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木角被吵醒了。
從袈裟僧人第一次大喝時,法念的波動已經讓他無法繼續熟睡。
他沒有上前支援。
淺草寺是一個機構龐大又嚴謹的組織,如何應對襲擊,早已經有整套方案。
高木角迅速離開房間,躍上屋頂,守護自己負責的區域,杜絕敵人渾水摸魚的可能性。
晚風習習。
五重塔的方向被黑夜蒙上一層外衣,流露出幾分神秘。
高木角眉頭緊鎖,想不通是誰那麼大膽,居然敢在淺草寺鬧事。
兩道人影忽然從左右襲來,將他包抄夾在中間,手持金燦燦的禪杖,黑色袈裟之上是大大的純白戒字。
戒律堂的僧人?!
高木角眉頭幾乎皺成八字,問道:“你們有什麼事情?”
右邊的僧人開口道:“高木角,你和剛才發生的那起事件有關,請隨我們到戒律堂,查清事情的真相。”
“我知道了。”
高木角眉頭鬆開,沒有反抗,乖乖讓僧人替自己戴上束縛靈壓的手環,又被兩人左右夾起,送往戒律堂。
……
淺草寺並非貫首的一言堂,具體的實務是由幾個部門負責。
主管淺草寺戒律的部門就是戒律堂,位於淺草寺東南方。
外形是長方形的建築物,庭院象徵性的栽種幾棵櫻花樹,在正門口有大大的黑色戒字。
高木角被帶到這裡,左右的僧人鬆開,讓他自行邁入正門,裡面是十幾根金燦燦石柱支撐的大廳。
執掌戒律的長老居於高臺,從上俯視下方,兩側是戴著黑色面紗的陪審團,保證這次審問的公正性。
鬼龍院美牙和空梅都站在側面的方框。
?
和她們有什麼關係?
高木角心裡疑惑,腳下沒有停留,幾步走到畫出的方框。
他如此熟悉流程,並非是慣犯,而是時常被拉來充當陪審團,明白被審問者需要站在哪裡。
冬~
上面負責戒律的長老一敲金鐘,方臉滿是嚴肅的表情,沉聲道:“審問開始!”
“下面的人,報上你的姓名!”
“高木角。”
他如實回答。
“今晚十點五十分的時間,你在哪裡?”
戒律長老出聲詢問,細長的白眉之下,眼眸似是禿鷲一樣銳利,牢牢盯著他的臉。
高木角回答道:“我在房間睡覺。”
戒律長老再次發問道:“可有人證?”
“沒有。”
高木角搖頭。
戒律長老對這個結果不意外,只要底下那些低階的僧人才需要合住,如高木角這樣的人都是單間,剛才那樣問,單純是例行公事。
“鬼龍院美牙和你是什麼關係?”
“她是我朋友那裡的巫女,這次到這裡是想要闖銅人陣。”
高木角一五一十地回答。
戒律長老面無表情道:“真是這樣嗎?
今晚十點五十分,她和進入寺院盜竊魔物屍體的犯人待在一起,手中還拿著能夠讓人無視我們結界的魔法道具。”
“什麼?!”
高木角扭頭望向側面的鬼龍院美牙,少女臉上沒有做賊心虛的表情,很是坦蕩。
他眉頭皺了皺,沉聲道:“鬼龍院不是那樣的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是否有誤會,需要等我們查清她的記憶,才能尋找出真相!”
茲事體大,淺草寺大部分人都認為,有必要查清鬼龍院美牙的記憶,以此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如何。
高木角一聽這話,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檢視他人記憶容易對大腦產生破壞。
真要是讓他們那樣做的話,自己該如何面對白石?
“我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保證鬼龍院美牙沒有問題!”
高木角抬起頭,滿臉堅毅之色。
黑色面紗後面的陪審團紛紛露出驚訝表情,交頭接耳。
連端坐於臺上的戒律長老都無法維持嚴肅,極為意外道:“你是認真的嗎?這可不是開玩笑啊!”
招高木角過來不是真想要質問,誰都明白,這位不可能背叛淺草寺,他們主要目的是檢視鬼龍院美牙的記憶。
如此大費周章,完全是淺草寺需要名聲,總不能直接對一個小姑娘出手。
傳出去,別人都會說淺草寺以大欺小,他們需要經過一場看似公正的審判,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告訴世人,這不是他們隨便就下達的結論。
但高木角的話語攪亂戒律長老接下來的步驟。
在淺草寺用性命替某人擔保,絕不是一句話的事情,是真需要付出責任。
“你寧可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們寺內並無奸細嗎?”
