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淺蒼拂曉的應對，其實凱奧斯已經很滿意了。
凱奧斯也不能肯定潘德回聖都就一定會被幹掉，畢竟淺蒼拂曉也只知道原本的時間線上，潘德死於聖都內鬥期間，大機率是被人暗算了，具體的細節並不清楚。
不過只要有那種可能性，就要盡量避免。
也虧得是淺蒼拂曉在主持這些事務，知道訊息後，第一時間就做出決斷。
換個其他人，哪怕整體處置事務的能力比淺蒼拂曉要強，遇到這種情況，恐怕也很難一下做出這種用騙也要把潘德拖住的決定。
現階段，他確實很需要潘德審判長這個聖佑宮的“自己人”。
其實潘德回到聖都，不論有沒有爭得那個空出來的位置，不論會不會返回瓦利城繼續當審判長，只要他活著，對凱奧斯就有幫助。
至於瓦利城的審判長，老實說，現在這個時間點，哪怕換個和他不對付的審判長空降過來，他也不是很擔心。
瓦利城和玉琅城、奧茲城等核心地帶的主城不同，瓦利城毗鄰西界，有西界這個巨大變數，現在的“凱奧斯伯爵”，已經不是來個想整他的審判長就能讓他提桶跑路的了。
此一時彼一時了。
如果奇瑪來特現在空降瓦利城，哪怕帶著幾個超階強者，凱奧斯都有辦法讓他夾著尾巴做人。
但潘德如果回聖都之後死了——不論是怎麼死的，一旦這個能夠充當他和聖佑宮粘合劑的存在消失了，那他和聖佑宮的直接衝突，幾乎就進入倒計時了。
他在來西界前就已經意識到了，他和聖佑宮的爭鬥，將不會是內部的派系、權力、利益的爭鬥，而是根本的發展路線之爭，是更加嚴酷的你死我活的爭鬥。
只不過現在有潘德的存在，能把深藏矛盾掩藏在潘德與聖佑宮內派系間的鬥爭中，聖佑宮的最高層，並沒有真正意識到他的威脅。
而且他本身和潘德關係也不錯，得過不少照顧，他能這麼快走到今天這一步，少不了潘德的提攜，自然不希望他出事。
“行吧，你做得很好，剩下的交給我來收尾。”凱奧斯這幾天跟麗塔在一起習慣了，下意識想伸手揉揉拂曉得到腦袋，還好手伸到一半反應過來，很“自然”地拐彎回來擼了把自己的頭髮。
淺蒼拂曉疑惑地看了眼凱奧斯，又繼續將她這幾天處理的一些事情簡單彙報了一下。
當然，除了潘德審判長這事外，其他事都算小事，其實就算沒有淺蒼拂曉決策，放著等凱奧斯回來再決定，或者皮特自己根據慣性來處置都沒什麼問題。
事情都說完後，淺蒼拂曉一副終於卸下重擔的輕鬆，準備離開書房前，才忽然想起來，問道：“對了，這次西界之行怎麼樣，有去‘極惡森林’嗎？”
凱奧斯點頭：“有，避風山和極惡森林都去了，發現了些很有意思的事。你之前說過，在‘那件事’發生後，聖佑宮以及聖佑宮的懲戒騎士團，大部分聖佑聯盟的貴族表現得很拉垮，反倒是西界形成了有序的抵抗……在你的記憶裡，那個入侵的族群，有沒有直接和‘極惡森林’碰上？或者說，有沒有進過‘極惡森林’？”
淺蒼拂曉搖頭：“那些‘東西’……好像對‘極惡森林’有些忌憚，所以西界的人依託‘極惡森林’進行過不少反擊。”
“哦？無盡森林另一邊的那個族群，它們怕亡靈氣息？”凱奧斯問道。
“應該不是，亡靈法師在面對那些東西的時候，並沒有太多優勢。”淺蒼拂曉否定道。
“明白了，它們怕的是‘極惡森林’裡其他的東西。”
淺蒼拂曉看他：“你這次……到底發現了些什麼？”
“我還需要進行一下‘整理’，過幾天再告訴你。”凱奧斯說道。
“好。”淺蒼拂曉倒也沒有多問，凱奧斯這幾年創造的奇蹟已經夠多了，再多幾個也很正常，她並不感到太意外。既然凱奧斯會決定去西界，去探索“極惡森林”，那就肯定是有他的把握的。
當然，這是因為現在的她還不知道，凱奧斯所說的“很有意思的事”、他需要“整理一下”的事，是他已經控制了整個“極惡森林”……
