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峻睜開眼，額頭上都是汗。
他做了一個夢。
夢見阿青死了，失去了兩條手臂。
手臂在哪？
就吊在他床頭，血淋淋的……滴的他滿臉都是血。
勐地睜開眼。
那名異域穿著的刀客男快步從門外走進，“少爺，出事了。”
“什麼事？”柳峻坐在床頭，不耐煩道。
半個身子倚靠在床頭，右手抬起揉著眉心。
“有人入侵柳家，殺了我們七名護衛，好在趙供奉最後出現擊退了對方，只留下一截斷臂。”刀客男聲音嘶啞道。
“斷臂？”
幾乎聽到這兩個字後，柳峻整個人的表情都瞬間一變。
柳家被入侵他是習以為常了，可斷臂一事正好對上他夢中情形，難免有些心煩意亂。
只以為這斷臂是入侵者留下來的，沒當回事。
“阿青呢？”他下意識抬頭看去。
卻發現刀客男抿了抿嘴，沉聲道：“大概是死了。”
“嗯？”柳峻一怔。
刀客男的聲音這時候繼續響起：“那斷臂我已經確認過，就是她的手臂。”
柳峻整個人直接站了起來。
沒等說出什麼。
就因為起來的太勐，導致腦子忽然缺氧，一屁股又重新坐了下去。
“少主。”
刀客男伸手上前去扶。
反被柳峻一把抓住，急聲說道：“到底什麼情況？阿青怎麼會死？”
“少主您忘了，您當時派她去找司馬家那個年輕人的麻煩。”刀客男低聲道。
“對，我想起來了。”柳峻勐地回過神，一副震驚的表情：“司馬家幹的？他嬢的！司馬家的人竟然殺了阿青，趙西南呢，讓他過來見我。”
“是。”
.......
片刻。
柳峻臉色震驚道：“連你都沒能留下對方？開玩笑嗎，你趙西南可是虎豹雷音的武道宗師，殺他司馬家的供奉不是輕而易舉，竟然都沒能留下對方，到底怎麼回事！”
兩鬢發白的中年男人微微搖頭：“此人功力非凡，真要認真打下去，最多四六分，而我也會身受重傷。”
柳峻臉色極其難看：“司馬家什麼時候還有這等高手？是蕭御奇嗎？他突破了？”
“不是。此人不是蕭御奇。”趙西南搖頭，他也有些狐疑。
司馬家的供奉也就蕭御奇一個能夠看的，但這一次出手的人卻不是蕭御奇，明顯比蕭御奇強了幾個檔次。
如果當時不是柳家的人數居多，或許都無法將對方逼迫走。
“媽的！”
柳峻破口大罵。
死了一個阿青對他來說就已經很心疼了。
那女人的實力很強，他用的也很習慣。
現在說沒就沒了，對方還把斷臂丟過來，實在是欺人太甚。
“查！給我查！我要知道這個人的所有資訊！”柳峻冷冰冰的說道。
趙西南離去。
刀客男還留在房間內，他沉聲道：“少主，已經去查了。司馬英俊在飯後就已經帶人返回。”
柳峻抬起頭看去：“那小子人呢？”
“這個……據魚龍幫所說，沒有跟著離去，而是獨自去了武生街。”刀客男如實彙報道。
“是他殺的？不會吧，那小子看上去弱不禁風的，還不如你，能殺得了阿青，入得了我柳家大門？”柳峻完全不相信。
“還在查。主要時間上有些對不上，阿青被殺、院中護衛被殺的時間前後不超過一炷香的時間，而從這裡到武生街至少要半個時辰，若是騎馬，便能稍快些，不過那人並沒有騎馬。”刀客男說道。
“那就不是他，一定是司馬家另有其人。”柳峻眯起眼，“我就說，司馬英俊那小子怎麼可能一個人逃得了魚龍幫的截殺，好，很好，一定是司馬曼莉這女人安排的後手！媽的，這個臭彪子！等我壞了她清白，就告訴全南都的人，看她日後還怎麼囂張！”
刀客男低著頭不說話。
......