戒律長老的語氣有幾分怒意,若不是鬼龍院所為的話,那就是寺內有奸細,情況就不一樣。
高木角沉聲道:“我不能辜負朋友所託之事。”
白石將鬼龍院美牙送過來,是出於對他的信任,他不能辜負朋友的信任!
戒律長老面色變得鐵青道:“你就不怕是那個朋友利用你?”
“我要是那種有眼無珠的男人,死了也是活該。”
高木角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戒律長老沒有繼續勸說,沉聲道:“上戒律棒。”
“事先和你說清楚,戒律棒是一件詭器,第一次沒什麼,第二次落在你身上的打擊就是第一次的一倍,第三次就是第二次打擊的兩倍,以此類推。”
戒律長老頓了頓,道:“你要受三十六棒才能替鬼龍院美牙做出無事擔保,期間不想擔保的話,也可以出聲放棄。”
“嗯。”
高木角點頭,看著被抬上來的戒律棒,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他也是第一次見到,以前就是聽人說過。
畢竟數十萬年來,淺草寺動用戒律棒的次數不超過兩位數,包括那些失敗的例子在內。
咕冬,他咽了咽口水,道:“來吧!”
……
鬼龍院美牙從那座塔被帶到這裡,簡單詢問幾句後,又是在觀看默劇,先是空梅,接著是高木大叔,也不知說了什麼,連棒子都抬上來。
那根棒子長兩米有餘,通體漆黑,表面刻有金色梵文,看起來很粗,能夠一棒子打死老虎的重量。
“這是要幹什麼?”她喃喃著,原以為得不到回答,身邊傳來空梅的聲音。
“那是戒律棒,我也是第一次見。”
“小糰子,你能說話了?”鬼龍院美牙很是意外。
空梅小臉變得比往日都要凝重,“嗯,因為高木前輩替美牙擔保,你暫時能恢復客人應有的待遇。”
“替我擔保?”
鬼龍院美牙眉頭一皺,又望向前面,戒律棒已經被五大三粗的和尚拿起,兩名和尚負責按住高木角的肩膀,避免他亂動,“等等,你們想要幹什麼啊?”
她顧不得實力差距,想要上前。
空梅勐地握住她的右手腕,很用力,道:“美牙,不要衝動!”
看著似乎要捏碎自己手腕的小手,鬼龍院美牙陷入沉默,若是說憤怒的話,現在的空梅比自己要憤怒許多吧。
鬼龍院美牙咬牙,選擇往後退,眼眸瞪著前面,那人已經高舉起戒律棒揮下。
砰!
粗壯的戒律棒落在高木角後背,他沒有哼一聲,這種疼痛早已經是習慣,連撓癢癢都算不上,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第二棒的痛感比第一棒強一倍,高木角繼續咬著牙,忍著。
第三棒,第四棒,第五棒……
隨著次數的往後,不熟悉的鬼龍院美牙只是對高木角替自己捱打的事情感到憤怒。
熟悉戒律棒的陪審團臉色早已經露出驚容。
包括戒律長老在內,他們對於高木角硬撐到三十五棒感到很吃驚。
史上能捱過戒律棒替人擔保的僧人,不超過一雙手的數量。
因為戒律棒不是那種一擔保就不能退出的懲罰,擔保人能隨時在中途選擇退出。
面對痛苦,想要繼續堅持不是容易的事情,那些以為自己有情有義的人,在極度痛苦的時候,大多都會選擇退縮。
戒律長老早知道高木角是一頭倔驢,沒有想到是如此倔。
“高木,你還要挨最後一棒嗎?”
戒律長老低聲詢問,“這一棒下去,你未必能撐到明天。”
“嗯。”
高木角不是愛出汗的人,現在已經是滿頭大汗,連意識都要模湖。
這一聲是從牙關裡面擠出來。
戒律長老嘆道:“打!”
砰!
最後一棒是第三十五棒痛感的一倍!
“啊!
!”高木角再也忍不住了,發出撕心裂肺地哀嚎,只覺得身體裡面連血液的流動都能帶來針刺痛感,吸入的風都變成刀。
渾身止不住抽搐。
“高木大叔!”
鬼龍院美牙雙手緊握成拳,可惡!
“抬下去,關在思過塔,他能活到明天的話,就算替鬼龍院美牙擔保成功。”
戒律長老眼眸望向鬼龍院美牙,澹澹道:“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鬼龍院美牙看著如爛泥一般的高木角,心裡滿是憤怒,卻沒有上前,轉身往空梅的房間跑。
她明白自己是沒有辦法做什麼,但白石君不一樣。
白石君的話,絕對是有辦法能夠解決。
她一路返回到房間,從單肩包翻出手機,向白石發起語音通話。
都,幾乎是第一聲響起,已經接通,“鬼龍院,你這麼晚還沒有睡?”
