭走了出去。
一路來到了二樓，因為是第一次來，她提前喊了一聲：
“許鑫？”
“誒……啊？詩詩？”
很快，一個房間門口出現了許鑫的身影。
滿是意外：
“你咋來了？不是在彎彎呢麼？”
“我請假回來籤個片約。”
“哦哦……楊蜜呢？”
“樓下炒菜呢，她讓我找你，登入她郵箱，列印一個東西。”
“呃……好。”
他直接走進了書房，而劉知詩也跟著走了進來。
打量了一下書房裡的擺設，暗暗點點頭。
別的不提，就衝這書架上的書，就能知道平日私底下的他有多努力。
接著，她看了一眼桌子上摞的那幾本《步步驚心》的分卷單本，有些意外：
“你開始看這種書啦？”
“不是……楊蜜沒和你說？”
“說什麼？”
“這書被抄襲了……也算不上抄襲，但肯定是沿著思路寫的。”
許鑫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劇本。
劉知詩看了一眼，發現名字叫做《宮鎖心玉》。
《宮鎖心玉》抄襲《步步驚心》唄？
正想著，印表機那邊已經開始工作。
很快，一摞還挺厚，大概有三四十頁的稿紙被列印好，許鑫交給了她：
“給。”
“嗯，那我下樓啦……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喊你？”
“好。”
打了個招呼後，劉知詩手裡拿著資料走出了書房。
一邊走，一邊看。
這些都是表格。
表格開頭是《宮鎖心玉》和《步步驚心》的名字。
接著裡面就是一些各自的故事段落。
最後在同一行的末尾那一格，是諸如“這裡的敘事線雷同”、“兩段故事極度相似”、“對話幾乎一致”的結語。
並且透過了紅色字型書寫的。
這下劉知詩大概知道這些檔案都是什麼了。
抄襲抄到蜜蜜手裡的書那去了？
嘖，真夠無恥的。
拿著手裡的檔案，她一路下了樓。
而已經把紅燒牛肉燉上了的楊蜜接過來，大概的掃了兩眼後，就聽劉知詩問道：
“怎麼回事呀？”
楊蜜也不瞞著，把這事情說了一遍後，劉知詩皺起了眉頭：
“他們是故意的嗎？”
“應該不是。我又沒招惹他們，他們要是真想這麼來，也沒必要找我。直接偷摸的把故事拍出來就行了。畢竟這從法理上也定義不了抄襲。所以……很大的可能是他們不知道《步步驚心》這本書。收到了故事後，就直接來找我了。”
“這……”
看著劉知詩那無語的模樣，楊蜜笑了笑：
“很離譜，對吧？”
“嗯……那你打算怎麼辦？”
“這事不歸我管。”
楊蜜指了指上面：
“劇本是給他的，他來處理。我過幾天就要進組了……這些事情沒法去操心了。”
“一代宗師？”
“嗯。”
“哇……終於要開始了……”
劉知詩的話得到了楊蜜的點頭。
是啊。
終於要開始了。
……
劉知詩吃了頓飯就回去了。
連酒都沒喝。
她就是想蜜蜜了，所以過來混了頓飯。
臨走時還帶走了關於《步步驚心》和《宮鎖心玉》的八卦。
並且，她沒對蜜蜜說的是……她從這一刻開始，忽然討厭起了於証。
或者說“遷怒”著討厭起了於証。
她出道時，可是被冠以“劉一菲表妹”的稱呼的。
而剛開始遇到劉一菲的粉絲罵自己“山寨貨”時，她還難過了好久。
雖然現在和劉一菲沒什麼事了，並且倆人意外的還有挺多共同語言。但是，因為曾經的經歷，讓她特別牴觸這種“高彷山寨”的東西。
所以從這一刻起，她就特別討厭這個名叫《宮鎖心玉》的劇本。
不過也就只是討厭而已。
人家又沒找自己。
相信蜜蜜和許鑫肯定能處理好的。
畢竟她就沒見過蜜蜜在誰身上吃過虧。
而許鑫那邊也撥通了錢鵬程的電話。
“哈哈，許導，您好您好。”
錢鵬程那邊的聲音許鑫聽了聽，並不嘈雜。
而且狀態還挺輕鬆的。
見狀，許鑫笑著和他寒暄了兩句後，問道：
“錢總這會兒在哪呢？”
“在家呢，許導，沒事，有什麼話放心說。”