“下次如果是很危險的行動……甚至要提前立遺囑的……你可以直接先跟我說的，我又不會死攔著不讓你去，我知道你如果決定去，就一定是有必須去的理由和準備的。”在離開書房前，淺蒼拂曉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凱奧斯回答也很簡單：“好。”
他也因此明白，這次回來後，淺蒼拂曉整個人的氣質變化以及腦後光圈變得那麼粉的原因是什麼了——肯定是他留給老皮特的那個“以防萬一”的書面遺囑被小淺蒼看到了。
老皮特不愧是老皮特啊……
是的，凱奧斯其實是故意想讓淺蒼拂曉知道他留的那個書面遺囑的事的，甚至留書面遺囑，選定她做繼承人這事，本身就是為了讓她知道而做的。
但也不能說凱奧斯故意套路小淺蒼……
因為他所做的這些，那遺囑是真的，他給皮特、哈維、魯鎬他們幾個的交代，也是真的，如果他“萬一”真的掛了的話，所有的資產就是由小淺蒼接收，所有的人就是要麼自由離開，要麼效力小淺蒼，繼續完成她那保衛世界、準備好與無盡森林另一邊異族對抗的目標。
不過他在交代老皮特的時候，說了“這只是為了萬一做準備，如果我沒出事的話，你也不一定要拿出來給淺蒼小姐看的。等我回來，就把它毀掉，當沒這回事。”
這話乍一聽，其實沒什麼問題，凱奧斯是交代老皮特如果他活著回來，就當這遺囑不存在，不用拿給淺蒼拂曉。
但是這個“不一定”，卻明顯讓老皮特get到了真實用意。
老皮特在凱奧斯面前也沒有特意地多問什麼，甚至連確認一下都沒有，反而還更輕鬆了。
不過也正是這個態度，讓凱奧斯明白，老皮特當時就理解了他的意思了。
所以他一走，老皮特就適時地在小淺蒼面前說漏了嘴，然後被連番追問下，“不得已”暴露出了“書面遺囑”，還有凱奧斯那番“託孤之言”。
不愧是“八面玲瓏老皮特”啊！
凱奧斯暗暗自得：真沒看錯人。
……
凱奧斯沒有等第二天，他從西界回來的當天晚上，就直接去了瓦利城聖佑宮，去見潘德審判長。
倒不是他急，而是潘德審判長知道他回來的訊息後，就立刻派了多米尼克來召他。
很顯然，小淺蒼的那句話，確實把潘德的胃口釣得足足的。
潘德不是在辦公室見凱奧斯，而是在一間小餐廳，也準備了各種夜宵，等著他來一塊吃。
雖然見面後，潘德讓凱奧斯先吃點東西再說，但在凱奧斯剛吃兩口，他還是忍不住說道：
“你這次去西界是有什麼重要事情麼，怎麼也沒提前說一聲？多米尼克說你是去實驗新的魔法裝置，實驗魔法裝置需要你親自去那麼多天麼？”
凱奧斯趕緊放下叉子，擦了擦嘴說道：“確實是去實驗魔法裝置，不過這個魔法裝置的實驗，也可以幫我順道驗證一件事。”
“先吃，你先吃再說……”潘德抬了抬手說道。
不過凱奧斯剛拿起叉子，潘德的聲音又響起：“你讓人留了訊息，說回來後，有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秘密要告訴我，讓我勿必不要離開瓦利城？”
“啊！是的，確實是這樣。”凱奧斯只能是把叉子又放下，認真說道。
“為什麼之前沒說，要等你從西界回來後才說，是因為這秘密……和你這次的西界之行有關？”潘德說著，微頓了一下，又說道：“其實之前我就能看出來，你不太想讓我回聖都，如果你是因為這個原因，交代人拿這藉口把我留下，也可以直說，我不會怪你。”
凱奧斯當然不誰“直說”，他很是認真地說道：“潘德大人，我確實不想您回聖都，但也確實有一個重大的秘密要告訴您。之所以要從西界回來，就是因為這次我帶著‘子母浮空陣’這個新的魔法裝置進行試驗的同時，也要實地確定這個‘秘密’，是不是真如我之前所想。”
