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米尼克面色鐵青，緊緊盯著凱奧斯。
凱奧斯也盯著多米尼克，但表情就平靜多了，甚至有點想笑，不得不用力憋住。
因為剛剛他看到多米尼克腦後的光圈，那原本佔不到1/10的紫色，像貪食蛇一樣快速侵佔灰色的部分，不一會就佔掉了近一半。
但在他話說完後，那近半的紫色光圈又開始往回縮，還一閃一閃的，看起來像一隻吃撐了的紫蛇，不得不把肚裡的東西又吐出來，有點滑稽。
最終穩定下來的時候，那紫色也就佔了不到1/4左右，再加上能夠感覺到他有點緊張的情緒，凱奧斯判定這位大魔導就是色厲內荏。
兩人“對視”了一會後，多米尼克冷哼一聲，在手裡的表格上快速地勾了幾個字，然後遞給旁邊的懲戒騎士封裝，隨後便直接轉身甩袖而走，要不是凱奧斯一直戒備著，及時退了一步，就要被他的衣服甩到臉了。
很明顯，多米尼克雖然心裡不悅，但還是選擇簽署複核，甚至怕凱奧斯誤會，鬧到聖都或者潘德審判長那去，還故意在這邊現場簽完、封裝。
目送多米尼克出了大廳上馬車離開，凱奧斯眯眼緊盯著馬車左側的那騎懲戒騎士問道：“你知道剛剛和多米尼克耳語的是誰麼？”
“看他的胸徽是副隊長，我回頭讓人去查查。”皮特低聲應道，但是臉上滿是憂愁。
凱奧斯知道他擔心什麼，寬慰道：“反正多米尼克大魔導本來對咱們也沒什麼好印象。”
皮特苦笑搖頭：“本來不至於這樣的。”
魯鎬更是懊惱道：“老爺湖塗啊！多米尼克雖然只是顧問，但他現在不到40歲已是大魔導，跟隨的玉琅城審判長潘德.博卡諾更是前途無量，未來極有可能在聖都身居要職，到時多米尼克被破格任命為正式的聖職，是很有可能的！這樣的人，就算不去巴結，也不應結仇啊！”
大哥……剛剛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凱奧斯搖頭道：“按他的意思，他可是要你的命。”
魯鎬語氣更急了：“老爺！您本就不該讓多米尼克自己提出來，您應該在那之前就主動拿老奴的命來平息多米尼克的怒火。”
皮特也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凱奧斯皺眉：“用自己侍衛統領的命去討好他？不行。”
魯鎬一愣，似乎有些意外於這個回答，但很快苦笑道：“老爺您忘了，老奴已經得了靈氣噬心的絕症，頂多也就再活個半年了。老奴一開始就擺明了身份，是莊園的侍衛統領、李家的大侍衛，再加上和他言語對峙，老爺拿我去平息他的怒火，完全足夠的，而且順理成章。老爺直接讓老奴靈爆噬體，多米尼克必然沒法再提遺囑的事，複核更是不用說了……若老奴的死能幫老爺平好這件事，那也算死得其所了。唉……可現在來看，老奴剛剛出頭，反而是害了老爺……”
“不，你是幫了我大忙了。”凱奧斯拍了拍魯鎬的肩膀，又回頭對皮特問道：“這‘靈氣噬心’沒有治療的辦法嗎？”
皮特搖頭道：“對老魯來說，是沒有辦法。”
魯鎬連忙道：“老爺！老奴能活到76，已經是賺了，當初要沒有老男爵救回老奴，老奴早就死了，現在多活了三十年，夠了，完全夠了！”
這時候，從多米尼克到來後，除了雙方打招呼外，就一直沒出過聲的經理、管家、大魔法師胡安，卻忽然對凱奧斯說道：“老爺，感覺您今天比往常更加健談，精神恢復得很好，當真是可喜可賀！”
凱奧斯察覺到胡安情緒中的猶疑和觀察，也注意到他腦後的光圈中，紫色正在微微蠕動增長，馬上意識到這傢伙是在試探自己。
“我今天精神是不錯，不像胡安經理，剛剛睡著了吧？”凱奧斯眯著眼睛看向胡安，毫不掩飾地陰陽怪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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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安已經有所懷疑，他再改變表現出來的性格特性也是沒用的——因為他並不確定真正的凱奧斯應該是什麼表現，沒有提前模擬學習，所以不如直接順著今天表現來，加強下“人設”。
而且他也想反過試探一下胡安，這個有半紫光圈的契約僕從，和原主的離奇昏迷有多大關係。
聽出凱奧斯話裡的不滿，胡安趕緊跪下，連忙說道：“老爺，剛剛那情況，小人也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啊，但那時候……確實老魯說的話是正理，不可硬來啊……”
凱奧斯拍拍他的腦袋，說道：“你說的有道理，下次見多米尼克，我就帶著你一塊。”
說罷，他也不理呆住的胡安，直接離開了大廳，向等在門口的莎爾薇拉走去。
他當然不會真地帶胡安去見多米尼克，但他知道自己要表達的意思，他們都很清楚。
不論魯鎬還是老皮特的暗示，他其實都能get到，大概知道他們的意思，但那時候他就是不願意按這種方式來辦，甚至連退一步只是對魯鎬懲罰一番都不願意——直懟多米尼克的時候，是帶著股氣的，有點逆反和故意的。
剛開始他其實也沒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但當看到魯鎬那因為自己沒有將他的命拿來平事的遺憾，以及其他人對此都深以為然的態度，他就隱約明白了。
反倒對多米尼克，他並不太擔心，這個人的情緒、光圈的變化，以及前後的表現，都可以看出來是個很“務實”的人。
這樣的人，看重的是利益，只要利益相合，就算互相討厭也能合作，若是利益相斥，再是退讓他也不會手軟。
凱奧斯回到書房中剛坐下沒一會，老管家皮特就過來請見了。
“胡安走了？”
“是，成略廠那邊事務繁忙，他也沒法待太久，走前他說過兩天再過來給老爺請罪。”
“我以前和他關係怎麼樣？”
皮特想了想，說道：“老爺以前和胡安、黃承、貝南接觸比較多，但和誰的關係最好，老僕就不太清楚了。噢，黃承和貝南，還有其他廠子的管理、外面帶隊統領的資訊，老僕會整理好送過來。”
凱奧斯點了點頭，又說道：“我失憶的事，沒有告訴其他人吧？”
“沒有，老爺沒交代，老僕不敢透露給其他人。”皮特恭謹地說道。
“嗯，這事暫時你、我、哈維、莎爾薇拉知道就行，不要再告訴第五人。”凱奧斯交代道，皮特腦後光圈的黃色部分又漲了一點，從原來2/3左右，進到有7/10了。
以現在他查知的情況來看，如果他失憶的事人盡皆知的話，肯定會有很多紛至沓來的麻煩，在他完全掌握自身和李家的資訊、理清思路前，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反正他現在初步瞭解，原主也是個資深宅男，大部分時間都在自家的莊園宅院中畫畫，朋友很少，也幾乎不怎麼出席社交場合。
“是。”皮特說著，從長袍內袋中取出個小盒遞過來：“老僕聽說老爺將莎爾薇拉昇為貼身侍衛了？這是老僕上午從庫房取來的貼身侍衛徽章，您可以一會親手啟用後，再交給莎爾薇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