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
潮溼。
尖叫！
阿道芙顯然非常相信白石佈置的結界，完全沒有一點怯場，雙手抓住椅背，如遇到暴風雨的漁民。
要多大聲有多大聲。
前面就是兩個正在蹭冷氣的閒客們。
一對老夫老妻，什麼都沒有點，就是避開炎熱的秋老虎，自帶保溫杯。
大媽坐在那裡述說年輕的事情，大爺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回應，臉正對著阿道芙和白石兩人，皺紋堆積，表情有幾分不耐煩。
結界的效果非常強大，人眼是不用說，連機器都能瞞得過。
白石不需要擔心在店裡面留下什麼記錄片供人反覆翻看。
但人的心理很奇怪，明知對方看不見，可出於做賊心虛的想法，還是忍不住升起些許的擔憂，以及將血液都要燃燒的興奮。
這裡談不上眾目睽睽，也有十幾位閒人，屬於大庭廣眾之下。
心理因素讓白石的發揮頗為不穩定，幾分鐘就釋放身體積攢的那些情緒。
造成一片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景象。
轉瞬間又步入凜冬，萬物凋零。
“呼。”白石壓在阿道芙的背上，附耳，輕聲道：“阿道芙，我喜歡你。”
“大腦變得一片空白，好像什麼都忘記掉，這就是愛吧。”
阿道芙回頭。
她白皙透亮的臉龐微微染上一些粉紅，顯示出肌膚的細膩乾淨，以及那種類似於沾染水珠的熟蘋果口感。
白石從耳朵一路咬到她澹粉色的嘴。
阿道芙沒有拒絕，她不懂什麼是愛情，也無法想象自己居家煮飯做菜的模樣。
她習慣在外狩獵精怪和執行各種涉及超凡的事件，不是和高柳晶那樣喜歡冒險，單純是習慣那樣的生活。
所以，她很難改變。
就像總執著於理財或者是讓金錢增值，一次次被騙，依舊不願意將錢老老實實存著。
人想要從一個舒適的圈子踏入一個陌生的圈子，需要極大的勇氣。
她沒有那樣的勇氣，但若是白石要求的話，她或許能牽著他的手，走向未知的改變。
可要是能夠在不改變現有狀況的條件下，依舊和白石在一起，她心裡是非常樂意。
只要她想，或者是對方想要，隨時都能出現在彼此的身邊，不分任何時間，相互擁抱在一起，給予彼此最熾熱的溫度。
這就是阿道芙想要的幸福。
或許和常人不一樣，可她本就不是正常的人，是超凡者。
她擁有能夠體驗愛情之外的力量，也不太想因愛上某個人而讓自己的生活發生太劇烈的變化，讓自己跳離原有的舒適圈。
……
四小時後。
冰冷而甘甜的聖代融化在肌膚表面，又被舌頭捲入口中。
簡單的兩杯聖代，總算迴歸應該去的胃部。
已接近午間，阿道芙也吃飽了。
座位是一片狼藉。
“恢復原樣。”白石自然不會讓店員幫忙打掃，一句話讓那些白色和疑似水漬的痕跡消失不見。
阿道芙整理好自己的連衣裙，就是人一時無法恢復到先前的模樣。
藕白的雙臂有通紅的牙印，臉頰也失去那種電影殺手般的冷冽，反而增加幾分那種大人看的電影殺手氣質。
碧色眼眸似是泛起波光的湖泊，面頰有運動四個小時造成的紅暈。
阿道芙不在意，深吸一口氣，道：“結界可以撤銷了。”
“嗯。”
白石將結界撤掉，這個獨立於世的座位再次回到人們視線，沒有人產生一絲驚訝，似乎從未離開過。
這就是白石結界的精妙之處。
他到前臺結賬，阿道芙走向外面。
午間的陽光變得愈發明媚，照得街道幾乎看不見什麼人。
她的摩托坐墊很燙，伸手一摸，有種手指要燙傷的感覺。
白石推門出來道：“你再摸一下看看。”
阿道芙伸手到坐墊，不再滾燙了，好奇道：“你學的是什麼陰陽術？真是便利。”
“道術。”
白石笑著回答，“要一起吃飯嗎？”
“不用，我到這裡是公務，不能繼續耽擱下去。”
阿道芙搖了搖頭。
白石想起來，似乎是有那麼一回事，“是什麼公務？”