“這樣啊……錢總，《宮鎖心玉》的劇本，楊蜜已經看完了。”
“哦？”
錢鵬程那邊的聲音裡已經逐漸傳遞出了期待的情緒：
“怎麼樣？許導，她感興趣麼？”
“這……錢總，我能問一下這劇本你們是怎麼拿到手裡的麼？”
見他沒直接回答，錢鵬程雖然有些納悶，但還是說道：
“這劇本是那個叫於証的編劇給我們的。我們看了一下，覺得這種清穿偶像劇的底子還不錯。許導也知道嘛，我們一向不喜歡千篇一律的題材重複。
而這個題材很新穎，再看了之後，大家覺得如果能找到一位一線演員扛鼎，這戲是有大紅的潛質的。咱們是朋友嘛，有這種事肯定是先想著許導和蜜蜜的。哈哈~”
錢鵬程這話裡的真假，許鑫暫時沒去分辨，而是問道：
“那……錢總應該知道吧，這個編劇名聲不怎麼好。”
“呃……”
聽到這話，錢鵬程隱隱約約的覺得許鑫話裡有話，語氣也多了一份慎重：
“當然知道，所以這個劇本我們考察的還是挺仔細的，發現除了他的人設有些沿用偶像劇的人設，其他的都沒什麼。並且，我們認為這種清穿的偶像劇人設，反倒是一個很新穎的吸引觀眾的點子。這種清穿偶像劇題材，目前來說，前景很不錯。……許導，是這劇本有什麼問題麼？”
“……”
許鑫那邊沉默了一下，像是在判斷錢鵬程的話到底真實不真實一樣。
沉默了一下後才說道：
“錢總，您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時候，那個網站的肖經理吧？”
“嗯，記得，怎麼了？”
“認識他之後，我們一共合作了兩次。一次是那本名叫《甄嬛傳》的書，另外一次，就是一部名為《步步驚心》的小說。錢總您手邊有電腦沒？”
“有。”
“那您把郵箱發我吧，我給您發份文件您看看。”
“好……”
錢鵬程把郵箱說了一下，許鑫把對比的調色盤檔案發過去後，繼續說道：
“我不瞞您說，這劇本，屬於照著《步步驚心》的劇情扒了大綱後，又糅雜了《流星花園》的主角人設……當然了，就像是您說的，他借鑑人設倒沒什麼，但這劇情……如果說《步步驚心》是高配的話，那麼這部戲就像是一個丐版的山寨生搬硬套過來的。”
“……”
瞬間，錢鵬程那邊一句話都沒有了。
而許鑫則繼續說道：
“我這幾天一直在看，一邊看一邊比對，越看是越不對勁。所以這不打個電話問問，看看這個劇本到底是什麼情況。”
“……”
錢鵬程又沉默了一下，接著電話那邊響起了印表機的那種“嗡嗡”的聲音。
“……許導，我先看下這份資料。”
“嗯，好。那錢總先看，我先掛了。”
“好的……那個……許導。”
“嗯？”
“這個劇本，公司裡的人是真沒發現。如果真有這回事，那再怎麼樣，我都不至於把劇本給您……”
“哈哈哈，我也不是這意思。”
許鑫笑道：
“楊蜜看的也挺認真的，但既然發現了問題，那肯定也得和錢總溝通一下，對吧？《步步驚心》的版權現在就在我這，要不是他這扒的太厲害，我也不至於打電話來問問情況嘛……”
他也好，錢鵬程也罷。
倆人都把話在收著說。
沒什麼針鋒相對。
因為還沒到那一步。
但同時倆人心裡也都明白，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那天娛這邊對於這次的事情，可真的要背上一口大黑鍋了。
你的編劇扒了我的大綱，還想找我出演……
這事兒放到誰那，都是不好聽也不好說的不地道之事。
而見眼下還有“挽回”的餘地，錢鵬程心裡算是踏實了一些，同時說道：
“那這樣，我現在也給公司的人轉發一下這份資料，我們研究研究，這兩天給許導回覆？”
“嗯，好。還怪不好意思的，這麼晚還讓錢總這麼操勞……”
“哪裡哪裡，這事情幸虧許導及時發現，否則以後我在許導面前可就抬不起頭了……”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之後，電話結束通話。
