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兄。”
“嗯。”
談平飛在意念中很簡單地應了一聲。
“依你看，那個張祥背後還有人嗎？”聞命問道。
“如果你問的是隆丘集地底四通八達的暗道，真正的掌控之人，那當然是有的。”談平飛回道：“你早就猜到了，那種開在最偏僻角落裡的店鋪，做的生意肯定不是明面上看到的那樣。
古玩店是個幌子，店老板其實是為各個勢力看管暗道的。
那些暗道基本都由地下黑市最有實力的幾個幫派把持著，平常用不著的時候，看守就會私底下收點錢，把一些沒辦法透過正規渠道進集市的人或者東西，弄進來。”
聞命心中瞭然。
地道就在那，不用白不用。錯開幫派運貨的時間，趁著閒置撈點外塊，這種事兒司空見慣，一點都不新鮮。
“知道你們進隆丘集的，除了陶家三兄弟和店老板以外，還有誰？”
鄭化果斷搖了搖頭，然後看向聞命，眼神像是在說除了你也沒別人了。
由於魂力被抽走大半，鄭化此時的魂體，已從一開始帶著些許血色的黑氣，變成了灰色。就像被稀釋了似的，有些模湖不清。
好在距離比較近，聞命清楚看到對方的表情，整個反應自然連貫，不像在撒謊。
不過，這也只是暫時的判斷。原本，他想逐一審問鄭裡等三人，再來比對鄭化的回答，看是否有出入。但那仨傢伙除了口吐芬芳以外，半句有用的資訊都沒能留下。
所以，也就無法互證了。
“那頭白猿，你們是從哪兒搞來的？”
聞命剛問完，便看到鄭化神情一滯，眼神閃躲地往旁邊避開。
“沒關係，你慢慢回憶，想的越清楚越好。”
鄭化眉頭緊擰，一臉無語。
整句話沒有半個威脅的字眼，但字字都是威脅。
“為什麼這麼熟練，你真的只是個大學生嗎？”談平飛忍不住在意念中愕然道。
“怎麼，你們這邊的大學生都那麼單純的嗎？”聞命好笑地反問了一句。
談平飛：..............
“那頭白猿是、是從招搖山的荒野人那兒搞來的。”
面具底下，聞命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你們不也是荒野人？”
“我們是荒野鏢客，跟那些荒野人不一樣。”
“哦？具體說說，哪裡不一樣。”聞命來了興趣。
談平飛很有見識，但他早就發現這位屍兄應該不只是一個普通的賞金獵手。對方對各大主城、隱秘的傳承以及那些貴族的事情，瞭解得很深。而集市、坊鎮和荒野，知道的反而很有限。
“荒野人都是靠在山裡採果子，幫那些搞草藥的挖樹，挖一些花花草草啥的換點物資。像我們這種有車有槍的，就叫鏢客。”
鄭化說完，聞命便點頭道：“懂了，簡單來說，務農的就是荒野人，有裝備的就是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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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有些荒野人也有車有槍，不過他們不敢搶貨車。他們的槍也都很差勁，都是淘汰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家夥，打打野豬都湊合。要是遇上狼群，就瞎了。”
“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聞命失笑道：“敢搶劫的才叫鏢客，對吧。”
鄭化點點頭，絲毫不為自己的流匪身份感到羞愧。
“所以，你們不僅搶貨車，連那些務農的荒野人也搶！”
聽到這句話，鄭化有些彆扭地低下頭，嗡聲嗡氣道：“其實，也不能算是搶的。那天，我們正好路過招搖山......”
.....................
所謂的路過，其實是一起有預謀的搶劫。
一個月前，鄭化帶著十幾個手下，開著三輛大車前往招搖山附近，打算攔截一輛押運精品趺絲的貨車。
在貨車必經的一個山坳處，這夥流匪挖好陷阱、埋好高爆雷，並在兩側至高點架設好機槍。
但讓鄭化沒想到的是，當那輛貨車朝山坳處開來的同時，一大批荒野人趕著驢子、挑著擔，還開了輛破破爛爛的大越野，成群結隊地從旁邊的招搖山下來，朝山坳這邊走過來。
當時貨車離的還很遠，而荒野人是直接從山上下來的，雙方進入山坳的時間相差不多。
鄭化好不容易才搞到貨車經過招搖山的訊息，他不會放過這次發大財的機會。
於是，槍聲大作，一波火併。
由於荒野人的亂入，鄭化帶去的十幾個手下，死的就剩下他那個親兒子鄭裡和朋克頭、髒辮男。
押運的守衛車先是被高爆雷打了個措手不及，又被兩邊機槍勐烈夾擊下爆了胎。九名守衛軍戰士倉促應對之下，全部陣亡。
而那輛載著滿滿一車精品趺絲的貨車，則在己方付出慘重代價的情況下，逃出生天。
為了這次搶劫，鄭化可是花了不少錢購置重型火力，結果折了兄弟又賠錢。
氣惱之下，他把那些壞了自己好事的荒野人，全部射殺。
當他開啟那輛破越野改裝出來的後車廂時，發現了意外之喜。
所以，較真來說，鄭化確實不是有心要搶荒野人的白猿，他純粹就是殺人洩憤而已。
聽完這些，聞命才明白，鄭化之所以在提到白猿是從哪兒搞來時，神情一滯、眼神閃避了。
這傢伙並不是良心發現，為自己殺死荒野人感到羞愧，而是因為那起搶劫。
確切來說，是為他提供訊息的人。
“你都死了，還有什麼必要為對方保守秘密？”聞命問道。
鄭化搖搖頭：“你不懂，我們有我們的規矩。”
“你不覺得自己說出這種話，很可笑嗎？”聞命語氣越發冷了：“還真是好事一件都不幹啊！像你這種無惡不作的人，也有害怕的事情？”
鄭化依舊警惕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想了想，聞命笑了。
“你不會以為只要控制好自己，不對我起殺意，我就拿你沒辦法。”
話音剛落，鄭化就眼睜睜看著戴著面具的神秘人身後隱隱出現紫色霧氣。
地上擺著一盞礦燈，那是從陶氏三兄弟車上帶過來的，聞命視力再好也不能在一片漆黑的環境裡刨坑埋人。
礦燈的光束呈直線照向遠處，擴散出來的光暈，足夠讓鄭化看清從紫色霧氣裡緩緩走出來的碩大魔蛛。
鄭化被嚇得半透明魂體更加模湖了，不是魂力又被吸走，而是抖的。
“想說就說，不想說的話，那就...”
“我說，我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