阿道芙如實回答道：“追蹤齋藤千花的下落，有訊息稱，她頂著我母親的相貌在外活動，我不能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白石問道：“需要幫忙嗎？”
阿道芙搖頭道：“不需要，這是公務，聯邦調查局那邊會派人過來協助我。”
“好，你有空的時候記得打電話給我。”
白石的表情頗為幽怨，晶偶爾會聯絡一下，彙報自己的情況。
這位一離開視線，完全沒有一點訊息。
阿道芙手撓了撓頭道：“行，我會記著給你打電話，再見。”
手一揮，阿道芙坐上摩托，往裡面灌入魔力。
澹藍色的火焰向外噴出，啾地一聲往前飛馳，直上八九米高，也不需要擔心會撞到什麼人。
阿道芙來時不打招呼，走也走得幹淨利落，沒有一絲留戀。
倒不是絕情，單純是她不習慣那種離別的傷感氣氛。
……
阿道芙一路直奔自己目的地，還沒有趕到，路上已經接到電話。
她單手駕駛，另一只手往大腿伸，從空間拿出手機，是高柳晶的電話，“喂，有什麼事情嗎？”
“我剛收到訊息，你還沒有到達勞倫斯中將那裡，擔心你有什麼意外。”
輕柔的聲音如午後攪拌奶油的水果，透著一股甜膩的魅惑。
假如不是白石攤牌的話，阿道芙真以為對方就是關心自己是否到達。
“我有事耽擱一會。”
“哦，是什麼事情？和你那個白石有關嗎？”
聲音和往常沒什麼不同的地方，卻能讓阿道芙捕捉到一絲緊張。
秋風拂過臉頰，她點頭道：“嗯，許久沒見，我找到白石好好發洩一下，在甜品店過於忘我，不小心過去了四個小時。”
“……”
短暫的沉默，阿道芙看不見對方的表情，卻能明白，臉色一定是相當精彩，以至於這位都無法在第一時間做出回應。
“呵呵~”
輕笑，似乎在掩蓋自己的慌亂和打破沉默。
“這就是他的答桉嗎？”
“什麼答桉？”
阿道芙明知故問一句。
“你上次不是向他告白了。”“噢，說起來，好像是說過，我記不清，沒拒絕的話，應該就是沒問題吧。”
面對高柳晶的提醒，阿道芙選擇隱瞞一部分實情，她想要小小報復一下對方故意隱瞞自己的事情，卻不會將底牌徹底攤開。
那樣的話，豈不是顯得太無趣。
別看阿道芙理財總是虧，經常習慣性忘穿襪子或者是貼身衣物，但她絕對不蠢。
能夠狩獵高階精怪，怎麼可能是老實巴交的性格。
她要反過來利用對方不清楚自己知情的事情，噁心高柳晶。
“那可不一定，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送上門，沒有男人會拒絕。”
高柳晶的話語似乎有幾分感慨。
“誒~那我要不要回去問一問呢？”
阿道芙假裝這麼說。
“齋藤千花和惡靈合體是前所未見的事情，你不要太掉以輕心。”
聽到這句話，阿道芙心裡冷笑，呵，高柳，你也要今天，“你說得有道理，我下次再找白石，聊個三天三夜。”
“呵呵~”
回答她的是一陣笑聲。
牙白，有些過火了，阿道芙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態度過於囂張。
……
都。
塗抹指甲油的手指輕輕一點，結束這次的對話。
蔚藍色的窗簾拉開，頂層總統套房大廳的落地窗外，是夜色下的紐約，如一幅充滿賽博朋克氣息的畫作。
五彩的霓虹閃耀。
高柳晶背靠藍色沙發上，金色大波浪披散在纖細的肩膀，蔚藍色眼眸微微眯起。
“阿道芙……”她喃喃，翹起二郎腿，塗抹鮮豔色彩的腳趾甲流轉妖豔光彩。
短短的一段對話，讓她基本能確定，阿道芙知曉白石和她之間的關係。
忘記告白？
可笑的謊言。
她從不認為阿道芙是什麼耿直的笨蛋，或者說，像那種耿直性格的人用計，反而容易讓聰明人栽跟頭。
比如說三國的張飛，平常不用計，一用計，敵人都會上當。
但高柳晶是例外，她一直對阿道芙保持高度的警惕，敏銳發現這次的不對勁。
首先是阿道芙願意回答她的追問，帶有幾分炫耀的語氣，其次是對方忘記告白的事情。
兩者加起來，高柳晶敢肯定，白石不光是說漏嘴，還想要腳踏兩條船。
阿道芙十有八九是答應下來。
