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唐,不乏有武館請先生書寫典籍。 李鴻儒此前就替河西武館幹過寫典籍的事情。 只是寫典籍是一碼事,讓人修行有成又是另外一碼事。 不提拿寧王的賞金,李鴻儒只覺自己腦袋都可能是問題。 若是他有這種大本事,便能直接指導李旦踏入武魄,刀術圓滿。 而且典籍多採用一些專用名詞,他能用大唐語言描述,但難於用吐渾語講述。 依他四級吐渾語的水準,也就能滿足一些日常的交流。 沒專業八級,壓根別想對《浮屠刀法》轉譯。 “殿下文韜武略,諸多武學都是信手拈來,只要你通讀翻譯得準確,殿下必然能修行有成”侍衛道。 他看似是在對李鴻儒說話,但也給寧王拍了個馬屁。 能混到近臣的都是妙人。 如果這侍衛態度能柔和點,又屬於大唐人,李鴻儒很願意和對方拜個把子交流這方面的經驗。 “你不必憂心,即便你難於通讀,本王也不會怪罪你!”寧王笑道。 “謝殿下大恩!” 李鴻儒回了一句。 寧王不怪罪,下面還有一幫人看著呢。 李鴻儒只覺倒了大黴,莫名其妙就被抓了壯丁。 早知他便老老實實在這兒蹲著,就算是對著吐渾語的書籍發呆也勝過現在。 “小人在長安城跟隨那些道人學過一些古漢字,還請殿下恕小人放肆,小人現在就翻看這冊書。” 李鴻儒接過《浮屠刀法》,看了一截,又硬著頭皮讀了一段。 初次接觸釋家的武技,李鴻儒也有些莫名其妙,只覺難懂。 這冊典籍是採用三脈七輪的修行手段,從而凝聚成武學。 李鴻儒是勉強具備了三脈的基礎,而七輪則與奇經八脈有些類似。 這讓太吾生出了對《浮屠刀法》研讀的提示。 “你停下,這歇步藏刀是怎麼藏?”寧王問道。 “殿下,看這書上的提示,應該是上體左轉,右刀後藏。” 李鴻儒琢磨了數秒,才回應了寧王。 “那便應該是如此,再如此!” 寧王抽刀,從起手式,又連連揮刀,待得長刀一收,他上半身左轉,長刀藏身在後。 他此時身體微側? 若是從另一面看過去? 便難於見得他刀藏於何處。 但寧王的身體又隱隱有蓄勢待發的感覺。 但凡寧王抽刀一擊,便可能快速擊殺到靠近的對手。 “這浮屠刀法果然不錯。” 只是依《浮屠刀法》驅動氣血? 上手數式? 寧王便覺察了異常之處。 他收了刀。 一時連連點頭。 “那耶舍,替本王尋一處靜室!” 寧王只是隨手揮刀? 練了個起手式,便引得諸多吐渾人注目觀看。 這讓他臉上微微有些變化? 也催促著爛陀寺的僧人。 “殿下這邊請!” 侍奉的僧人連連點頭? 對寧王做出了邀請。 “請!” 寧王對著李鴻儒邀手,這讓李鴻儒抿抿嘴,又連聲應下。 他對著李旦打了一道眼色,才跟上了寧王。 寧王年齡頗大? 但具備的資質不凡。 只是初步接觸就能做判別? 而後直接上手。 李鴻儒對寧王修行有一些信心,但他有些頭疼如何翻譯講解。 這其中不免磕磕巴巴,很可能一些地方會不知所云。 他此時也是看一步走一步,寧王總歸不會想著直接砍死翻譯官。 “藏刀,拔刀? 藏刀,拔刀? 一擊致命……” 李鴻儒翻動著《浮屠刀法》,只覺這上面是九九八十一種如何偷襲殺人的刀法。 《浮屠刀法》並不在於刀術的絢麗與威能? 而是一份擅長偷襲殺人的刀法,能應對到各種局勢? 也具備出其不意的能耐。 也無怪僧人那耶舍說這套刀法有傷天和。 這是菩提達摩與梁武帝論戰時的著作。 梁武帝《大般涅槃經》大成? 不死不滅? 渾身上下幾乎沒有弱點,《浮屠刀法》則是取了針對之策,論如何殺死這種對手。 雖然《浮屠刀法》最終不敵,可若對手並非梁武帝這種級別,這套刀術的威能便是致命感十足。 初入《浮屠刀法》時,只是具備普通刺客的本領,待得層層遞進,踏入九層浮屠的水準,便有同階修為的刺殺之王本領。 寧王似乎有一些想法。 這是遭遇到不可力敵之人,才想著謀求這類刀經。 入了那耶舍提供的僧房,寧王亦是聽李鴻儒不斷宣讀。 碰到難以講解之處,李鴻儒也只得用多種方式描述。 這讓寧王脫了上衣,對李鴻儒做著三脈七輪修行術語的普及與指示。 “你是長途經商之人,此前沒學過武?”寧王奇道。 “只是練過一些強身健體的不入流手段”李鴻儒嘆道:“若非如此,我也不會馬上失蹄,導致摔傷了身體。” “你真是命大!” 寧王看著李鴻儒。 此時的李鴻儒並不顯強壯之色,有幾分文弱相,身體還虛浮。 這確實不算個練武模樣,對方的氣血還有些虧空,隨便來個侍衛都能瞬間制服。 寧王心下思索,倒也放了心。 在他的理解中,感覺李鴻儒大概是遭遇沙盜,驚慌逃命時跌落了坐騎。 “若是能學,你也學兩手”寧王笑道:“這套刀法用來護衛安全還是相當不錯的手段。” “我等小民,哪有殿下這等過目能學的本事,我等沒有修行刀術的經驗,只怕修行十年都難於入門。” 今天的寧王頗為高興,《浮屠刀法》的入門並不算難,前面一部分輕易修成。 愈是往後,通譯和修行的難度在增加,想要修行花費的心思少不了。 