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西區。
一家暖色裝修的咖啡廳內,男人頭戴鴨舌帽,面上戴著漆黑的口罩,似乎是某位大明星外出怕被人認出。
面前點的咖啡也一直沒有動,惹得服務員頻頻注視,腦中思考哪位明星符合這個臉型。
因剛開店的緣故,咖啡廳顯得很冷清。
一絲絲火焰從門縫鑽入,又沿著地面到男人的座位,悄然間爬上桌面道:“我是野原神社的巫女小森純,按照您的要求,已經秘密過來。”
戴口罩的男人低下頭,看著那一絲火焰,心裡感嘆超凡的神奇,也愈發畏懼,低聲道:“抱歉,我這樣是不想引人矚目。”
其實這樣更容易引起外人注意,但說出這樣的話,勢必會讓對面的人產生那種不安的想法。
小森純什麼都沒有說,透過心鬼道:“我明白,您可以說說這次的訂單是什麼任務嗎?”
男人點頭道:“我母親最近被一個有超凡者的宗教纏上,不,說是深陷其中更合適。
她相信那個教主擁有讓人起死回生的力量。
想要讓我的父親復活,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希望你出面戳穿那個教主的謊言,能擊敗送入監獄的話,那就更好。”
“那個教主的據點在哪裡?”
小森純對這種騙人的宗教充滿厭惡,卻不會說男人的母親太愚蠢。
女人只是太愛自己的丈夫,無法承受失去丈夫的那種痛苦,又不知該如何緩解。
利用這點進行欺騙的宗教,才是真正該死的人。
“上午七點半,我母親要搭乘他們的教車前往教內禱告,你可以在那個時候尾隨教車到據點。”
男人說著,又有些擔心道:“沒問題吧?”
腦中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完全不像是能靠得住的強者。
這是找人戰鬥,不是在會所選擇技師,需要挑年輕、漂亮的女孩子。
有選擇的話,他希望對方是輪胎肩、荒木臉,能夠將無敵二字刻印在臉上的男人。
“放心,我是專業的巫女。”
小森純安慰他,順帶施展自己的新能力,用自己的情緒影響他人。
男人只覺得慌亂的心忽然被她的話語給撫平,點頭道:“嗯,你跟我來。”
……
男人名叫吉川右太,家住在葛西區的高檔小區,在一家大型的企業擔任經理,父親因某個富二代酒後飆車身亡,獲得大筆的賠償金。
可以說是小有家資。
沒有結婚,他奉行的是單身享樂主義,最近產生改變的想法。
一個人照顧有些痴魔的母親太累,請保姆的話,關係上有一層隔膜,遠不如兒媳的身份親近。
有孫子的話,也能轉移母親對父親的思念。
然而,他的這些改變落在母親吉川麗子眼裡,不是長大懂事,而是全能的神在回應她的期待,心裡變得愈發虔誠。
吉川右太不得不選擇摧毀那個宗教。
靠騙中老年人為生的宗教應該不會有太厲害的超凡者,這是好友的原話。
他覺得有幾分道理,便向狩靈釋出訂單,請LV.3的超凡者解決。
沒有通知警察,都是吉川右太不相信那些警察,這不行、那不行,左右都是釋出訂單,不如自己發。
反正他有那個財力。
“這就是我家,麻煩你在這裡等我母親出門。”
吉川右太手一指兩層帶院子的別墅,在葛西區想要買這樣的房屋,價格也是不低。
“嗯。”火苗傳來附和,輕飄飄往裡面鑽。
吉川右太手緊了緊領帶,希望一切順利,他轉身去上班。
現在他是不敢開車,只想往人多的地方擠,免得出現什麼意外。
……
小森純待在離吉川家一公里外的公園,準確說是蹲樹枝上,就像是一隻小貓上樹。
整個人縮著。
雪白的足袋裹住她細膩白淨的腳踝,過於溫暖,明顯能察覺到冒出的汗。
