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虛妄被掃除時,便邁步走動。 當被術法影響時,便維持在原地。 術法中,迷幻影響極大,肆意亂動不得,否則便會走散,難知去向。 秦懷仁讓眾人抱團,不得分散就是這種道理。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李鴻儒再次一指點出,青光籠罩之內,迷霧重新被破除。 只見李無忌攜著裴聶和陶子平,身體一躍,頓時鑽出了這到術法的範圍。 在李無忌身後,秦懷仁等人灰頭灰臉的鑽了出來。 “這是佈置已久的大型陣法”李無忌沉聲道:“他借用野鶴湖的力量,想著困殺我等!” 相較於其他人,裴聶和陶子平的水準要弱一些。 此時兩人身上血跡斑駁,皮開肉綻,身體彷佛被無數鳥兒啄過一般。 其他人身上亦是狼狽不堪。 “幸得鴻儒兄機警,又能破這妖道的術法!” 直到此時,秦懷仁才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拜謝了李鴻儒。 他心下已經清楚,徐茂功為何要讓李鴻儒執掌江湖司。 沒有三兩三,難以拿去委以重任。 更無須說隨他們前來擊殺汗國掠奪團。 能短暫擊破陣法,這是硬本事,說什麼都不為過。 “殺了我的鶴兒,勉強就給你們這些教訓,若是再來我潛修之處,休怪我痛下殺手!” 此時,抱朴子的聲音亦遠遠響起。 他聲音平淡,但又夾雜著幾分不滿,似乎對眾人此時存活的狀態並不是很滿意。 “妖道!你休要猖狂!” 秦懷仁提著長槍,攜著眾人後退數步,這才提槍指著那迷霧。 “若我等沒有幾分本事,早就喪生在裡面,若那本事不如我們的,只怕是遭了你毒手。” 野鶴湖少有人來。 可若按這道人的行徑,正常人都難以討好。 或許在吃鳥蛋後便會喪命。 他們這是僥倖撿回了一條命,遠遠不是抱朴子所說的給一些教訓。 大概是脫離了陣法的範圍,抱朴子奈何不得他們,這才說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話。 “我們的馬沒了!”裴聶悶悶道。 人出來了,馬還在裡面。 只是一次遭敵,便幾乎全軍覆沒。 眾人還面臨更難堪的境遇。 沒了坐騎,別說追擊掠奪團,便是回幷州城都不容易。 “我的一日看盡長安花!” 提及坐騎,秦懷仁不由痛心。 若沒什麼意外,他這匹詩詞冠名的愛馬大概要陰陽兩隔。 “只要人平安,什麼都好”李無忌悶聲道。 他此時也不欲要什麼尋仇,眾人精力疲乏,只是應戰時才打了雞血,將身體內殘存的氣力使喚了出來。 如今又有一些人負傷,若指望這種狀態下去尋找陣法存在的破綻,打殺到抱朴子,那沒多少可能。 “先去找些吃食,等天明後再做決定!” 秦懷仁思索清楚,也不欲多做糾纏。 當前這個虧是吃定了。 但若是想捲土重來,就得將這個虧吃下去。 初出江湖,吃虧難免,但沒丟命就是最好的下場。 李無忌所說人平安,什麼都好就是這種意思。 李鴻儒顧前,李無忌斷後。 這兩人一前一後護著隊伍,秦懷仁想清楚,行事之時,也不由多問了問。 “走吧,找幾隻田鼠去”李鴻儒點頭道:“他能弄到蛤蟆與蛇,或許我們今天也能換換口味。” 湖泊區域的資源較之荒野要豐富得多。 沒了野鶴,眾人也不以為意,總歸餓不死。 但眾人此時也遠遠脫離了野鶴湖區域,尋了一處溼地,這才安頓了下來。 這處地方有一些流水,也正好清潔傷口。 宋元龍開始依靠嗅覺尋覓野物。 他鼻子借用了九耳犬之力,極為靈敏,擅長聞到各種氣味。 諸多氣味在他鼻子中都會呈現放大的效應。 聞到香味固然是妙,但聞到臭味對宋元龍來說便是一陣折磨。 宋元龍的實力居於中下,原本小隊伍中大概是倒數第三的位置。 