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帶給先正達的是一個又一個好消息。
不但超級種子暢銷海外，連帶著農藥銷量也被帶上了一個新的高峰。
由於去年蝗災和地緣衝突的影響，糧食短缺越來越嚴重，為保需求，不少國家紛紛給糧食出口按下暫停鍵。
因此當華夏企業開始上門送溫暖的時候，受到的歡迎也格外熱烈。
誰會拒絕比西方轉基因種子還要高產，價格又便宜的超級種子呢？
各國都已經習慣了從西方購買種子，換句話說，叫客戶已經被教育得很好，所以現在換一個更物美價廉的賣家，都毫無心理負擔。
這段時間，汪德在總部迎來送往，約見了一個又一個各國的貿易團隊，談下了一筆又一筆訂單。
今天，他又會見了一個來自拉黴地區的貿易團，成員以桑巴國和廷根國的農業企業為首。
在會議室裡坐下後，汪德輕車熟路地開始介紹各種超級種子。
對方認真聆聽，時不時點頭交談，看起來似乎很滿意。
客戶這樣的反應他最近見得多了，不由欣然一笑，感覺這波訂單穩了。
不過，當客戶提問時間開始，提出的第一個問題卻讓有些意外。
“汪先生，我們對超級種子非常感興趣，不過我們現在最急需的還是化肥，希望能談下一個大量的長期供應訂單。”
汪德做夢也沒想到天上還能掉這麼大一個餡餅，不由微微一怔，隨即想到了最近的局勢，頓時恍然大悟，心中狂喜。
忙不迭地點頭道：“沒問題，你們想要多少我們都有。”
隨後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就算不是華夏生產的化肥，我們也可以提供。”
對方也是一愣，趕緊說道：“我們不介意化肥來自哪裡，只要是化肥就行，不過，如果是華夏的那就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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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們的意思是外包裝是華夏最好。”對方重重強調了外包裝幾個字。
汪德呵呵一笑：“那當然，從華夏賣出去的自然是華夏的包裝，至於裡面的化肥，只要物美價廉，誰又在乎是哪裡來的呢。先正達也是一家國際農化企業，有著全球化的供應鏈體系，其中一些原料來自世界各地，再正常不過了。”
對方瞬間喜笑顏開：“棒極了，看來找你們買化肥是非常正確的選擇，我們要的量非常大，而且時間也很緊迫，這樣的需求只有你們這樣的國際巨頭才能滿足。”
雙方相視一笑，非常有默契地開始簽署合約。
這筆從天而降的訂單可能是先正達近期最大的一筆化肥訂單，就這樣毫無懸念地拿下了。
汪德心裡很清楚，這完全是一筆意外之財，算是為毛熊國接盤。
長期以來，毛熊國由於盛產天然氣，鉀肥供應量在全球佔據五分之一，號稱世界化肥出口大國。
白毛國提供的鉀肥佔比也高達全球產量的18%，兩者加起來提供了全球將近40%的化肥產量，可謂是全球最主要的化肥出口國了。
自地緣衝突開始，毛熊國就關閉了化肥出口的大門，緊接著，白毛國的化肥貿易也出現了困境。
而國際糧食價格飆升，外加全球重要糧食出口國的暫時退出供給池，桑巴國和廷根國立馬就嗅到了賺錢的商機，正在準備積極擴大產量，填補供給缺口。
這兩國的許多農業企業，在常年不怎麼種糧食的新產區也開始增產了，除了往年常種的甘蔗大豆之外，還種了不少小麥之類的其他作物，開足馬力趁機搶佔全球糧食市場。
所以，全球兩大化肥供應池突然斷供，他們瞬間就傻眼了。
畢竟這個時候想要擴大糧食產量，實現大額獲利，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化肥了。
就拿桑巴國來說吧，85%化肥進口中，大約四分之一來自毛熊國。
突然這部分的化肥供應池切斷了，農業生產能力失去化肥的助力，產區再擴大，產量也堪憂，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們也不是沒有考慮過其他農化巨頭，但鷹國本身就是農業大國，也受到了化肥停供的影響，這些企業光給鷹國補足差額就已經耗盡產能，根本顧及不到拉黴國家身上來。