這個結果高柳晶早有預料，阿道芙不是那種佔有慾非常強的性格。
她只在乎是否擁有，而不在乎擁有之人是否有其她伴侶。
至於白石……高柳晶早就看穿他的性格，害怕寂寞和失去。
被熟悉的人告白，比起拒絕，如何答應才是他心裡的優先選擇。
想要杜絕那種可能性，就必須時刻待在他身邊，不讓他有寂寞的心情。
但那樣的話，自己會被對方養廢掉，沉浸在那種絕對的安全感裡面無法自拔。
高柳晶的世界可以只擁有白石一個男人，她的人生不能那樣。
相夫教子的事情，她從沒有認真去想過，她有她的事業要追求，也認為，當一個女人全身心依賴於一個男人，往往不會得到什麼好結果。
得手的廉價物品，總是容易被破壞，唯有獨一無二的寶石才能讓人一直愛惜。
高柳晶想要成為那樣的寶石。
“算啦，能夠原諒男人的謊言，才是成熟的女人。”
高柳晶手支著側臉，發出無奈地嘆息。
唯一慶幸的是神凪凜、鬼龍院美牙，還都是十七歲的少女，不像是阿道芙那樣，能輕易將告白宣之於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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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少女的成長總是出乎人意料外。
高柳晶眼眸微眯，決定給神凪凜發條訊息，不能讓自己一個人在這裡鬧心。
……
叮的輕響讓轟隆聲掩蓋。
狂風緩緩散去。
金髮少女輕輕喘著氣，身體疲倦歸疲倦，卻還是沒有讓靈壓見底。
她已經能控制青龍的威力強弱，將這招融會貫通。
接下來就是開發新的招式。
白石君說交給他琢磨，神凪凜卻沒有坐等，也想自己想想。
凡事都依靠他人，不是她的性格。
習得永珍神風流的她稱不上神谷心明那樣的劍聖，也算是一名出色的劍豪，結合神凪集團花錢蒐集的一些劍招。
她相信自己能從永珍神風流上，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全新道路。
“呼，差不多是午餐時間，我還是先休息一下。”
神凪凜手抹掉額頭的汗水，修煉的時候有風還不覺得熱。
一停下來，渾身似乎都在不停冒汗。
這麼熱的天，完全不像是步入秋季，但樹葉的泛黃，池中蓮花的枯萎，又在時刻流露出秋季的氣息。
她轉身走向廊道，發現包包上的手機螢幕亮起，是誰發的訊息？
白嫩如豆腐的指尖解鎖手機，再一點訊息，居然是高柳晶發來……
“誒？！不會吧！”
神凪凜只覺得腦袋被重重錘打，險些捏爆手機，死死盯著手機螢幕。
自己訓練的時候，阿道芙居然又在偷家？
整整四個小時？！
還在甜品店？
大小姐的三觀被攪得稀碎，她原以為自己對白石君做的那些夢境，已經是夠大膽了。
原來她的夢境太保守。
坦誠相待在大人的世界居然是基本操作，大庭廣眾才能稱得上驚險刺激。
“下流！”
神凪凜怒聲痛罵阿道芙，那個女人比高柳晶還要可恨，居然引誘心地純潔的白石君做出那種事情，好羨慕！
不對，她必須批評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神凪凜咬緊牙關，琥珀色的眼眸升起洶洶怒火，氣得身軀發顫。
“神凪，飯好了，就等你過來。”
小森純的聲音在她腦海響起。
神凪凜回過神，重重吐出一口氣，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不能繼續如此被動。
再這樣的話，等她修煉有成，白石君就讓那些狐狸精吃幹抹淨，連一口肉都留不下來。
她要修煉和愛情兩手抓。
首先是打破自己巫女的身份，常年在神社穿紅白色的巫女服，如何能展現少女的美麗？
必須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