但他鼻子是隊伍不可缺的能力,只要有他在,再貧瘠的區域也能找出一些填腹之物。 “我的願望就是成為一名御廚。” 十餘分鍾過後,宋元龍抓著一串蛤蟆和冬眠的蛇,開始剝皮去髒。 他嘮嘮叨叨的敘說著自己的願望。 又希望李鴻儒將來封他一個‘美膳師’的稱號。 這是李鴻儒不曾考慮過的領域,他印象中就沒什麼單位對廚子釋出過江湖美譽。 “成,若是能成事,咱就去向都督和刺史給你申請美膳師稱號。” “那可太好了!” 宋元龍心下一陣開心,烤好的第一只蛤蟆頓時遞給了李鴻儒。 “公蛤蟆肥,母蛤蟆美,吃到肚裡對得起咱這張嘴,大家別嫌棄,這是到嘴的肥肉。” 宋元龍嘮嘮叨叨。 一眾人終於有了一些熱食。 便是李鴻儒此時都不再挑剔,一口蒸餅,一口蛤蟆肉。 遭遇了風險,體力陷入到不堪,精神也疲憊,此時眾人都想著早早恢復身體,並沒有控制節約食物。 漫長的黑夜更是可能遭遇風險。 眾人圍坐在篝火旁,撒了一些驅蟲粉,又安排了人輪流守衛,這才歇息了下去。 “醒醒!” 半夜三更時分,李鴻儒只覺身體冷得有些厲害時,又被人叫醒了過來。 他晃了晃腦袋,才分清楚眼前的人是裴聶。 此時天色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除了圍著的篝火堆剩下一些火燼的餘光,便難以看到什麼。 “幹什麼?莫非那妖道來了?” 被裴聶搖醒,李鴻儒只覺想到某些壞的可能,腦袋頓時一緊,完全清醒了過來。 此時他旁邊數人亦是迷迷糊糊,待得李鴻儒低聲說了一句,齊齊眼睛一瞪,有人手還摸上了武器。 “別緊張,別出聲!”裴聶壓著聲音道:“不是那妖道,是我看到火光,有人朝著那個野鶴湖去了。” “這時候還有人去野鶴湖?”李鴻儒奇道。 野鶴湖位置本來就偏僻,想進來不容易。 這附近也沒什麼人,便是最近的城都相距了數百裡。 除了迷路者和有心者,很難有人前往這處湖泊。 “最少有一二十人,騎馬夜行而來”裴聶回道。 黑暗中分辨是步行還是騎馬而行很容易,騎馬者多少要快一些。 這些人手持火把,也能遠遠看得少許情況。 “他們去野鶴湖做什麼?” “豈不是會碰上那個妖道?” “要不要去通知一下?” 行走江湖時,事不關己就應該高高掛起。 李無忌看著這群萌新,只能是搖了搖頭。 他沒那種好心,但年輕人們吃虧太少,心中的熱血還沒冷。 “你們就在此地,不要四處亂走,我去看看就回。” 相比給這群人出意外時當保姆,李無忌寧願自己一個人跑。 他深深的嘆了幾口氣,而後身影已經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就不該來幷州城,不來幷州城就不會去偷看寶鏡,不偷看寶鏡就不會落到江湖司,不落到江湖司……” 李鴻儒看著李無忌消失的身影,替對方念了數句。 “我就不該做那枚寶鏡,不做出寶鏡……” 李鴻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自從搗鼓出望遠鏡,他看的東西多了,接觸也多了,逢兇更是常事。 這種生活遠較長安要波折。 常人說,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他此時也沒多少區別。 在這江湖中,他只有跑的快一些,才不會淹死在江湖中。 “是汗國人!” 近十分鐘之後,李無忌的身影重新出現在篝火旁。 他帶來的訊息讓眾人一驚。 “叔父誠不欺我,這區域果然存在掠奪團!” 聽了李無忌的資訊,秦懷仁頓時眼發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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