但寧王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人才,對方不通曉武技,但又具備一定的知識,能勉強進行《浮屠刀法》的講讀。 結合自己的理解力與刀術見識,寧王只覺《浮屠刀法》有一定修行有成的可能。 “不習防身之術有些可惜,但只要本王修行有成,你拿了錢財也能過安穩富裕的生活!” 同一項本領,修行出千百的模樣不足為奇。 對方身體瘦弱,即便修行有成也只是能殺殺普通人。 但若是不修行便是更好。 寧王大笑。 伴隨著侍衛敲門,低聲在外通告,他的聲音才轉為不悅。 “天柱王這個狗東西,你欺我太甚,遲早要宰了你!” 寧王低噥罵了一聲。 他臉色陰鬱。 待得低頭俯下再次抬起時,臉上又多了幾分笑意。 “天柱王,您太心急了,這追查之事哪有那麼快!” 寧王轉口大笑,大步踏向廂房之處,親手開了廂房之門。 “殿下可是要在這爛陀寺迎新?” 廂房之外,天柱王大踏步而來,雙目在寧王臉上掃視而過。 天柱王沒有直接問寧王追查的結果,而是隨口詢問了一句。 “本王追擊了一夜,身體難於承受夜風霜寒,借了爛陀寺休整一番,天柱王可是要因此治罪於我?”寧王警惕道。 “怎麼會”天柱王沉聲道:“只是殿下當謹記,聖山可是在你我和太子殿下掌控祭祀後出的問題,我們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需要儘快查探出此事原因,彼此都需要多上心,而不是殿下偷懶在寺廟中玩男寵。” “只要你們不拿我頂罪……” “那至少要找到原因,也需要抓到罪魁禍首!” “是,我會在休整後繼續進行追查!” 寧王最終低頭應下,也不做天柱王隨口丟來包袱的辯護,這讓天柱王掃視了廂房內一眼,這才轉身。 數步之後,天柱王已經一展飛毯,朝著高空飛縱而去。 “這老東西必然會拿我去頂罪,他要把持王庭大權,豈會放過這種打擊我和慕容尊王的機會,偏偏我勢最弱,最可能被踢出去……” 寧王喃喃,又發狠數次,低聲誓要殺天柱王。 “我是七階勇武,你是九階的法王,定然有機會。” 吐渾國對修煉的定義與大唐有一些區別,這大致相當於七品武者和九品文人。 這種實力的對比下,想完成越階的擊殺,需要趁其不備,也需要具備一擊必殺的本事。 如李道宗武魄八品都奈何不得天柱王,李鴻儒覺得寧王的機會很小。 這種打殺只可能出現一次,難有多少重複的機會。 此時寧王年歲已大,身體素質下滑,基本沒有武魄進階的可能。 而文人主要依靠元神作戰,年齡偏大時並不會讓實力快速衰退,甚至依舊有提升的可能。 愈是往後,寧王的希望就越渺茫,並不會放在天柱王的眼中。 李鴻儒恍然之間,清楚了一些吐渾王庭的對立,也知曉了簡單的政敵關係。 他持著《浮屠刀法》,低頭立在廂房之中。 “你聽到了什麼?” 半響,寧王開口問道。 “小人什麼都沒聽到,若寧王殿下能看上小人的本事,小人願意鞍前馬後,忠心耿耿。” 李鴻儒隨即就表了忠心。 他這番識色讓寧王滿意。 底層人就是一根草,即便知曉了什麼也做不得用。 何況李鴻儒還有一些用處。 寧王看了看李鴻儒手中捧著的《浮屠刀法》,思索了數秒。 “你既是身體不便,就留在爛陀寺好好讀一讀書,本王數日後便會回來,到那時,你需能將這冊典籍通讀下去。” 寧王看了李鴻儒一眼,又對著門外兩個侍衛叮囑了數聲,這才同樣踏步離開。 “就這樣?” 李鴻儒看著寧王遠去的身影,又看了看手上的《浮屠刀法》。 寧王將他當成了吐渾人。 身體的虛弱讓寧王的戒心更是低。 當然,在這等人的眼中,他這樣的人是一隻隨手捏死的螞蟻,並不需要做太多的提防。 李鴻儒看著廂房外守衛的兩個侍衛,點頭哈腰打了個招呼。 “阿拉真,若是你肚子餓了,隨時喊我們,我們能給你拿好吃的過來”侍衛笑道。 這兩個侍衛身體彪悍,實力不低,提及李鴻儒需要什麼便找他們哥兩。 如李鴻儒這種人,踏錯一步就是一具屍體,踏對了便能在寧王面前當一時的紅人。 兩人笑嘻嘻時,對李鴻儒態度也算是不好不壞,還吆喝了僧人拿來了一些肉食。 “陪殿下許久,我肚子餓了,要好吃的。” 身體修復需要耗費不低得氣血,此時有人送食物,李鴻儒也是隨口應下。 “兄弟,加把力,不要幾天後惹殿下不開心”侍衛提醒道。 “我吃飽後就廢寢忘食去鑽研通讀!” 李鴻儒保證下來。 一些基礎性的能力學了難辨效果,但武技難有多少後患,只是區分使喚時的威能大小。 何況這是菩提達摩謄寫的真傳秘籍,有一脈傳承之力。 他還要弄明白一些,便於對寧王講讀一遍,免得身體實力不支時招惹到惡意。 李鴻儒手持《浮屠刀法》,一時也有幾分研讀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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