而這個時候，來自東方的先正達，自然有充足的化肥供應量。
要說這個時候，最不缺化肥的就是華夏了，本來就是化肥生產大國，而以先正達和毛熊最近建立的親密合作，做一個化肥二道販子，將毛熊國的化肥買來國內，轉一道手，再賣給拉黴各國農業大戶，也是一樁一本萬利的美差。
畢竟毛熊國的化肥只是不出口了，又不是徹底不生產了。
那麼龐大的產能，要完全停下來一時間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尋找新的出路。
先正達實力雄厚，在全球都有銷售渠道，無疑是最佳販子人選。
現在全球化肥市場都在大漲價，價格已經翻了好幾倍了，能坐著就把中間的差價給掙了，簡直是世界上最容易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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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國，威斯康辛州。
嘉吉公司總部一間寬敞的會議室裡。
華萊士身為這個全球最富有家族之一的掌門人，此刻正與其他三大糧商的CEO進行視訊會議。
只不過整個會場的氣氛有些壓抑，每個人的表情也十分沉重，可見討論的話題並不是那麼讓人輕鬆愉快。
路易達孚的總裁瑪格麗塔女士黑發黑眸，性格有些風風火火，她眼看會場眾人全都陷入沉默，頓時不悅道：“諸位紳士，不過是一時的失利，你們怎麼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呢，這可不像鷹國男人的做派。”
說著她轉向華萊士，語氣嚴厲地質問道：“華萊士先生，我很不明白，在當前的局勢下，你們嘉吉為何要聲稱退出毛熊國，停止一切業務和投資，這不是明擺著把市場送給華夏的中糧集團嗎？”
“如果是AMD和邦吉這樣的上市公司，我不會感覺到奇怪，畢竟他們要對短視的董事會負責，但是你們嘉吉可是家族企業，完全沒必要看任何人的臉色，居然會做出這麼愚蠢的決定，我真的很難理解。”
華萊士漲紅了臉，正要反駁。
瑪格麗塔又看向邦吉的CEO：“我明白邦吉是一家上市公司，需要向股東負責，但也不至於如此短視吧，你們在菲洲出爾反爾的行為，徹底得罪了菲盟成員國，將他們推向了先正達和中糧，如今華夏的企業已經在那裡開枝散葉，離徹底取代我們也不遠了。”
邦吉CEO面色如常，呵呵一笑道：“說得好像你們就沒做過這種事情一樣，都是大公司，為了利潤而取消合同是很正常商業行為。”
瑪格麗塔譏笑道：“把客戶拱手送給競爭對手的行為，可能在邦吉確實很正常吧，如果是在路易達孚，幹出這種事情又不能善後的負責人，要他何用，肯定會被我開除。”
“你，”邦吉CEO臉皮抽動幾下，冷哼一聲，直接放棄了辯解，他心裡也清楚，在商場上出爾反爾不算什麼，但是無法善後導致客戶跑到對手那裡去，就只能說明自己的無能了。
不過，誰知道會蹦出個先正達來呢，如果沒有超級種子，菲洲國家不還得忍氣吞聲，被自己隨意揉捏嗎？哪裡能這麼理直氣壯地將邦吉拒之門外。
他心裡不由湧起一股對先正達，對三清的恨意。
“好了，其實我們的損失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大，”AMD的帕翠莎開口了：“得益於全球糧荒，我們四家公司去年的營收其實都有大幅上漲，漲幅都超過了40%，我們AMD甚至達到了54%。”
“糧食貿易本來就是長期的事情，失去菲洲和毛熊國的市場，只是一時得失，各位請不要放在心上。”
華萊士突然問道：“如果不是一時的得失呢？”
帕翠莎頓時語塞，AMD也是上市公司，她只是一個職業經理人，在位期間把業績搞上去了就算完成任務，不是一時得失又跟她有什麼關係。
邦吉CEO突然面色一變：“不好，我剛得知訊息，桑巴國和廷根國的許多農企都買了先正達的種子和化肥。”
