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情, 是被咒靈用作拖延時間的方法,並且無論如何,也會令咒術師投鼠忌器的, 甚至包括五條悟也不例。
那就是大批量普通人的生命。
強如五條悟,在人群密集, 並且因看不見咒靈而四處亂竄的、充斥著無數普通人的地下, 也足足被拖延了好一段時間——雖然這個“好一段時間”也僅僅是以分鐘來計算。
但在對手是五條悟的時候,如果不是估計了大量普通人而不能使用殺傷性大並且範圍廣的招數, 並且連著領域開啟也會造成大批量普通人的死亡,被拖延這段時間, 對五條悟來說幾乎是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甚至包括其他咒術師也相同, “帳”內被投放了若干咒靈, 並且還有著詛咒師的插足,無論是地面上,還是被聚集了大量“人質”的地鐵裡,都有著瘋狂襲擊“同胞”的, 被特級咒靈真人所製造的改造人。
“‘帳’在幾分鐘前被解除了。”
輔助監督分出心神,瞥了一眼手機上的資訊,算得稍微松了口氣。
他一路上狂踩油門, 也不知道是受了誰的示意, 又或是從妻夏野與狗卷棘的對話中參出了什麼, 自作主張將兩個人一路送到了接近“帳”中心地段的涉谷地鐵附近, 而在這個時候,也剛剛是九點鐘過了沒幾分鐘,與他之前描述的“九點鐘左右”並沒有任何時間差。
“帳”的存在會隔絕手機信號,是以傳遞訊息只能夠依靠輔助監督以身犯險,在各個“帳”的附近透過人力傳遞。
而當“帳”被接觸之後, 這種會造成嚴重犧牲的方式就可以由電子設備進行代替了,連著把兩個人直接送到中心危險區域的那名輔助監督也不需要停留,面容嚴肅地留下一句“祝武運隆昌”之後,就重新駕駛著車頭已經坑坑窪窪的汽車開了出去,如無意外,大概會負責外圍疏散群眾的工作。
棘君並沒有理解我的說法,不過或許也並不是這樣呢……是像小動物一樣的直覺嗎?察覺到後果了嗎,這樣也很可愛呢。
一旦使用了令咒,棘君與我的聯絡就會像在滲透作用下彼此黏連的石墨一樣,即便是三枚令咒用完,也無解除契約……畢竟,並不是英靈呢。
鞋底踏上蔓延著恐懼氣息的地面後,妻夏野首先低頭,又一次看了一眼之前重新整理出的未來日記。
……
日記裡的棘君在猶豫下並沒有迅速使用令咒。
大概是更加信任自己的能力,又或擔憂“deus”失控?還是什麼其他的顧慮?不過也可能是棘君對於魔術界的知識太匱乏啦,明明在這個時候使用令咒,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在這期間,被改造的人類殺掉了很多人,棘君很努力地阻止了,但是數量太多,“deus”的這種形態面對這種數量也很麻煩……棘君也很困難,也很困難,想要不殺掉普通人這種障礙物很困難。
在電量達到60%的時候,五條老師被封印了。
“這樣的話,會變得麻煩起來吧。”
於是我妻夏野低聲喃喃了一句,隨後微微抬頭,昏沉的視線在涉谷地鐵的入口掃了一眼。
五條老師被封印的話,就算這一次的事件被解決了,也會出現很多麻煩的事情。
棘君也很看中五條老師,可以避免的話,還是不要讓能夠解決很多討厭事情的五條老師被封印比較好。
畢竟……我能夠找做到的,也僅僅是殺戮與攻擊,有關封印結界這種事情,似乎還是魔術界比較在行。
要改變日記的未來,要讓棘君儘快使用“令咒”,畢竟,未來日記的作用,不就是為了在這種情況下避免bad ending的嗎。
妻夏野只是懶得思考和咒言師沒有直接關係的事情,但是這並不代表他無進行思索——他進入高專後,並沒有受到什麼有過心理準備的阻力,這其中起到作用的是誰?
“deus”並沒有被嚴苛地禁止使用,甚至就連學生訓練中出現也被認為無所謂,這種結果的推動者是誰?
只要掌控住狗卷棘,那麼就能間接控制擁有特級咒靈“deus”的妻夏野,這是被擺在明面上的事實,但是卻沒有什麼骯髒齷齪的陰險算計落在狗卷家的末裔身上,這其中的保護者又是誰?
