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一哥’這個ID的級別不高，顯然不是什麼知名主播。
再看這位大叔，要才藝沒才藝，要顏值沒顏值，既不是賣醜搞笑男，也不是玩梗段子手。
但螢幕上時不時就有色彩繽紛的糖果、禮炮炸出來，還有飛船、獨角獸、金龍等花裡胡哨的東西。
聞命開啟電腦，查了一下。
獨角獸888軟妹幣，金龍一千，至尊禮炮6666...
“嘶！”聞命倒吸一口冷氣，震驚道：“這麼貴的嗎？”
他突然理解許如願為什麼會有開直播搞錢的想法了，這誰看了不迷湖？
可是，憑什麼？
彈幕上飄過一句話[感謝一哥，被治癒了]。
同時，底下的聊天區裡，滾動著抖友們的發言。
與之前那個女主播不同，這邊沒有人質疑大叔，清一水全都是[謝謝，有被治癒到]、[心情好平靜啊]之類。
還有抖友稱自己剛剛還想炒老闆尤魚，進直播間後暴躁的心情一下子就被撫平了。
有人詢問主播能不能晚上開直播，感覺自己的失眠肯定能被治好，可以睡個安穩覺。
“所以，這個大叔是覺醒了安撫心靈、穩定情緒的能力嗎？”
聞命心底一陣狐疑，盯著大叔那雙看似空洞的雙眼，等了足足兩分鍾，沒有半點感覺。
“難道是因為我情緒太過穩定，沒有被治癒的前置條件？”
看著抖友們情真意切的感謝語，聞命覺得如果這麼多人都是託的話，那也太離譜了。況且，就算是託，刷的禮物可得真金白銀掏錢買。
氪金玩家也不敢這麼搞吧！
關鍵是，一個白板小號要沒點真材實料，氪再多金也火不起來。
正思索間，手機震了一下，浮窗彈出一資訊。
許如願：[命哥，看到新聞推送沒？好多人說自己是穿越者...]
聞命：[嗯]。
[不會吧，不會真的有山海界吧！]
[你上次見到這麼多人同時撒一個謊是什麼時候？]
這個問題觸及到許如願的另一個社死事件。
一年前，這貨被拉進一個五十多人的群聊，所有人現身說法，聲稱自己跟著一個名叫‘奶茶小王子’的網友投資賺了大錢。
許如願躍躍欲試，在他把自己的學費給對方轉過去之前，聞命果斷把那個群聊給舉報了。
最後經警方證實，該群除了許如願這個唯一的傻子，其餘全部是電信詐騙團伙的騙子。
[紮鐵了，老心]
[沒事，會習慣的]
[命哥，你說趙新城什麼運氣啊，這種好事都能輪上！]
聞命無語：[你確定自己看上的是那個妹子，而不是趙新城？]
[說什麼呢！我要是彎了，第一選擇，不，唯一選擇肯定是你]
[滾]
過了兩秒，許如願又發來資訊：[命哥，你說我們有沒有機會也穿越過去，覺醒個異能啥的]
沒等聞命回覆，手機又彈出一條資訊：[萬磁王，我最喜歡老萬這種異能，勾勾手指就能召來飛劍，想想就帶感。]
聞命默默抬起手，扶住自己的額頭。
[不是，你都萬磁王了，為毛還要飛劍？]
[劍仙多帥啊！踩著飛劍，翱翔九天之上。再來個萬劍歸宗，臥槽，絕了有沒有！]
這條資訊後頭，還跟了張仙俠遊戲裡的截圖，一個衣袂飄飄的修行者，負手立於飛劍上。
聞命心說確實挺絕的，懶得跟這貨廢話，手速飛快地回了條資訊。
[上抖音，進‘出租一哥’的直播間]
五分鐘後，手機一陣瘋狂震動，浮窗不停彈出資訊。
[臥槽！命哥，神了嘿！]
[我還以為你給我推薦了個什麼奇奇怪怪的主播呢，這個大叔太牛逼了...]