“法克！”瑪格麗塔忍不住爆了粗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拉黴不是你們的後花園嗎？這也能讓華夏的公司得手？為什麼？我需要一個理由！”
邦吉CEO臉色很難看：“理由當然是因為化肥，毛熊向所有西方國家禁售了化肥，他們現在化肥不夠用，如果買不到足夠的化肥，產量將會大減，所以就向先正達買化肥，超級種子自然是捆綁銷售了。”
“為什麼化肥會不夠用？”
“還能是為什麼？”華萊士也看到了公司內部郵件，面色古怪地開口道：“當然是他們背後的我們貪得無厭，想要大量擴產，乘著天竺，毛熊等國禁售糧食，從而在這場糧荒裡多搶佔市場。”
瑪格麗塔頓時也無語了。
其實拉黴地區的農業公司大多都被四大糧商所掌控，都有他們的投資，能做出這種事，肯定跟分公司的決策脫不了關係。
不排除有一些小的農業公司也想要先正達的超級種子和化肥，但是數量肯定沒那麼大。
但是四大糧商畢竟只是股東，日常決策很難時刻參與進去，而且先正達是農化公司，賣的是種子，農藥和化肥，跟農業公司是客戶關系，壓根不構成競爭。
這不，一不留神就被自家公司背刺了。
帕翠莎認真地想了想，苦笑著道：“其實他們做得沒錯，確實缺少化肥，如果不找先正達，糧食減產對我們也是重大損失。你們說呢？”
邦吉CEO攤攤手：“我無所謂，邦吉是一家上市公司，永遠以股東的利益為重。再說我們現在還沒退出毛熊國市場，買買他們的化肥又有何妨。”
華萊士皺眉道：“你就不怕因為購買化肥和穀物而受到處罰？”
邦吉CEO端起桌上的咖啡，悠閒地喝了一口，笑眯眯道：“那就是我背鍋到時候了，只要公司願意給予一筆讓人滿意的補償，即便被董事會開除了，我也只會笑納。職業經理人不就是幹這事的嗎？你說呢，帕翠莎？”
帕翠莎嘴角上翹，會意一笑道：“AMD也有意繼續在毛熊國的糧食買賣，如果我被離職的話，正好可以抽出時間陪陪我的小兒子，他才八歲，正是需要母愛的時候。”
瑪格麗塔瞬間爆發出一陣狂笑：“哈哈哈，你們兩個果然有趣，幸好我在高盧國，鷹國當局管不了我。”
她看向華萊士，嘴角浮現一絲微笑，不無嘲諷道：“可憐的華萊士，看來你還捨不得把CEO的位置交給你的弟弟，怪不得這麼聽話。”
華萊士臉色鐵青：“我只是以防萬一而已，相信這方面的制裁很快就會放開，畢竟鷹國的農場主們也缺少化肥，我已經聽到訊息，目前雙方已經派出代表在談論此事了。”
“但是當局並未發出明確的訊號，不是嗎？”
帕翠莎沉吟片刻，突然說道：“諸位，難道你們不覺得，面對糧食和化肥的巨大缺口，悄悄買進是一件相當明智的事情嗎？再說，買進化肥的是拉黴公司，他們並未向我們這些股東披露詳情，我們對此一無所知。”
邦吉CEO立即鼓起掌來：“帕翠莎女士，我一向很欣賞你的務實，這一點你無疑是我們職業經理人的楷模。有些人真該向你好好學習一下。”
瑪格麗塔讚許地點點頭：“沒錯，我就是這麼做的。”
華萊士嘆了口氣，似乎是預設了此事。
他也想明白了，只要公司的利益沒有受損就行，至於桑巴國和廷根國的農業公司，嘉吉只是控股方，管不了那麼多，也不想管那麼多。
瑪格麗塔眼看眾人達成共識，猛地拍起手來。
“各位紳士，雖然我們拿先正達和三清沒有辦法，但並不意味著不能噁心他們一下，尤其是三清集團，跟我們沒有直接利益關係，反而更好下手。”
“哦，你的建議是？”
眾人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不由好奇地問道。
“三清在菲洲也有醫藥業務，這方面可以做點文章，當然，原研藥我們搞不動，但是仿製藥業務，還是可以下手的，要知道，這些免費藥物的採購，可都掌握在世界衛生組織和各大慈善機構手中。”
說完，瑪格麗塔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其他三人恍然大悟，無不鼓掌喝彩。
“沒錯，這方面我們可以動用一分力量。”
華萊士露出一個矜持的笑容：“我的一位堂弟是政府的貿易談判代表，在國際上有著相當廣泛的人脈和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