另一邊。
武生街上的一處茶鋪前。
裴盡野落座，細細品茶。
對外人而言，他就是個尋個地方歇息的路人。
事實上，他正在回味從那女人記憶中獲取的功法。
《五毒心經》
這是一門憑藉毒物來淬鍊肉身的功法。
五毒修滿便是這門功法的極限。
那位名叫阿青的女人如今只練到了第三毒的地步。
五毒分別是蜈蚣、毒蛇、蠍子、壁虎、蟾蜍，需要利用這些毒物的毒性來強化己身。
“毒是毒了點，不過能夠強化肉身，那就——”
“練！”
沒多久。
裴盡野留下一枚銅板起身離開。
武生街開設的這家武館名叫【周氏武莊】。
在南都已經有百年的歷史，如今的館主是第三代，據說是虎豹雷音的宗師高手。
裴盡野換了面容，隱藏了氣機，以普通人的身份混入武館。
不得不說，這武館收費是真的貴。
三個月收費兩金，這對於尋常家庭來說，這筆收費可能是他們這輩子都賺不到的錢財，只能鋌而走險，賣命賺到錢再交給武館，這輩子要是能夠學會一身本事，日後就可以考入朝廷或者加入世家成為供奉，次一點的就去當護衛。
不過裴盡野進去熘達了一圈，教導的都是簡單的路數，強身健體，有個防衛的手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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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只有真正的親傳弟子才有機會修行武道功法。
裴盡野看到了武館現任館主，五十多歲的年紀，虎背熊腰，看上去是比尋常人壯碩，龍行虎步，確實有些東西。
裴盡野今天和柳家的那名首席供奉交過手就發現，虎豹雷音這種級別的高手已經堪比超凡五階和超凡六階。
他倒是可以斬殺對方。
不過需要動用自己的超凡能力。
現場的人太多，滅口有些麻煩。
他還不想鬧出太大的動靜……
何況，對方已經盯上了司馬家。
裴盡野的目的很簡單，他需要司馬家利用自己的勢力為他提供足夠多的功法。
初來乍到，對方肯定不會這麼直白。
所以前提就是對方能夠發現他身上足夠多的價值！
至於取而代之……
裴盡野還真想過，不過還是打消了念頭。
能夠控制自己的慾望才是真正的強者。
他變強的目的不是為了當慾望的走狗。
哪怕所有人都說他嗜殺，他也不反對。
他只是習慣對敵人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不知道何時，周館主忽然扭過頭看去，相距百米之外，他看到了裴盡野。
裴盡野拱手抱拳。
周館主心頭一凜，抱拳還禮。
不過武館的學員入場後，視線受到阻擋。
“爹？”年輕女子不解喊道。
只是等到周館主再次看過去的時候，面前已經失去了裴盡野的下落。
“是個高手！”
“怎麼了爹？”周小嬋順著她父親的目光看去，然而除了正在抱拳問候的學員們，並沒有看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而且能夠讓她父親正色還禮，必然也會是德高望重或者同為宗師。
只是……
她目之所及，並沒有這種人。
“爹？”
“剛才那年輕人你看到了嗎？”
“什麼年輕人？”周小嬋完全沒注意到。
周館主收回視線，快步走去。
然而早已經失去了裴盡野的下落。
對方先前隱藏了氣機，所以他不曾察覺。
不過就是那一眼對視，他不會懷疑自己的判斷。
“南都又出現了一位宗師……能夠返老，實力恐怕在我之上。”周館主沉聲道。
周小嬋的表情出現了變化，震驚道：“剛才有宗師前輩不請自來？他想要做什麼？”
“無妨，對方並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恐怕只是來看看我。”周館主略作沉吟。
“他不會是想挑戰你吧？”周小嬋遲疑。
周館主搖搖頭：“應該不是。”
當時是裴盡野主動抱拳，並沒有任何挑釁的意思。
......
從周氏武莊離開後，裴盡野也就決定返回司馬家。
確認了那位宗師後，他也就坐實了自己的猜測。
虎豹雷音的宗師對應超凡五階和超凡六階的區間境界。
至於上面還有什麼境界，他暫且不去理會，決定先修行《五毒心經》。
等修煉圓滿後，再繼續修行其他肉身功法，他的目的就是為了早日開啟命閥。
......
“那位說了，儘快出手……司馬家不可留。”
某處傳來了一道壓低的聲音。
忽然厲喝道：
“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