折原臨也對於咒術界沒有興趣,也懶得在“一筐爛橘”中安插內線,費奧多爾不會在這種小事賣人情,而有能力攔下這些事情的,除了每天沒個正型還喜歡偷看學生談戀愛的不良教師五條悟,似乎也就沒有其他人選了。
五條老師有幫很多忙,擋下很多麻煩也是,贊成棘君和親近也是,是一個好人呢。
“棘君,還有3%電量的時間。”
於是我妻夏野開口,在咒言師的注意力被拉扯過來之後,嘴角微揚,粉瞳中藏著不加掩飾的期待,他輕聲重複了一遍:
“距離五條老師被封印,還有3%電量的時間。”
踩在不知道是人類還是改造人的血跡上,背對著一片混亂的街,輕輕軟軟的嗓音穿透了無數詭異的嘶鳴與驚恐的喊叫,準確地傳入了攥緊喇叭咒具的咒言師耳中。
從之前開始就覺得心跳詭異不平穩,有一種慌張的預,並且也清楚認識到夏野的“勸誘”絕對打了不太妙的主意,狗卷棘的手心還滲著細汗,左手手背燙得嚇人,就算回過頭看去,也看不清夏野對著他舉起的手機螢幕的蠅頭小字,只能聽見壓抑著期待的甜膩膩嗓音。
“如果棘君不快點做出決定的話,‘被封印’可就變成了五條老師的未來……棘君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對吧?”
——狗卷棘在這個時候,反而有點不合時宜地走神,他想,夏野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掩飾過手機螢幕的內容,也沒有掩飾過自己對於緊隨其後的事態發生的瞭解態度。
“在五條老師被封印後,棘君才選擇使用我的話,會造成很多無意義的損失哦。”
——又像是預測,又像是推斷,不過夏野似乎能夠瞭解特殊情況下短時間內的未來,這似乎是無可置疑的……因為夏野剛剛的話就透露出了這一點。
“使用令咒,利用我,五條老師就不會被封印,而棘君猶豫的話,五條老師會被封印,也會有很多棘君救不到的人類死亡……最後的結果,也會是棘君不得不求助於呢。”
——夏野在期待著,他“使用令咒”之後會發生的事情。
“利用我吧,棘君,能做到很多事情的,而棘君需要付出的只有很少很少。”
粉發少年的臉色浮著激動的潮紅,甚至連握著手機的那只手都在因為興奮而微微發抖,吐息間盡是熱氣,粉瞳亮的驚人,灼·熱的溫度幾乎能把他燒個對穿,先前的順從還是可愛,其實也都是將狂熱掩藏在下·面的遮掩物——不過也可能並不是,無論什麼都不是假象,因為夏野在他面前,其實從未掩飾過這一目的。
“所以,棘君,快點做出選擇吧。”
代價也僅僅是,棘君自己而已。
***
白蘭·傑索擁有與平行世界的自己溝通的能力,他也算是僅有的幾個知曉妻夏野的存在方式的人之一。
一個世界不可能存在兩個相同的人,所以當一個世界的白蘭拉扯了另一個世界的白蘭的時候,其中的一個“白蘭”就會變成沒有靈魂的壓縮炎塊,成為單純的能量集合體……就像是一週目的“妻夏野”來到二周目的初始狀態,是純能量的集合。
而一週目夏野仍然能夠存在意識,擁有思維以及部分本能,也屬於利用了蓋亞側與阿賴耶側的漏洞,間接欺騙了世界意識,而在夾縫中替代“自己”存在於世的作弊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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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躲避世界意識探查的代價,其一,就是必須有一個“妻夏野”的身份消失,而其二,就是無帶走另一個周目的記憶。
這種有趣的東西,還是無主的,白蘭又怎麼可能不興趣?
折原臨也的棘手之處也僅僅是在操控人心的方面,但他能誘哄被負面情緒困擾的人類萌生死志,也能將池袋與新宿按照自己的意願掀起風浪,卻因為自身武力值的匱乏,在瑪雷指環的持有面前,堪稱另一種方面的不堪一擊……搶奪令咒,不也是易如反掌?
