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們找誰?”
林秀娥正準備進公司, 就看到一群陌生人扛著花圈圍在公司外面, 不時探頭往公司裡面張望,也不知道是幹什麼來的。
一大早上的看到一堆花圈可不吉利, 眼瞅著原本該站在門口的保安沒在崗位上戴著, 林秀娥在心裡默默參了那個玩忽職守的保安一筆, 乾脆自己走過去,想讓那些人離開。
“這位大姐, 你就是在這公司上班的吧。”
林福壽在門口等了有一會兒了, 他從徐淑芬的嘴裡打聽到晏褚上班的公司,一大早就來公司門口守著, 原本的計劃就是在對方上門的時候把他攔下,然後狠狠鬧上一通。
這樣就是在大馬路邊上鬧事, 鬧的還是私事, 晏褚公司裡的那些人也沒法找他們麻煩。
可要是進公司裡面鬧,那嚴重性就不一樣了, 林福壽可不想話沒說幾句, 就被轟出來。
只是這左等右等的,徐淑娟都說了晏褚往日的上班時間是早上十點,眼瞅著十點都快到了,都沒見晏褚來上班, 林福壽還在心裡嘀咕, 難道是晏褚連工作都辭了,就為了徹底避開他們?
這不,林秀娥主動上前問, 林福壽乾脆就和她打聽起晏褚這個人來了。
誰是誰大姐?
林秀娥心裡老不樂意了,她自認在保養上花了不少心思,身邊的人也總是吹捧她看上去比三四十歲的年輕女性都查不了多少,忽然間被林福壽這樣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喊了大姐,即便林秀娥心裡明白這就是一個客套稱呼,心裡也不高興。
“我是在這兒上班啊,你們是來幹什麼的?”
林秀娥看了眼他身後那群舉著花圈的男男女女,皺著眉問道。
“大姐,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姓晏名褚,他是你們公司的吧。”一聽林秀娥就是在他身後的公司上班的,林福壽面上一喜,連忙開口問道。
他這一打聽,林秀娥的心裡立馬就警惕了起來。
她就是當初在同事閒聊的時候替晏褚打抱不平的那個大姐,也是始終相信晏褚說的他沒撞人的那一個。
看著身後那一群打扮尤為不同的人,立馬將他們和晏褚救的那個老太太聯絡到了一起。
難道是那個老太太受傷太重,去世了?
林秀娥心裡有數,這些人估計就是來鬧事的,好在因為領導膽小怕事,讓晏褚停薪留職了,不然還真被這些人逮住了,對方人多,真要吵鬧或是動起手來,晏褚絕對是吃虧的那一個。
“你們說晏褚,他已經不在我們公司上班了。”
林秀娥冷著臉說道,然後挎著皮包朝公司裡面走去。
她有晏褚的聯系電話,打算等進了公司以後給晏褚打個電話,讓他最近警醒一些,別被那些人給纏上了。
“大姐,晏褚真的不在這公司上班了?那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林福壽不太相信這個陌生女人的壞,將林秀娥拉住,有些狐疑地問道。
“誒,你幹什麼,快給我鬆手。”
林秀娥看著那個男人拽住自己的手,當即音量高了八度,大聲喊了起來。
“有人耍流氓啊,臭不要臉。”
林秀娥看這些人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加上先入為主的念頭,本來就覺得晏褚受了委屈,看著林福壽等人,自然就覺得面目可憎了。
藉著這個由頭,她直接拎起了挎包,將手上的鱷魚皮包包直接往林福壽身上甩去。
“你這個女人怎麼打人啊。”
林福壽也覺得冤枉,自己跟她耍流氓,她也不照鏡子好好瞧瞧。
五十出頭的人了,他是多想不開,在家裡還有年輕嬌妻多情況下和她耍流氓。
林福壽雙手抱著頭躲避,看著林秀娥的氣焰越發上來了,也忍不住冒火,當即就拽住了林秀娥的那個皮包,從她手裡奪過,狠狠甩在了地上,還一副要動手打人的樣子。
就在這時候,那幾個玩忽職守的保安終於出現了。
林秀娥在公司那可是響噹噹的人物,誰不知道她是公司裡的活祖宗啊,最主要是這個人事媽,愛教訓人又愛投訴,多少保安工作期間偷偷抽菸被她逮著告了一狀,結果被扣工資的,因此公司裡很多基層員工都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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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見這個活祖宗快被人打了,那些個保安魂都快被嚇飛了,趕緊上前攔人,要是真讓這姑奶奶被人碰到一根汗毛,他們這工作也保不住了。
其實真要論起來,林秀娥出了事媽了一點,待他們這些保安還是很不錯的,就好比公司裡那些白領出去玩,頂天也就給同事上司帶點伴手禮,誰在意過他們這些守門的保安啊,而林秀娥每次出遠門回來的時候,總是不忘買上一大袋的東西放到門崗,讓他們這些保安分著吃。
也是因此,雖然林秀娥總是打小報告,但是在保安們的心裡地位不算低。
“你們還敢打人?”
