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山坐飛機衝回了蘇北。
他沒回莊家, 而是跑到了特殊行動部門的據點, 和值守的劉姐打了個招呼。
“小重還沒回來?”
劉姐笑吟吟地說:“沒呢,昨天早上還在, 一天一夜了都沒再出現。”
哪怕劉姐只是個看大門的, 可既然在特殊部門工作,那自然也見多識廣, 對這種神奇的現象視而不見,言談間很是平靜沉穩。
謝小山點點頭, 熟門熟路地鑽到了宮千重佔據的小資料室。
他關上門,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了,不如先睡一會?等明天上午吃點湯麵再上線?
就在此時,周隊的奪命連環call到了。
謝小山一點也不想接,但嘆了口氣, 他還是接通了電話。
“周隊?什麼事?”他問。
“司母大鼎失蹤了。”周隊張嘴就說了一件要命的事:“潘前輩說, 司母前輩上線了,他沒在意,以為會像之前一樣很快就回來,然而從上午開始已經失蹤半天了,潘前輩瞞不住了,博物館那邊徹底亂套。”
謝小山沉默了一下,他說:“我表姐。”
“你表姐沒下線,司母前輩也沒下線,那位圭臬前輩嗎?下線了嗎?”周隊冷靜地問。
謝小山說:“沒, 劉姐說從昨天開始就不在了。”
周隊說:“大荒裡面肯定出了事,他們幾個人都被牽連進去了。”
常年在特殊部門工作,不僅需要細緻的觀察力還需要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周隊在這方面就非常出色,他幾乎是立刻就靠著少少的線索得出了逼近真相的結論。
周隊說:“我將博物館那邊的線轉到你那了,包括司母前輩的事在內,等圭臬前輩下線後你來處理。”
謝小山苦著臉:“我知道了。”
頓了頓,他說:“隊長,再有一週,我就要開學了。”
啊,他期待已久的大學生活終於要來了!!
周隊:“我知道,沒關係,開學一週要軍訓,我幫你準備好了心臟病的病歷,你可以晚一週入校,四捨五入,你還能再加班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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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去上兩週課,又是國慶黃金週了,不耽誤這邊的調查。”
謝小山:“………………”
雙眼無神地掛了電話,謝小山有種生活再沒希望的感覺。
周隊的電話結束,下一秒博物館方面的求助電話就來了,上次和謝小山溝通的是玉器組的方老先生,這次是青銅組的李組長。
李組長是個身材壯碩的中年人,臉色有點黑,一看就是常年跑現場的實地考古干將。
不過也能理解,畢竟青銅器挺沉的。
李組長幾乎是追著謝小山坐了之後的飛機,也衝到了蘇北,有周隊幫忙,李組長早已拿到了特殊部門的據點,這時候給謝小山打電話純粹是禮貌性的聯絡一下,並且告訴謝小山:我在這裡看著你找大鼎。
謝小山很想摔電話。
不過最終他還是沒這麼做,而是客氣地將人請過來,將目前事情的難度和進展說了一下,表示這種事不能著急,是需要機緣的。
李組長不是個話多的人,他點點頭:“我懂,我們考古也是一樣。”
鬼知道一個大墓能出些什麼東西,實地考古的人都有一顆耐得住寂寞和等待的心。
下一秒李組長從自己的揹包裡抽出一件睡袋:“你不用管我,去忙吧,我就在這裡等。”
謝小山:“………………”
他說:“您將睡袋放這邊,那個沙發是圭臬前輩下線的地方。”
李組長:“哦。”
這一晚上,謝小山的電話就沒停過。
一會是莊媽媽的電話,一會是周隊的諮詢電話,一會是之前聯絡的搜查販賣人口的幹警方面的電話。
偏巧李組長的電話也沒停過。
博物館那邊的電話一個接一個,一會問司母大鼎如何了,一會問什麼時候能找到,一會又說盂鼎的申請被駁回了,一會說盂鼎要鬧翻天blabla……
第二天早上,謝小山和李組長都是一對熊貓眼。
就在這時,宮千重的身影如水霧一樣,慢慢地從空氣中顯露出來。
他一落地身前就出現了一把赤紅色的小劍,這小劍繞身一圈後似乎判定出周圍的人沒威脅,就又消失了。
宮千重回過神後就看到眼前有倆人,一個是謝小山,一個是沒見過的黑臉大漢。
倆人都盯著赤紅小劍消失的地方,嘴巴張的大大的,像是看到了有豬在天上飛。
謝小山和李組長一夜的疲憊全都不翼而飛。
謝小山嘶了一聲:“飛劍!”
李組長哇了一聲:“會飛的劍!”
宮千重:“……你們這是在幹嘛?”