“哦？那你現在確定了嗎？”
“確定了。”凱奧斯說道：“潘德大人，我找到了西界各種特殊材料、稀有材料的誕生方式，它們產生的根源！”
“哦？西界有各種聖佑聯盟沒有的材料，不是因為離無盡森林近，有各種特殊的領域環境嗎？”
“不，根本原因其實不是無盡森林，而是……‘極惡森林’，是‘避風山’。”
“這兩個地方有很強的亡靈氣息，倒確實有很多在亡靈氣息異化下出現的特種魔植，需要這種環境。但還有很多特殊材料，並不單在這兩個地方啊？”潘德有些不解，對於西界產的各種稀有採材料，作為瓦利城的審判長，他還是瞭解得挺多的，畢竟瓦利城的貴族，有很多都在做這些特種材料的貿易及加工。
“西界其他所有地方，能夠產生那種特異的環境領域，根源都是來自‘極惡森林’和‘避風山’。或者更確切地說，‘避風山’的形成就是來自於‘極惡森林’，而其他大部分西界特殊領域的形成，則是來自於‘避風山’。”
潘德聽得更疑惑了，皺眉道：“很多地方，和‘避風山’、‘極惡森林’都不相連啊，甚至離得非常遠……”
“潘德大人，因為影響這些地方的，並不是領域本身，而是領域內的‘東西’。”
潘德眉頭一挑，馬上明白了，他顯然也是知道“極惡森林”的真實歷史，知道“黑色森林計劃”的。
“你是說……那些怪物？是它們造成了這種特殊的領域？”
“是的，本質就是它們，潘德大人果然厲害，一下就能明白關鍵。這些怪物，在西界眾多亡靈法師、異法巫師的主動散播下，以各種各樣的形式，在西界誕生了一個個特殊領域，而這些特殊領域，也產出了各種特殊的材料。”
“原來是這樣……你已經明白了它們誕生的基本原理了？你……研究過那些怪物？”潘德若有所思地看著凱奧斯。
凱奧斯既沒說有，也沒說沒有：“您知道的，我到西界後，和很多西界勢力都有聯絡，所以對這些東西也有了一點瞭解，我手下各種研發團隊，手裡有各種來自西界的特殊材料，在各種試驗中得出了一些很有趣的結果，就有些猜測。然後這次，剛好就驗證了我的猜測……”
“所以，你說的大秘密就是……”
“我說的大秘密，就是如何像種經濟魔植一樣，把那些只有在西界特殊領域裡產出的特殊材料給‘種’出來。”凱奧斯介面說道。
潘德一怔，他本來是有點“這秘密有必要這麼鄭重其事麼”的感覺，但聽到這話，也是一下子坐直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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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西界的特殊材料，像聖佑聯盟其他的普通經濟魔植一樣批次地“種”出來？
那凱奧斯又要顛覆好幾個領域了！
“真有辦法種？！”
“應該是可以的，按照我這次的實地觀察，按著需要的特殊材料，反向營造特殊領域，是可以做到的。但是……我們需要一個‘源頭’。”
“源頭？你是說……”
“對，就是極惡森林或者避風山。確切地說，是避風山，畢竟極惡森林太遠，也太危險。”
潘德剛剛燃起的勁頭，一下又熄滅了。
不過凱奧斯說著，起身將自己帶來的包開啟，從裡面拿出一幅巨大的地圖，把桌上的夜宵撥到一邊後，將地圖鋪上。
因為地圖太大，所以大部分都還拖在地上，凱奧斯將其中一部分壓在桌上，指著上面一個標記說道：
“潘德大人，我這次都看好了，我們可以沿著這裡，到這裡，打出一條瓦利城貫通到避風山的通道，然後在避風山邊上建城！”
潘德一下呆住，一時間甚至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