跟著林福壽來的那些人一部分是林家的親戚,看到保安上來就抓住了林福壽,自然不甘示弱,之餘另外那批人,則是為了錢而來的,現在不僅沒找到晏褚,還白受了這些閒氣,在保安和林家人扭打的時候被波及到,乾脆也加入了戰局。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那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了,林福壽看著越圍越多的人當即就知道不好,他扯著嗓子讓他帶來的那些人停手,可現在停手有什麼用,得看那些被打的保安同不同意,也得看那些打出火起來的人同不同意。
到最後,還是警察來了,才制止這場暴亂。
林福壽一群人連帶著當時動手的保安,以及林秀娥都被警察帶走了,當時門口的錄像帶同樣被複製了一份。
“你們幹什麼帶著這些東西去人家公司門口鬧。”
一群人被集中在一間房間裡,因為林福壽是領頭人,警察問的自然也是他。
“警察同志,我冤枉啊,這可不是我們先動的手,是那個不講理的女人劈頭蓋臉衝我一頓打,還叫了那些保安過來幫忙,我們為了自保,這才打起來的。”林福壽狡辯道。
“胡說八道,要不是你耍流氓我能打你嗎?”林秀娥指著電腦上正在播放的錄影畫面,對著警察說道:“你們也看到了,是他先對我動手動腳的。
這些日子,總是在夢裡被冤枉也就算了,在現實生活中,林福壽還是頭一次吃到這樣的啞巴虧。
“這算狗屁的動手動腳啊,我是摸你胸了還是摸你腚了,就你那老乾菜,我能對你耍流氓?”林福壽被氣的口不擇言,不就是情急之下扯了她的手嗎,這算哪門子的動手動腳。
“警察同志,你看看,當著你們的面他還人身攻擊,他還威脅我,你們可不能放過他。”林秀娥聽到老乾菜這三個字,火冒三丈,不論哪個年齡段的女人,都不會喜歡這三個字。
“再說了,誰說了騷擾就一定是摸胸摸屁股啊,你拽我手我同意了嗎,我不同意你這就是耍流氓。”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警察聽的都頭大。
但是這件事說穿了也沒造成什麼嚴重的不良影響,通常情況下,警察們也就和稀泥,兩邊都勸勸,能和解是最好的。
林福壽也知道這事鬧到了對他們沒好處,自然同意警察說的給林秀娥道歉,就當這件事過去的和解方案,林秀娥也明白,她雖然口口聲聲嚷著林福壽耍流氓,可在現行的法律上,對方只是扯了她的手腕,還是在情急之下,真的算不上什麼耍流氓。
等林福壽倒了歉,林秀娥嗯了一聲,這事就算過去了,林福壽等人吃了一肚子的氣,也打算從公安局離開。
“別走啊,這事還沒完呢。”
林秀娥拿出手上那個磨損厲害,還粘了好幾個腳印的鱷魚皮包:“我這個可是香奶奶家最新款的限量包,售價十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這包是被你們扔地上的,可得給我好好算算。”
林秀娥將那個鱷魚包甩在桌子上,對著那個正準備關掉錄影影片的警察說道:“警察同志你幫我看看,都有哪些人踩了這個包,這可都是要賠的。”
這話一出,林福壽等人都愣住了,他看著那個被自己從林秀娥手裡搶過來扔地上的那個包,就這麼一個破包十八萬多,都抵得上他一兩年的工資了,有這閒錢買這樣貴重包的人,還上班做什麼,就不能老老實實在家躺著?