他抬手從面前的茶几下面拿出個鬧鐘,拍了一下按鈕,很快劉姐就端著早飯過來了。
早飯很簡單,就是清粥小菜,飯菜的香氣讓謝小山和李組長反應過來,倆人顧不上洗漱,像是機關炮一樣飛速問宮千重:“大荒出什麼事了?司母前輩怎麼失蹤了?我表姐進入靈山巫城了?您怎麼這麼久才出來blabla……”
宮千重被問的心煩,他隨手將腰間的黑玉龍佩摘了下來,往謝小山懷裡一扔:“你們問他吧,別打擾我吃飯。”
價值連城的黑玉龍佩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線,謝小山和李組長的心同時要隨著黑玉龍佩的飛躍而飛出嗓子眼了,兩人幾乎是同時撲上去接。
謝小山手腳更靈活,他接住了。
李組長慢了一步,吧嗒摔謝小山身上了。
兩人穩了穩心神,李組長第一個爆發:“要是摔壞了怎麼辦?!”
謝小山條件翻身地壓住李組長:“冷靜。”小心大佬生氣了給你一下。
然後他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說:“小重啊,你可慢點,這東西要是碎了,多少人的心也會跟著碎啊。”
宮千重呵呵笑,他喝著蔬菜粥嘲諷謝小山:“你是不是傻了?這傢伙是黑戶,長腿的,怎麼會摔碎?”
謝小山:“………………”
對哦!靠!這段時間太忙,他居然忘記了!
李組長兩眼放光:“長腿?怎麼個長腿法?讓我看看?”
謝小山立刻擋住李組長,他知道這些文物大佬其實並不喜歡研究員那種探究的眼神,喜歡是可以,想要採集樣本做實驗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要不然潘胖子也不會找宮千重修鍋,而不是讓研究員搞定。
“先問大鼎的事,這個比較重要。”
謝小山使出歪樓神技,李組長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對對對,那尊鼎呢?”
黑玉龍佩扭動了一下龍尾巴,甩了謝小山的手腕,讓謝小山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捧著,才慢條斯理的開口。
“司母出了點問題,暫時不想回來。”
掉了倆耳壁呢!山羊鬍老頭可是太知道博物館那幫人的想法,他要是敢下線以後就別想再上線了。
李組長發出了足以媲美女鬼的尖叫:“什麼?出了問題?!”
他恨不得抓住黑玉龍佩搖啊搖:“出什麼問題了?”
黑玉龍佩本質上也有點坑,否則他當初也不會將莊別的百妖圖偷渡出去了,此刻他就很詳細地將山羊鬍老頭的遭遇娓娓道來,劇情講的跌宕起伏,完全吸引了謝小山和李組長的心神,像是聽評書一樣刺激。
“那廝斷了倆耳壁,正想辦法修復呢,你們別著急,等他恢復原樣了就回來了。”
黑玉龍佩總結道。
李組長聽的焦躁萬分:“留在那能怎麼修?先回來啊!回來了大家群策群力,一定能修好的!”
黑玉龍佩說出了大實話:“讓你們修,鼎中的靈性就會消失,你以為為什麼潘胖子不想你們動手?你以為四羊尊為什麼沒靈性?”
李組長聽後呆若木雞,他喃喃地說:“是因為我們……”
下一秒謝小山猛地反手一拍,打在了李組長的肩膀上,李組長下意識地抬頭,正對上謝小山的眼睛:“別聽他瞎胡說,他忽悠您呢。”
伴隨著謝小山這句話,一股晦澀的靈力波動泛起漣漪,很快李組長的精神反應越來越微弱,很快就困的睜不開眼,他揉了揉眼睛,嘟囔起來:“啊呀,怎麼這麼困?”
謝小山笑呵呵地說:“您昨天一晚上沒睡,驟然聽到大鼎安然無恙,這股勁一卸,自然會覺得累,要不我讓劉姐給您安排個房間,先去休息一會吧。”
李組長迷迷糊糊地點頭,然後身體打著擺子一搖一晃地出去了。
謝小山看著李組長離開,他關上門,看向黑玉龍佩,神色很嚴肅:“唯有這件事,不要說出去。”
宮千重放下手裡的湯勺,看了看謝小山,再看看黑玉龍佩。
黑玉龍佩甩了甩龍尾巴,沒吭聲,謝小山也沒再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黑玉龍佩,似乎在要一個承諾。
半晌,黑玉龍佩嘟囔道:“行吧,以後不會再說這事了。”
宮千重覺得很有趣,明明大部分時間謝小山都慫的不行,可有時候嚴肅起來那股氣勢卻又凜然而高潔。
他問:“這有什麼說法嗎?”
謝小山沉默了一會才說:“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們不敢肯定會不會有人故意做出四方尊那樣的事。”
先將寶貝砸碎,再修復回來,這樣不就可以防止國寶長腿跑了嗎?
黑玉龍佩提醒謝小山:“小子,你將自己也罵進去了哦。”
謝小山嗯了一聲:“我也不是好東西,如果以人的標準來算,我不該混淆李組長的判斷和記憶。”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摸了摸黑玉龍佩的小尾巴。
黑玉龍佩沒有躲。
謝小山說:“要好好保護自己,懂嗎?”
“哦。”黑玉龍佩乖巧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