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體術評分9的咒言師身體素質很強, 但是也不至於每一天都過得這麼激烈,至少該休息的時候是需休息的。
咳……而且也是,連著好幾天都把人翻來覆去地折騰, 著實是過分了點。
於是狗卷棘捏著外掛貓尾巴可疑地沉默了兩分鍾,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很想玩”在做理鬥爭, 最後還是正經的思維佔了上風, 把這條尾巴扔回了那一堆應該被打上馬賽克的東西裡,順便把我妻夏野腦袋頂上的貓耳發箍也摘了下來。
“唔, 今天休息嗎?”
乖乖低了低頭,方便盤腿坐著的咒言師摘發下箍, 在頭上微微的勒縛感消失後, 我妻夏野雙手撐著膝蓋上方, 聲音輕飄飄地說道:
“休息的話也很好啊,不然的話一直睡眠不足,棘君會出現黑眼圈的。”
“鮭魚。”
——的確。
狗卷棘深有認同地點了點頭。
——已經不是“可能”會出現黑眼圈了,如果現在對著鏡子仔仔細細地觀察, 可是能夠發現他眼下有著模模糊糊的青灰色的,這幾天老是睡眠不足,並且在做佔據他睡眠時間的“清醒夢”。
……就算內容是他暗搓搓沒說過的, 很感興趣的以夏野為主角的內容, 但是也架不住在課上打哈切然後被扔粉筆頭啊。
本來他的文化課就已經是剛剛及格了, 和夏野全圖飄起的滿分試卷相差很多, 再這樣下去,他說不定會和三年級被停學的學長一樣,文化課完全不及格,到時候說不定又被真希罰跑圈。
而且這只是一般的後果,在課上打哈切最多也就是收穫了老師帶著咒力的粉筆頭, 但是如果是在真希的訓練過程中打哈切……那可能就是非常嚴重的程度了,憂太曾經就因為這種事而受到了真希的“愛的育”,那一陣子他一看到真希就腿肚子打擺,畢竟誰能不怕盛怒中的真希大魔王呢?
說起來,他真的很羨慕夏野的恢復能力啊。
這麼想著,狗卷棘微微偏頭側過去,看見我妻夏野正面不改色地抱起那一堆應該打上馬賽克的東西,然後心情愉快地哼著調子,一件一件往床頭的櫃子裡放,整整齊齊地碼在一起,完全看不出一點精神不濟或者身體疲憊的模樣。
這樣一想,其實挺丟人的吧?明明他才是把人翻來覆去折騰著欺負的那一個,結果最後頻頻打哈切的也是他,看上去都沒有夏野精神……因為這件事他已經被胖達微妙地詢問過了,胖達的想法格外過分,竟然質疑起了他究竟是上面的是下面的那個。
“……”
情也難免有點微妙,於是狗卷棘頗為複雜地收回了眼神,不再盯著那一小節因為俯身而露出的白白的腰看,目光落在了地面上被窗戶那邊透過來昏黃色光線照亮的分界線上。
左手手背上有一種不知道是不是幻覺產生的熱度,今天早上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了,古怪神秘的紅色圖騰近乎完全成型,大概只需再一次的夢境,就會顯露出完整清晰的形狀——
今晚的話,他也會做夢嗎?
***
狗卷棘的確又一次做夢了。
這一次的夢境和以往的情況並不相同——場景並沒有從熟悉的默片開始,而是在一陣黑暗中光暈的晃動之後,露出了一間熟悉的地下室。
牆壁上燃燒著明明暗暗的燭燈,昏黃的光線映在人臉上,把陰影的輪廓顯得格外明顯,而他剛剛看到的黑暗中的光暈,實際上是模糊中所見的,被舉起的照明火把。
這一次他似乎是在跟隨著另一個的視角,以他人的角度,“旁觀”了所謂的夢境。
接著之前的某一次的“夢”,又是在這個地下室,又是踩在水銀繪製的魔法陣上,“夢境”中的人接著上一次的內容,繼續下“聊天”。
“在棘君斷掉左臂之前。”
粉發少年聲音飄忽地說:
“那天是一條分界線,在這之後,事情的走向會完全不受控制,所以,至少也在那一天之前。”
“……”
空氣中沉寂了一瞬間,隨後在距離非常近的地方響起了尾調上揚的男聲,音色聽起來格外甜膩,容易令人聯想到融化的黏糊糊棉花糖。
“利用聖盃瞞過界的意識,小夏野的這點算盤打得不錯,只不過其它的問題又怎麼辦呢?”
