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籌謀了一陣，於蓮花神體這件大事兒上，終究有了些脈絡可尋。
莫長春不由呵呵一笑：“我倒也罷了，你還未結丹，便為宗門立下殊功，確是我四明山氣運隆重，才得了你這般佳徒。”
王青連連擺手，一臉誠懇道：“弟子做不得什麼。還是宗正您，如擎天之柱，撐住宗門的天空。我等託庇於這片天空之下，才有求仙問道的機緣。
宗正，且受弟子一拜！”
莫長春趕緊扶住他，兩人對視一眼，都很是感動。
送走莫長春之後，王青取出自家芥子環裡的神體蓮子，在手心滴溜溜轉了一陣。
“也不知最後是哪位師姐吃了它，倒是沾了不少我的手汗。幸好小弟正心節慾，不然倒有些不好意思呢。”
他之所以不曾將這枚蓮子，直接上交於宗門，以他疏闊大氣、慨當以慷的風姿，自然不是捨不得。
畢竟，這道傳承只在女修身上合用，他自認是一位鐵骨錚錚、陽剛正氣、雄壯威武的昂藏好男兒，豈會動念去修煉這個。
故而，合煉這枚蓮實的，定然另有其人，他自家最多蹭上一個名額。
也就沒有捨不得一說。
只是，荒古碎片之事，莫長春雖則沒有隱瞞他，但也不曾將來龍去脈都說與他聽，王青此時依舊十分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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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能去，什麼修為去了得益最大，叫門內哪一位女修煉入蓮花神體……如此等等，王青都一概不能把握。
倒不如由莫長春先去如意門探一探，倘若能夠再得一顆蓮子，煉出蓮花神體來，王青手上這一顆，便可拿來做一個轉圜。
若然一切順利，他也不會吝嗇將這枚神體蓮子，連同三瓶靈液，都一概賣給宗門。
除此之外，淨元谷先蠶壇之事，他也暫且壓下。
“真是計劃不如變化快。”
王青搖搖頭，他原本以為可在青雲派地界內，隨意進入先蠶壇，並不必透過淨元谷轉圜。更沒有想到，使用神聖功德碑印記進入，只能從天劍宗那處石臺出來。
“我還提前給三位師姐送上了法器，預定了她們在先蠶壇裡賣上一二十年的苦力，現在也只能稍後再講了。
罷了，就當她們欠了我的吧。”
蠶房三姝，倒不知自己又欠了王青一筆。
自從宗門種桑養蠶織布的風氣一日勝過一日，她們三位作為此中高手，也是接了好些外活兒，三點五點貢獻積攢起來，竟也有了幾百點身家。
她們倒也去宗門內務殿看過，只是裡頭的上品法器，相較於王青送出手的丹朱綾羅、九徵琴、洗眉劍，全都差了不止一籌。
這才知曉，得了王青多大的好處。
三人不由暗自道：“王師弟平日裡看著不太著調，實際卻是個十分心軟的人呢。定是怕我等行走於外，遇上危險，才尋了個由頭送上這幾件上佳的法器。
只是這般心軟善良，如何能夠在修行界保身，我們有機會定要提點他幾句，務必叫他心狠一些，便是再不情願，也不能誤了自家道途。”
……
這一日，心軟善良的王青起身來，並未有開始織布，而是收拾一二，去首座堂聽課。
他也聽了不少課，講功行、丹器的越發少了，一些資深長老，說的最多的，反是自家遊歷時的各種經驗。
遇上一些遺蹟該當如何？
碰上攔路劫道，又當如何？
殺了人，怎麼清理乾淨，才能免的招來後患。
如此種種。
王青只覺這些十分得用，功行上，他有一大串人可以請教。
但這些閱歷，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並非功行越高，就越有用處。
而且，這些講述之人，全是去過法域仙城歷練的，並非那些在宗門養老的溫室花朵，很是值得欽佩。
聽完這堂課後，王青被葉飛叫住。
兩人一同回到三殿峰。
“葉師兄是有什麼需求麼？”
葉飛點點頭，取了一枚玉冊出來：“原本打算去找周瑾師姐的，既是見著師弟，就勞煩師弟了。”
王青取過玉冊，掃了一眼。
療傷回氣的丹藥，驅蟲趕獸的丸散，點燈照明的靈珠……
“葉師兄這是要出遠門？”
葉飛沉吟半晌，猶豫一二，還是據實以告：“為兄已是築基圓滿，不願枯坐山門，請教過巫桕堂主後，卻是打算去法域仙城闖一闖機緣。”
王青眨眨眼。
築基圓滿？
法域仙城？
葉飛見他有些怔怔，難得多說幾句：“為兄修行的，乃是磨劍開鋒之法，必然要櫛風沐雨，歷經無數鬥戰，才有成道之機。
這才想要提前去法域仙城歷練，是不得不為之舉。
師弟卻不同，你功行穩當，一步一個腳印，真氣雄渾，氣機清靈，修道德，養丹性，哪怕端坐山門，也有攀登上境的機會。
還是待結丹之後，再考慮法域仙城之事為好。”
王青皺了皺眉頭：“小弟手上，倒是有幾粒天星籽實，不知葉師兄用得上麼？”
葉飛驚異地看他一眼，天星籽實這等有助結丹的東西，十分昂貴，而且有價無市，並不是想買就能買的到的。
他並不願意佔王青這個便宜。
王青靈華體質，畢竟不如他，這東西留給王青自家用，才是正經。
“為兄尚沒有到突破的關口，還是先去法域仙城碰碰機緣。”
王青深吸一口氣，點頭道：“這些物事，師弟稍後就為師兄備齊，還請師兄一路當心。祝師兄翌日回返山門，已是神仙中人。”
葉飛在山上又待了三日，便持宗門符詔，朝天劍仙城入口去了。
未曾想，他才下山，陳楓也來尋王青採購。
“莫非陳師兄也已經築基圓滿，要下山去尋找結丹機緣了？”
陳楓倒沒有猶豫，坦然道：“圓滿尚且還差一些，不過已是不耽誤。師尊著我下山去尋幾樣靈材，端看有沒有機緣了。”
王青默默點頭，即時便請一位六代師兄，去周瑾那處雜貨鋪買齊整，交到陳楓手上。
陳楓走後，王青端坐久久，卻依舊難以平靜下來。
“不知青雲派的李師兄，是不是已然結丹了。難道千辛萬苦，心計百出，還是要漸漸掉隊了麼？”
這十九歲的少年，囿於天資不成、機緣有限，一向來往奔波，辛勞無比，更心黑手辣，多番籌謀，原以為至少能夠吊住兩位主角兒人物，卻沒想到，這點念想，也是艱難起來。
一時間，心印蒙塵，連同手腕處的十三元嬰兒斑影，也一陣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