林福壽憋了一口血,恨不得當場昏死過去。
*****
林秀娥的鱷魚皮包發票齊全,加上購買的日子就在近期,林福壽等人著實賠了一大筆錢。
林福壽作為元兇,賠了四萬八,其他每一個踩到過這個包的人各賠兩千,那些同樣猜到包的保安們自然是不用賠錢的,林秀娥也不會要他們的錢,最後收攏的六萬多還不值那個包的零頭,雖然心痛那個買到手沒多久的新包,可是看著林福壽等人吃癟的樣子,林秀娥心裡頭還是暗爽的。
在從警察局出來沒多久林秀娥就給晏褚打了電話,那幾個人在她身上吃了個大虧,恐怕更不會放過晏褚了,所以必須提醒他小心才好。
“阿褚啊,我是你林姐,這次打電話來問有重要的事告訴你……”
林秀娥將今天白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當然她省略了那個包的事,真要說起來,她還是虧了的,畢竟包是實打實的損毀了,而林福壽等人的賠款卻沒到達應有的數額,雖然只是那樣一筆錢,就足夠他們肉痛很久了。
林秀娥知道晏褚這人的脾氣太值,心又善,要是知道這個包的損壞和他有一定的關係,一定會想盡辦法把這價差補上的,現在他停薪留職,手頭肯定不寬裕,林秀娥不想他破費,同樣也不希望他愧疚。
“阿褚啊,原本我都快說動老闆讓你回來了,現在看來,你還是緩緩才好,那些人已經知道你在哪裡上班了,沒準之後的日子每天都會派人守著,要不這樣吧,我再給你介紹個工作,離開咱們市,過些日子等那些人放棄了再回來。”
林秀娥很喜歡晏褚這個後輩,也就是她閨女已經結婚了,不然還想介紹給他呢,晏褚這個人心善又有責任心,一定會是個好丈夫。
“謝謝你,林姐。”
這句話也是晏褚代替原身說的,上輩子,即便出現了所謂的人證,一堆人面對這樣的反轉,對原身極盡辱罵,可總還有那幾個人是相信他支援他的。
這個林姐就是其中之一,晏褚覺得,或許原身許下的心願還是想當一個好人,就是因為林姐這樣的存在。
是他們讓他在墜入黑暗的時候,後方還有一絲光明,讓他有回頭的希望。
可是想想又很可悲,壞人多數都會變成更壞的人,而好人被現實逼迫變壞的時候,多數都受著良心的煎熬,只要還有一絲希望,他們依舊願意回到最初,繼續做一個好人。
但是往往,現實並不會給好人們這個機會。
水波逐流的時候,我們只能看著少部分的好人,在少部分的壞人和大基數的麻木的人的目視下,放棄他們曾經堅持的那些東西。
“嘿,你和我說什麼謝謝啊。”
林秀娥豪爽地說道,在又提點了晏褚幾句後,她才結束通話了電話。
“阿褚啊,是誰打來的電話?”
杜鵑從廚房端出一碗湯,對著兒子問道。
“以前公司的同事大姐,她說今天早上林家帶著人去公司外面鬧事了,讓我最近小心一些。”晏褚放下手機回答。
“什麼,他們去你們公司了?”
杜鵑臉色難看,將手上用來隔熱的帕子摔在了地上,“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是想要逼死我們才開心嗎,好啊,嫌我不該借車給他們,那我就把我的命賠給他們,這下子他們該滿意了吧。”
說完這句話,杜鵑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捂著臉號啕大哭。
這些日子因為搬家的緣故,再也沒有那幾家人耍那些噁心手段來家裡鬧,可這並不代表家裡就能平靜下來。
杜鵑那根神經一直都扯地緊緊的,因為她知道這樣和平的日子,並不會持續太久。
這些夜晚,杜鵑總是睡不好覺,只要閉上眼,她就會夢到那些人來家裡打砸的場景,加上她心裡隱隱猜測兒子所謂的放長假只是因為那些人去兒子的公司鬧了,一直對晏褚心存愧疚,所以一聽道晏褚的話,當即就心防失守,徹底崩潰了。
“媽,我想到辦法了,你放心,我不會再給他們糾纏的機會了。”
晏褚抱住哭泣的母親鄭重地說道。
佈局了那麼久,這邊也到收尾的時候了。
“真有辦法了?”杜鵑不信,覺得這只是兒子說來安慰她的話。
“真的。”
晏褚重重的點頭,把老太太從地上扶起來,然後拿紙巾給她擦了擦臉。
“都怪我,當初我就不該把你那車子借給你堂哥的,要不然,也就不會有這樣的事了。”
杜鵑還是不信,嘴裡不斷的唸叨著,似乎是魔障了。
晏褚無法,只能帶著老太太回了房間,然後使用了僅剩不多的黃粱一夢,給老太太編織了一個美夢,讓她放鬆心情。
這些日子是他光顧著那兩邊的情況,忽視了父母的心理問題,尤其是母親杜鵑,看著對方有條不紊地操持家事,他都忘了上輩子的杜鵑在這個時候,已經有了很大的心理問題。
將老太太哄睡,晏褚拿出手機,給徐淑芬打了個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了一下內容,刪減了一些字數,今天還有一更晚點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