她手端著蓮花外形的燈,燈芯有火苗搖曳,沒有往日那麼亮,一半分到外面監視吉川家的情況。
時間在等待之中流逝,小森純沒有焦急,她的耐心很足,看著時間到七點半。
吉川麗子往門外走。
小森純操控心鬼飄向她後頸,直接落在衣領,火焰沒有溫度,不需要擔心燒穿衣服。
燈芯上的心鬼驟然變大,以順時針的方向捲起三百六十度,將她捲入其中。
她現在的心鬼還沒有辦法離開太遠,一點五公里是極限,超過這個距離的話,就會完全失去控制。
吉川麗子要坐車的話,明顯不止一點五公里的路,這麼近的話,完全能走路過去。
因此,小森純有理由懷疑對方去的地方很遠。
接信徒的車是大巴。
小森純尾隨在背後,途中遇到有人追逐精怪,也有人獵殺惡靈。
心鬼的火焰在都市暗處湧現,她沒有停留,將精力專注於自己的訂單上面。
大巴內部沒有洗腦的言辭,顯得很安靜,速度是時快時慢。
沿途一直接人,多是中年和老年人。
只有到這個年齡段才有足夠多的遺憾,自身無力解決,只能渴望那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神垂憐。
……
整輛大巴坐滿就直接開往目的地,在主道一拐,向偏遠無人的小道前進,最後停在一座外形破舊的廢棄工廠。
深藍色的鐵製大門上滿是斑駁紅鏽,大片牆漆脫落,露出其下方的暗色水泥。
雜草胡亂地長著,幾乎爬滿了工廠前的整片空地,五輛大巴車蠻橫碾過,留下些許車痕。
這裡和小森純想象的那種地方不太一樣。
身穿鮮紅色衣服的男人起身,向信徒們說一句,“我們到了,下車吧。”
他們紛紛站起,依舊保持著沉默,只是眼神和表情顯得更為莊重,似乎踏足神所在的區域。
小心翼翼地追隨紅衣男人走向工廠內部。
“噗嗒,噗嗒。”
腳步聲幽幽迴盪著,滿是塵埃的冰冷空氣緊貼皮膚,渾濁的環境讓人不由皺起眉頭。
廢棄工廠內部的機器早已被搬空,從東京各地趕來的信徒們聚集在這裡。
燦爛的陽光透過狹小窗縫照射進來,就像是蒙上一層薄紗,只能勉強照亮工廠內的部分區域。
整體環境顯得格外昏暗,難以視物。
一點火星悄悄從女人褲角鑽出,繞到視線之外,開始飄上空中。
信徒是便服打扮,教徒不是,個個都是身穿紅色容易辨認的服裝,有九人,散發微弱的法念波動,實力是第一境的超凡者。
這個教內居然有如此多的超凡者?
小森純心裡驚訝,視線又往臨時搭建的臺子看一眼,上面豎著古銅打造的柱子,有一張張扭曲的人臉纏繞在表面,這位神怎麼看都不是善神的模樣。
“大家,”就差在臉上寫有仁義二字的主教登臺,舉起略胖的手,高聲道:“讓我們向偉大的。”
一點火星驟然變大,化作如小太陽般的火球在工廠的西北角。
“?”主教頭一歪,正疑惑是什麼情況,火球炸裂成九道流星劃過空中,精準撲在他們的身上。
“啊啊啊啊!”
主教發出哀嚎,使勁想要撲滅自己身體的火焰,卻還是無法阻擋火焰從毛孔向內,蒸發血液,進而將血管和內臟那些烤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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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教跌倒在臺上,外形漆黑、散發出烤肉的香味。
“吾不需要任何祭祀,也不會滿足汝等的任何願望!”
“神,從不愛世人!”
小森純認為單純的殺戮,或者是現身說法,都不會打消他們信仰,不如假裝那位神,告訴他們殘酷的現實。
也算是側面完成自己的委託。
“有趣的小姑娘。”
喃喃聲不是在工廠,而是在身邊?!