聞命雙眼微虛，迅速將許如願發過來的六條資訊掃了一遍。
這貨表示自己盯著三七分大叔的眼睛看了幾秒，心裡不舒服的情緒莫名其妙就消失了。短短幾分鐘，他就覺得自己的靈魂彷佛被清洗了一遍似的，念頭通達，整個人都有點神清氣爽起來。
最重要的是，他現在一想到趙新城那家夥，都有種討厭不起來的感覺。
一高興，他就充了一百塊錢，給大叔刷禮物。
催眠！
聞命很自然地想到了這個詞。
看來，這個‘出租一哥’的確是覺醒了類似催眠的精神類異能。
對方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坐在手機前，雙眼盯著攝像頭，就能透過網路讓所有觀看過他直播的人，被他的精神意識所影響。
不對，不是所有人。
聞命除外。
他不知道出租一哥的精神影響是否對所有人都有效，自己是不是唯一豁免的。就目前直播間裡的抖友評論來看，並沒有人站出來說自己沒感覺。
另外，許如願雖然很好騙，但絕對不是一高興就會給別人打錢的那種憨憨。畢竟，那一百塊已經是他所有財產了。
所以，出租一哥極有可能是利用自己的精神異能，讓這些被他影響的抖友，毫不手軟地給他刷禮物。
也不知道這種情況觸不觸及法律，不過，催眠他人的犯罪很難界定。這位出租一哥再這麼搞下去，難保哪天就順利轉型為法外狂徒了。
想到這，聞命不禁一陣牙疼。
別人覺醒的異能，一上午掙個萬兒八千都不叫事兒。
到自己這，能幹啥？
難不成給大家表演個挖坑埋人？
就算可以，現實世界上哪去找那麼多屍體。
誒，也不是沒有，殯儀館不就有現成的麼。
“想什麼呢？”
聞命立馬剎住自己跑偏的思路。
就算抖音真能透過稽核，又有多少人會點進這種陰間畫風的直播間，還給他刷禮物呢。
試想一下，他在那吭哧吭哧地挖坑埋屍，螢幕上一堆粉紅愛心加禮炮，像話嗎？
他搖搖頭，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這個異能，很邪性！
天地萬物自有迴圈，亡者的魂魄去往哪裡，不該由他來決定。
但一想到別人能利用異能搞錢，他就下意識地考慮起入殮直播的可行性了。
當然，要是遇到像彘獸、倀鬼，這種害了人命的玩意，他很樂於將對方餵給屍兄和阿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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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實世界又不是兇獸橫行的山海界，要找到這種喪心病狂的選手，除了關押死刑犯的監獄，暫時還想不到別的。
“天欲使其亡，必先令其狂。”
聞命自語了一句，心底警醒自己，千萬別在現實世界暴露自己擁有這麼詭異的能力。
看了眼時間，他站起身，從桌子上拎起鴨舌帽戴上，出門。
..............
午後兩點半，知了不知疲憊地聒噪著。
穿著碎花睡衣的房東大媽，也不停地絮叨著自己的房子有多好，前一任租客有多不像話。養的貓把傢俱撓得跟個鬼樣，都沒法用了，只好統統扔掉。頭兩天剛找師傅刷了個牆，傢俱什麼的還來不及添置。
房子在一個十幾年的舊小區，沒有電梯，一梯四戶。大媽扭著豐碩的腰肢走在狹窄的樓道裡，到了二樓，大媽摸出鑰匙打開門一扇老式防盜門。
房子不大，三十多平米，殭屍灰的水泥地面加死人白的牆，色調相當和諧。
看著眼前這間比難民風還赤貧的一居室，聞命面無表情地還了個價。
“700。”
房東大媽愣了一下，可能也是沒想到自己的空屋子，這麼快就能租出去了。
“小夥子，看你是個痛快人，這樣，阿姨給你這個數。”
聞命看了眼對方比劃的八，想都沒想，轉身就要走。
“噯噯，好了好了，你這孩子，年紀輕輕怎麼這麼會還價嘞。”
房東大媽嗔怪地笑起來，從菜籃子裡拿出租房協議。
聞命眼角微微抽了一下，沒想到，大媽還是專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