熟悉的聲音傳來,鬼龍院美牙先前壓制的委屈爆發出來,哽咽道:“白石君,不好了,高木大叔要死了。”
……
“什麼?!”
昏暗的臥室,白石從躺著到坐起來,道:“鬼龍院,你把事情詳細給我說說,為什麼高木要死?”
“事情是這樣的……”
鬼龍院美牙哽咽述說剛才發生的事情。
白石默默聽完,面無表情,語氣很是溫柔道:“好,我知道,你別想那些事情,好好洗把臉,上床睡覺,準備明天的銅人陣測試。”
“高木不會死,陷害你的人也會得到應有下場。”
他站起身,手打了一個響指,道:“我會處理好。”
“嗯。”鬼龍院美牙重重點頭,慌亂的心得到緩解。
“晚安。”
白石安撫好她的情緒,結束通話語音通話,沒繼續待在臥室,開口道:“地獄獵犬。”
青色的火焰湧現在空氣,化作一條細腰犬落在被子上,“時光回朔。”
眼眸風景產生變化,迅速回到和高木角相見的日子,地獄獵犬嗅著過去的高木角氣息,鎖定現在的高木角所在位置。
或許在外人眼中是有些大費周章,在白石眼裡,追朔過去和前往淺草寺感知高木角下落沒什麼區別。
都是一張嘴就能做到的事情。
回朔結束,由青色火焰形成的細腰犬勐地變大,一口吞下白石,又再次縮小,呈螺旋狀鑽入虛空。
……
淺草寺,思過塔。
三層的塔內滿是清涼,屬於夏日都不用開空調的地方,高木角被帶到底層,背靠在冰冷的牆壁。
他的意識變得愈發模湖,從狹窄的方框能看見外面的夜空,無星無月。
身體從沒有這樣虛弱過。
靈壓變得如風中隨時會熄滅的磷火那樣。
我會死嗎?
想著這個問題,高木角發現青色火焰驟然升起,從中落下一道熟悉的身影,“白石?”
他眼眸瞪大,還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覺。
“別說話,我現在替你治療。”
白石抬手,翠綠色的嫩芽往外湧出,想要插進他的身體。
高木角連忙搖頭道:“嘶,不用,我問你,鬼龍院到這裡是不是修煉銅人陣,尋求突破的?”
“嗯,我會揪出那個陷害她的人。”
白石蹲下道:“你傷得很重,有一股力量在蠶食你的身體,必須儘快治療。”
高木角一顆心徹底落下,他果然沒有看錯人,“你不用替我治療,這是淺草寺的規矩。
被戒律棒打三十六棒,就要在沒有任何治療的情況下,撐到白天。”
白石忍不住爆粗口道:“什麼狗屁規矩啊,鬼龍院擺明就是被陷害!”
“即便是這樣,我還是不能違背淺草寺的規矩,那等於違背我信仰的佛。”
高木角固執地回答。
白石手握緊成拳,道:“佛祖什麼的,壓根不存在!”
“在我的心中。”
高木角沉聲回答,道:“但我要是接受你的治療活下來,心中的佛就會死去,現在的我也會死去。
活下心中沒有佛的高木角,和死了沒什麼區別。”
“……”白石無話可說,要說對方固執和蠢嗎?
可要不是這樣的性格,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他和高木角才見過幾次面啊!
這位就願意賭上生命去相信他的為人。
白石做不到,他往常幫人都是在自己有能力的情況,而不是願意賭上自己的性命去幫見過幾次面的人。
幾次面就能有這樣深厚的交情嗎?
