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未來生命實驗室與父親留下的那本書，似乎存在某種聯絡，但僅憑一個姓氏，根本不能推斷什麼。
不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聞命覺得那位梁博士必然是先行穿越者。
從馬千峰的情況來看，那個實驗為他帶來了比較強的多線操控能力，這也是他為什麼資質平平，卻突然成為強大馭獸師的原因所在。
但如果是腦域得到開發，這傢伙不應該那麼愚蠢。所以，並不是腦域或者智力提到了提升，純粹是在藥物與器械的作用下，能非常好地控制兇獸，甚至同時駕馭多頭兇獸。
馬千峰的記憶中關於實驗室的內容並不多，不是說他記不住，而是每次實驗的過程都是枯燥的重複。
不過，聞命注意到那個女助理每次都會提到的一句話——“釋放神經素”。
神經素是什麼？
激素？不，絕沒有這麼簡單。
令馬千峰馭獸能力暴漲，同時造成他性情大變的，極有可能就是這個神經素。
還有，未來生命實驗室為什麼要給他注射強化合成劑，還給他更換接駁器？
要說善心大發，聞命是不信的。
“我殺了人，殺了那麼多人，我、我還把人喂...”
馬千峰痛苦地抱著自己的腦袋，魂體綣縮成一團，顫抖得就像全息影像投放出現亂碼似的。
“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啊！
”
“是那個實驗，一定是那個實驗...”
不知是回憶起了過去，還是聞命提的問題提醒了他，馬千峰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變得面目全非，成了一個喪心病狂的殺人魔。
“你快消失了。”
聞命平靜地說道，他並不是在安慰對方。
有一點，他覺得自己之前判斷錯了。馬千峰的身體確實熬過了實驗帶來的痛苦，但他的大腦沒有。
之所以性情大變，就是沒能抵抗住神經素或者別的藥物作用，控制不了自己。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馬千峰依然是個異化體。
精神異化，也是異化。
身死之後，靈魂脫離肉體的桎梏後，便不再受大腦分泌的元素影響。回憶起曾經的自己，難以面對曾犯下的累累罪行。
“我快消失了？”馬千峰疑惑地抬起頭，隨即似乎心有明悟般點頭道：“我快消失了！”
“還有什麼心願未了嗎？”
馬千峰想了想：“我爸媽都不在了，那女人也是在利用我，她根本就沒愛過我。”
“沒事，她也死了。”
聞命知道他所說的女人，指的就是刀鋒女。
這女人確實心機深沉，結合馬千峰的記憶，以聞命的洞察力，不難猜出女鋒女正是將這個曾經非常憨厚的男人賣給未來生命實驗室，才得到那對刀鋒義肢。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對方此時已經身首異處，涼透了。
聽到這話，馬千峰情緒一下子就有點連貫不起來，他原本還想對自己不堪的一生唏噓感嘆一下。
“行了”聞命說剛兩個字，卻見馬千峰抬起頭，目光放空道：“如果您有一天去隆丘集的話，麻煩去趟馬龍鬥獸場，幫我向馬龍先生說一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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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馬千峰本就脆弱的魂體，頓時崩散，轉瞬便消失在灰霧之中。
就好像，被那灰霧吞噬了一般。
然而，聞命卻感應到，那如微塵般的細小顆粒並沒有真的消失，而是悄無聲息地飄向了遠處。
他扭頭看向那處，什麼都沒有。
十秒後，感應漸漸消失。
聞命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他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或許是收容魂體後的附加能力又拓展出了一項吧。
未及多想，快步回到眾人那邊。
此時，眾人正在討論要不要原地休整。
聞命一過來，大家都下意識地看向他，似乎在等他拿主意。
“等會再說，我先瞭解一下情況。”
這話其實是說給自己人聽的，另四人要走要留，他都不會攔著。最多會分點物資給李山青和那個小男孩，別的他就愛莫能助了。
待聞命跟著陶慶走到一旁，那中年男人一臉不樂意地都囔道：“還瞭解情況？這鬼地方上哪瞭解去？”
“想活的久一點，勸你還是管住自己的嘴。”李山青一邊啃著壓縮餅乾一邊提醒道。
中年男人本來還想懟回去的，但一想到那少年居然那麼狠，往補給包裡塞炸彈，還故意裝作不想給，演得就跟真不捨得一樣。搞得那些來搶物資的傢伙，一點都沒懷疑，然後就被炸成爛肉了。
他們這些剛穿越過來沒多久就被送進廢都的行者，基本都見到清晨時分空投物資的情景。中年男人就親眼見到一群人，為了一袋補給狗腦子都快打出來了。
那些原住民三天前就被扔進來了，搶到物資就有吃的，有武器。搶不到的別說被兇獸和異化體殺掉了，渴也能給渴死。
爆炸發生的時候，那少年就像是算好了距離似的，故意往後退了幾步。沒被炸飛的石塊誤傷，只是身上被濺了些血。最恐怕的是，那少年竟像個沒事人一樣，一點都沒被那場面嚇到，還拖著屍體走到距離大家更遠的地方，不知道去幹了什麼。
中年男人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誒，戰士，你沒搞錯吧，那小子也是咱們原界人？”
李山青沒理他，繼續吃餅乾。而那中年男人則自顧自地繼續說道：“看那小子頂多就是高中大學的樣子，咋就那麼狠呢？”
說著，中年男人下意識地看向不遠處背對著自己的少年。
就在目光接觸到少年之時，少年竟驀地扭頭朝他看過來。
中年男人嚇了一跳，本能地渾身一顫，背上寒毛根根豎起，彷彿被某種兇勐野獸盯上似的。
聞命瞥了男人一眼，轉過頭道：“所以，那個女人其實是未來生命公司的觀察員？”
陶慶之點點頭，他知道老闆之所以是反問的語氣，並不是懷疑自己所說的，而是覺得這裡頭有說不通的地方。
“獨霸、刀鋒女和壯實女子，都被未來生命公司判定為失敗的實驗品。而這個觀察員，也被放逐了。”
“這枚晶片是複製品，這個女人可能是想以此為籌碼，向未來生命索取些好處。不過，她沒那個機會了。”
“晶片裡儲存了大量生物資料，其中有獨霸在各種不同情況下的呼吸頻率、心跳速度等生命體徵，還有大腦分泌的微量元素圖譜，以及精子活躍度與存活率。”
聞命挑了挑眉，心底多少有點無語。
好傢伙，這馬千峰被賣的還真夠徹底的啊！
“另外，還有那個刀鋒和...身材很壯實的那個女子的資料。”
“哦？看她跟刀鋒女面容長得還有些像，我還以為是親姐妹呢。”
陶慶之點頭道：“是親姐妹。”
“嗯？”聞命有點迷了。
“這種事情對老闆您來說，可能不理解，但在山海界很常見。底城下三區多的是吃不上飯的人，要麼把自己賣了，要麼把兄弟姐妹賣了。把孩子的腰子、視網膜，甚至心臟都賣了的雜種，也不少兔崽子。”
聞命點點頭看向陶慶之，顯然，對方已經猜到他是行者了。
穿行於兩個世界的行者，在山海界也已經不再是什麼秘密。主城很多大氏族門閥，都對行者有了一定瞭解。
而訊息最為靈通的下三區黑市這種地方，那就更不必說了。
陶氏三兄弟做為混跡於黑市多年的老手，要連這點訊息都打聽不到，那這十幾年真是白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