折原臨也從未有使用“令咒”的想法,白蘭不曾試圖搶奪“令咒”,費奧多爾對於“未來日記”覬覦已久,但也未曾下手,都有著同一原因。
僅僅是被作為“妻夏野”這個身份承認著,並不屬於人類,也並不屬於英靈,不是咒靈也不是炎塊,在這個世界搖搖欲墜的錨點依託僅僅為三枚令咒——所以使用令咒的行為,也可以被理解成將拖拽著的鎖鏈繞在了自己的靈魂。
在白蘭傑索與澤田綱吉的未來戰中,被證實過平行世界的相關聯性,只要有八兆分之一個澤田綱吉成功打敗了白蘭,其它所有平行世界都會恢復為原樣,這其實對於借用了瑪雷指環與英靈通的“妻夏野”和“令咒”也可以適用。
……
一切本屬於御主與英靈的應與控制將會變成雙向的,這將會是一把刃面朝向自己更加鋒利的雙刃劍,一旦使用了“令咒”,就將沒有任何反悔的餘地。
就像“令咒”能夠灌輸冥冥中的知識,即便狗卷棘並不清楚自己應當如何使用所謂的“令咒”,但是在決定做下之後,就彷彿虛空中有一隻指引他的大手,推動著他的後背,向著不可見的深淵跌入。
左手手背的熱度刻印著鮮紅的紋路,幾乎燙到灼傷手背的地步,刺目的紅光似乎已經透過不透空氣的黑色皮質手套穿了出來,在空氣裡折射著魔性的紅色魔力光芒。
令咒的魔力湧動近乎能帶起空氣中氣壓的異變,就在涉谷地鐵站圍的街,無論是普通人,還是改造人,都能夠察覺到一股從心底翻湧而的壓抑與恐懼,就好像有什麼看不見的龐大力量大廈傾塌一般壓了下來。
……
狗卷棘也覺得,有那麼一瞬間,他似乎有點喘不過氣。
左手背很燙,心口很重,有什麼冥冥中的東西從他的左手手背中被剝離了出去,取而代之的似乎是透明看不見的鎖鏈繞在了他的肩頸,並且像毒蛇一樣,蜿蜒探下,沒入了他的胸口,牢牢環繞住了心臟。
就像夏野從背後緊緊環抱住他的覺一樣。
“很開心,棘君。”
身後環兩條細細的手臂,繞過他的肋骨,最後緊緊交覆,疊蓋在他心口的位置,壓著無規律加速的心跳。
“這樣的話,無論是什麼,都無將們分開了。”
夏野從背後緊緊環抱過來,帶著壓抑不住病態狂熱的開心與激動,甜膩膩的嗓音就像濃稠的蜜桃糖漿兌了蜂蜜,攪拌後連提起的匙勺都連著糖絲,扯都扯不斷。
龐大的咒力以自己為中心飛速逸散開來,半徑大概是一百米?兩百米?三百米?還是將整個“帳”所囊括的區域都包含在內了?
腳下的地面似乎在飛速攀升,視野所及的地面愈來愈遠,將地面上的一切人或物都拉扯得遠遠的,耳邊能聽到連綿不絕的,宛如地磚耦合的沉重摩擦,透著龐大與威嚴,一直連綿到暗下來的天空。
無數從虛空中浮現出的規律龐大青磚將他們抬起,並且飛速拼接成平整的地面,縫隙與縫隙契合後便不存在裂紋,合併成宛如一開始就是一整塊的“地面”,狗卷棘此刻有些走神地想,眼前的情形就好像是被拖入了異度空間,又像是被強迫著“邀請”了天空之城,彷彿無意識間踏足了神的領域。
夏野仍舊在身後環抱著他的腰腹,頭似乎也埋在他的脊背,從透過的影子裡,能看見,似乎是二人背後的“deus”以古怪的細長手指結了一個扭曲的印,才擴散出這種面積廣闊,龐大到令人生畏的,好似聳立在雲端一般的生得領域。
狗卷棘下意識像回頭看,不過他剛剛冒出這個念頭,還沒來的及動,就被妻夏野阻止了。
原本環在腰腹上的手臂抬起,牢牢地撫在了他的耳朵兩側,碎髮蹭得他有些臉頰發癢,軟軟的手心連著界聲音一齊蓋住部分的同時,也固定住了他想要轉動的頭顱。
“棘君,不要動。”
夏野在他身後輕聲說:
“不要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