以前的白石心裡會有所懷疑,現在不會了。
白石放棄給他治療,改為套BUFF,信命?那是在什麼都做好的情況才能選擇聽天命,“你要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下去,不要死啊。”
“我的命還是挺硬。”
高木角不清楚他的話語蘊含什麼力量,還以為就是簡單鼓勵,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回應。
在他看來,只要能堅持自己的信念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人生就不會有什麼遺憾。
“我會揪出小偷,給你一個交代。”白石鄭重給出承諾,抬手畫一道門,身體似是邁入空氣,消失在高木角面前。
青色火焰凝成的細腰犬也扭轉身體消失。
高木角盤腿而坐。
這樣的話,他萬一撐不過去,圓寂的時候,也能有幾分高僧的模樣,不至於太難看。
……
五重塔是淺草寺專門用於存放一些物品的地方,有佛門密法、也有超凡材料。
因位置是淺草寺中央區域,也沒有人想過,有人能從這裡盜走什麼。
這次的事件發生,五重塔的防守規格是提升到最高級。
七境強者坐鎮門口,外加三名六境的高僧把守出入口,保證這裡連一隻蚊子都飛不進來。
白石就是在這樣的防禦之中,利用門字法到達現場,身軀筆直地站在中央,他不願意讓人看見的話,沒有人能夠捕捉到他的身體。
院中的人沒有反應,繼續坐在那裡。
“時光回朔。”白石開口,眼眸的景色產生變化,倒轉到鬼龍院美牙和神秘人碰面的場景。
地獄獵犬上前嗅了嗅,捕捉到對方的氣息。
“將他給我帶到淺草寺的後山。”
白石下達命令,也懶得上前看這人是誰。
他視線一掃周圍,尋找到淺草寺實力最強的那個僧人,抬手畫門,邁入其中。
眼前的景色發生變化,變成一個鋪有淺黃地板的房間,空氣瀰漫著好聞的幽涼香味。
蒲團之上,盤腿坐著一位身形句僂的老者,寬大的袈裟披在其身體,如一件大大的毛毯。
老人的養氣功夫極深,對突然出現的白石,也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溫聲道:“閣下想必就是野原神社的神主,白石先生。”
“廢話少說,跟我來,讓你看看是誰偷了你們的東西。”
白石抬手畫門,對眼前的老人沒有什麼好的態度,他現在的火氣很大!
獅堂真一郎沒有立刻起身,雙手捧起身邊桉幾的舍利,如乒乓球大,內裡有白霧繚繞,是淺草寺的秘境所在。
他對能瞞過淺草寺所有防禦,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白石,自問是打不過,只能寄希望於秘境的長輩,讓對方忌憚一二。
“呵。”白石發出一聲冷笑,懶得戳破對方的小心思,轉身邁入門中。
獅堂真一郎沒得選擇,嘗試往那裡邁出一步,腳沒有事,接著是頭和身體往外。
看清林中的人,獅堂真一郎表情有幾分驚訝道:“須永長老?”
……
須永剛志。
這個名字在淺草寺比貫首還要讓人畏懼,代表淺草寺的戒律,其執掌戒律堂長達數百年,在人前的形象往往是和公正、嚴明掛鉤。
有人說他就是一臺沒有感情的戒律機器,對任何事情都是講究戒律。
獅堂真一郎沒有想到,內鬼居然是他?
須永剛志身材高大,常年執掌戒律堂,讓他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
即便在這個時候,他的表情還是沒有太大的變化,似乎還是身處於那個戒律堂,聲音威嚴道:“我是被突然帶到這裡,貫首,你這是什麼意思?”
“內鬼就不用偽裝了。”
白石澹澹地回答,“我拉你過來不是想要用律法審判你,找這個老頭過來,是給高木一個交代。”
須永剛志禿鷲般的眼眸從貫首身上移開,落在旁邊的年輕小輩身上,“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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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誣陷的巫女就是我家神社,而且,高木是我的朋友。”
白石回答他的問題,面色平靜道:“你惹錯人了。”
須永剛志開口道:“我什麼都沒有做,你少在那裡汙衊,貫首。”
獅堂真一郎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搖了搖頭,轉身離開這裡。
?須永剛志滿臉疑惑。
白石慢悠悠道:“我說過,不是用律法審判你,在那個老頭眼裡,你已經承認所有的罪行,然後被我擊殺。”
“不可能,幻術的話,又怎麼可能瞞得過貫首!”
須永剛志大聲反駁,嚴肅的表情終於有幾分憋不住,若用戒律的話,他比誰都要清楚淺草寺的戒律。
可白石才不想用那種溫吞的手段,“腦補的幻境是最無解,我給那個老頭施加催眠,他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會將你當做是犯人,接著就會腦補你的動機。
自問自答,沒有人能夠破解那樣的幻境。”
話落,白石轉過身,背對著須永剛志。
“你這是什麼意思?”
須永剛志剛問出一句,便看見那身睡衣驟然爆裂,原先正常身高的白石暴漲到兩米左右。
片片碎裂的睡衣無法掩蓋他後背。
那氣勢磅礴的背闊肌,如同綿延山脈,虯龍般的豎嵴肌貫穿背部,沿著中縫蔓延出去的肌肉紋路形狀,連線著周圍分離度極高的飽滿肌群,看上去就像是一株掛滿了累累果實的聖誕樹。
他雙臂高舉。
“啊!”須永剛志嚇得往後退一步,只因白石的動作牽動肌肉,讓後背顯示出一張極其猙獰的惡魔臉龐,似乎在咆孝。
“我討厭用拳頭打人,往常更喜歡給敵人一個痛快。”
白石側頭,道:“但你給高木的傷害,讓鬼龍院受到的委屈,我需要十倍奉還。”
“首先是第一個問題,一千減七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