一直在旁邊旁聽的楊蜜說道：
“他既然能收著說……說明這事情他們好像真的不知道。”
“現在想這些沒用。你就琢磨兩件事就可以了。”
許鑫豎起了兩根手指：
“一，他們要是故意的，該怎麼辦。二，他們要不是故意的，你又該怎麼辦。”
“那……該怎麼辦？”
聽到妻子的話，許鑫想了想，說道：
“拋開這兩方面不提，你覺得他說的這個什麼……清穿題材的事情，怎麼看？”
“清穿？”
“對。穿越……這在電視上還真不太多見。我印象裡就記得有一部電視劇，叫《穿越時空的愛戀》吧？還有什麼？”
楊蜜微微皺眉。
片刻搖頭：
“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了。不過，既然我想不起來，說明這題材還沒出現過什麼爆火的電視劇。市場前景應該能不錯……《步步驚心》可以試試改編。”
“試試？……你當初買它是為了什麼？”
許鑫有些無語。
這些年她屯手裡的版權沒有二十也有十五了吧？
有的書便宜，十萬八萬的就到手裡了。
但這兩年越來越貴……可偏偏她屯的意志可是半點沒有減弱。
可怎麼聽這話……
她一開始買《步步驚心》就不是衝著改編去的？
嘿你個敗家娘們。
幾百萬讓你擱這吹牛吐泡泡呢是吧？
楊蜜也確實無語……
她能說啥？
我買它就是為了噁心唐人？
誰讓唐人先噁心我的？
她不想說啊。
誰知道哥哥的脾氣知道了這些事，會做什麼？
她不怕唐人，反倒有些享受這種勾心鬥角的過程。生怕哥哥動了“雷霆之怒”，找了個自己沒聽說過的人脈或者是其他方式幹嘛的把自己正準備用來升級的BOSS給打了。
所以，她只能搖搖頭：
“我不是怕一下子步子邁的太大了嘛。”
“……”
許鑫無語，滿眼就是一個情緒：“你說的可是人話”？
一部電視劇，叫步子邁大？
你是不是對步子有啥誤解？
而面對他的眼神，楊蜜也不繼續解釋。
只是眉毛擰在一起的思考了一圈後說道：
“這麼說起來，清穿好像還真的有市場。這題材好像還真沒怎麼碰過來著。那這樣，我開始著手改編這個劇本吧？目前市場一片空白，萬一天娛的人搞事情……那我這虧可真的吃大了！”
許鑫想了想，點點頭：
“可以快，但也不用那麼急，保證質量才行。原著小說還挺精彩的，你讓人好好改，時間不是問題。”
“不急？”
楊蜜有些詫異。
“還不急呢？別人劇本都出來了！”
“當然不急。你換個角度想想，如果天娛的人是故意的，那現在劇本已經出來了，就按照這種偶像劇的劇本，他們的籌備工作一定會很快。女的找漂亮的，男的找帥的，弄幾套清宮衣服，找個導演，可能十天半個月後就能開機。你再怎麼樣，肯定是來不及的。”
“那他們要不是故意的……”
聽到這話，許鑫笑了笑，端著茶杯不緊不慢的說道：
“那這劇本不僅要改，而且，咱們這還有更好的。那就合作嘛……大家一開始奔著的目的不就是合作共贏麼？所以，在明知道時間來不及的前提下，我們更要做時間的朋友。就算他們想拍《宮鎖心玉》，這頭籌，也得給《步步驚心》留著。”
“……你有把握麼？那可是湖南臺。”
“有沒有把握又有什麼關係呢？”
許鑫聳聳肩：
“咱們能起來也不是靠湖南臺起來的。得罪了他們，你也能活的好好的。反之，他們也是如此。大家既然都有得罪了對方卻還能活的好好的本事，加上合作的話又是共贏……那誰還會去打生打死的給自己樹敵？這不是智者的做法。所以……安心。”
一顆香菸點燃。
吞吐的煙氣之中，聲音徐徐而來：
“按照你的節奏來就可以了。比起速度，我們更需要的是質量。他們有得罪你的資本，你同樣也有啃他們肉的底氣。大家誰也不比誰低一頭。不用怕。”
他沉穩的說道：
“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