說話的傢伙往前踏了一步,踩進了能夠被燭燈照亮容貌的區域,狗卷棘微微眯起眼,他看到這個人是銀髮紫瞳,配色和狗卷自己很像,只不過面孔是格外典型的歐洲深邃輪廓,一邊的眼下也有著古怪的倒王冠刺青,個子也更高,嘴角上揚著,笑起來看著不太像好人。
“不太像好人”的傢伙頓了頓,語氣格外隨意地繼續往下說:
“每個世界只可以有一個‘白蘭’,所以我拉過來的只能是‘ghost’,同樣的,每個世界也只能有一個小夏野,你是打算在過去之後變成炎塊?是魔力,咒力?”
“被短暫地認為是英靈就沒問題了吧?”
我妻夏野理所然地歪了歪頭:“相同身份的人與英靈出現在統一界,是被允許的。”
“恩,恩,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哦。”
白蘭笑眯眯地接下去:
“但是小夏野的方法並不是什麼正規召喚英靈的情況吧?沒有聖遺物,你也沒有升上英靈座,只有短暫幾天的允許停留時間,如果被聖盃扔在了幾年前,那該怎麼辦呢?”
“……”
氣氛似乎凝固了一瞬間。
“……那樣的話,就沒辦法了。”
我妻夏野慢吞吞地回答,他睜著暗沉的粉瞳,聲音輕飄飄地回答:
“一個世界只可以有一個夏野,我有著必須要做的事情……所以。”
我妻夏野頓了頓,然後微微揚起了尾調,粉紅色的瞳孔微微轉動了一下,最後把目光落在了地面上,語氣古怪地平穩起來,表情平靜地說:
“——所以,另一個夏野就不應該存在了。”
——
費奧多爾在已經淹沒在無數數據流的網路中,復原出了一篇在四年前被設定為自動上傳的日記。
尋找的過程格外繁瑣,因為曾經的“我妻夏野”的一切痕跡都被清理乾淨了,也只有網路上能被稱之為漏網之魚——是已經只剩下幾片魚鱗的漏網之魚。
想要把日記復原出來也廢了費奧多爾一番功夫,幸好他對於電腦的技術格外擅長,費奧多爾成功地讀到了這一篇內容古怪的……未來日記。
……
收到下一個bad ending之後,已經嘗試了很多方法。
但是沒有用,未來日記不停地在改變,但是bad ending卻沒有消失過,躲在家裡,跑去學校,藏在公園,根本不清楚究竟是因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死掉?
是地震天·災一樣的原因嗎?為什麼,我明明能看到未來,卻躲不開?
好可怕,我不想死掉。
能夠殺掉會讓我出現bad ending的因素嗎?
距離60%只剩下3%了。
……
準備了廚房用刀具和消防斧,在胸前藏上了最厚重的國文科書。
看到的bad ending顯示過胸口很危險,脖子也是。
拿出了之前殺掉闖進來的通·緝·犯的手·槍,槍裡有三發子彈。
已經62%了,距離bad ending的時間更接近了。
想不到還有什麼其他的準備,bad ending的出現與我待在什麼地方沒有關係,似乎是鎖定了我一樣,是因為見到了二重身,所以一定死掉嗎?
在等待,很害怕,很想殺掉bad ending,好可怕,bad ending好可怕,好想殺掉bad ending。
已經61%了。
出現了。
有很刺眼的光線,不過已經從未來日記中看到過,所以我帶著墨鏡,並沒有影響。
我開了一槍,什麼也沒打中。
二重身出現了,果然和我長得一模一樣,只不過看上去要大一點。
第二槍穿過了二重身的胸口,但是什麼傷害也沒有造成。
二重身對我說,“看起來要更早,有點麻煩了”,我的第三槍透過了他的額頭,因為已經知道造不成傷害,所以沒有意外,我想要後退一點,拉開一個有點安的距離。
從改變前的日記上看到過,二重身說出的話也沒有變,他說他很苦惱,因為對於這裡來說屬於未來的痕跡會被抹消,他想要保護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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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君是誰?
消防斧被奪走了。
脖子很痛,我的頭被砍掉了。
和之前看到的bad ending不一樣,那個時候,日記顯示我是因為心臟被刺穿死掉的。
我死掉了。
bad ending。
***
“一個世界只能存在一個‘夏野’。”
玄奧的陣法啟動後,似乎在夢境裡屬於被繫結在“夏野”的身邊,所以在場景出現變換以後,狗卷棘的神情莫名,也跟著踩在了陌生的地面上。
夏野似乎喃喃自語地唸叨著什麼,手臂垂在身體兩側,腳踩著散發著刺眼光線的魔法陣,並且在腳下落實後毫不停留地向前邁去。
先是響起了緊湊的兩聲槍響,刺眼的光線還沒消失,狗卷棘半眯著眼睛看過去,然後在視網膜上映出熟悉的粉紅色後,徒然就睜大了紫眸。
【等——】
夏野,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