……
小森純在第一時間將工廠的心鬼調回到身邊,並轉身看著出聲的金髮青年。
對方是標準的精英人士打扮。
一雙擦得發亮的黑色皮鞋、暗紫色的西裝緊貼身形,像是由高階匠師量身定製而成、金黃色的頭髮齊整地向後梳著。
優雅且正式。
“你是誰?”小森純滿臉警惕,她從沒有放鬆周圍的注意力,卻還是沒有發現對方是如何出現在自己身邊。
“馬文·尼科爾斯。”
男人用溫和的聲音報上自己姓名,“你不用緊張,那些廢物死就死了,你的價值比他們強太多。”
“我問的不是你名字,你不是人類吧。”
小森純眼眸一冷,白皙的手指緊扣燈把。
青年臉上的笑容消失,注視著那雙眼,如品質極佳的紅酒,散發出的光澤讓人移不開視線,“見神之眼~讓你看看我的真身想必沒有問題。”
虛幻的身影從青年背後浮現,她是那麼高大,無法用言語去描述。
身披五光十色的華麗長袍,頭戴一隻天然閃爍著光芒的金色雙重冠,似是支撐整個蒼穹。
神?!
小森純滿臉震驚,沒有想到,對方居然不是那種詐騙性質的教,而是有真正的神靈寄宿在其中。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們很難讓真身降臨在此世,卻能透過靈童短暫降臨。”
虛幻的身影消失,金髮青年表情依舊溫和,“你身上有尼克拉斯的味道。”
“?”小森純心裡有一個想法,又不太確定。
“用你們人類的話說,就是春之神,她是一個讓我覺得厭惡的傢伙。”
金髮青年笑道:“你應該被她奪取什麼重要的東西吧?”
“……”
小森純沒有回答,心鬼的火焰暴增。
金髮青年饒有興趣地注視那團火焰,其中滋生的冰涼和暴虐,完全不符合對方綿羊般的外表,“你成為超凡者是想要向她復仇嗎?”
“和你無關。”
小森純冷冷地回答。
“呵呵,你想要復仇就需要力量。”
輕悠悠的話語響起,迴盪在空曠的山林,她抬起手,“年復一年,夜以繼日的辛苦訓練。”
“萬中無一,遠超常人的卓越天賦。”
“這些……真能獲得力量嗎?”
“呵。”
她發出一聲輕笑,嘲諷人類所謂的天才和努力,“到頭來,你們所收穫的,只是一具身心俱疲、破爛不堪的皮囊罷了。”
小森純面沉似水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人,終究是有極限的。”
她臉上露出笑容,將手改為握手的動作,“捨棄你人的身份,和我融合,你將得到真正配稱呼為力量的力量!”
“若我拒絕呢?”
面對小森純的不信任,她沒有動怒,只是微笑道:“那只能說明你還沒有意識到自己面臨的處境,想活著擊敗尼可拉斯,以人類的力量是不可能做到。”
一枚戒指出現在她的掌心,外形古樸,表面有藍色的紋路,“當你戴上這枚誓約之戒的時候,將得到超乎你想象的強大力量,幫助你實現任何願望。”
“你以為我會相信?”
小森純對敵人從不會流露出一絲溫情,時刻保持餓狼的警惕。
她微笑道:“只要你渴望復仇,命運就會把你推到我的身邊,誰也無法阻止。”
金髮青年的身體由實轉虛,“我會等你戴上戒指的那天。”
她消失不見。
小森純看一眼懸空的戒指,沒有打算觸碰,怕有什麼陷阱。
她直接用心鬼捲起自己,化作一道火流星返回野原神社。
……
“哈哈,你不行了!”
黑髮的男人大笑。
“囉嗦……”紫櫻色眼眸的女人都囔,人倒在廊道,長髮在腦後散開,搖擺的手不自覺掀起黑色背心,露出盈盈一握的小蠻腰。
表面白皙如玉石。
搭配“山”的律動,讓男人又覺得口幹,再喝一口酒,“你真的不行。”
“我還能喝……”
花間菊都囔,翻個身,在醉夢之中繼續喝酒。
白石搖頭,腦袋也變得輕飄飄。
火焰由遠至近,落在庭院炸裂成一片片火花,眉目如畫的少女從裡面往外走。
“白石君,大事不好了。”
她的語氣有幾分焦急。
“訂單沒解決嗎?”
白石不急,慢悠悠地起身,道:“那就讓我去活動一下。”
小森純眉頭微皺,擔憂道:“白石君,你還是先醒醒酒……”
“小森。”
白石湊近,撥出的酒氣落在她粉嫩的臉頰,“唔,不用多說,我明白,去給我暖床、啊,不對,鋪床,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