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兩頭體型巨大的兇獸斂入土中,耗費了聞命不少魂力。當然,跟先前在鬼門谷將岩石地面洞開,拔起一道一米厚的圓形牆體相比,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
強行收容了狂蟒與猲狙的獸魂後,沒有直接將其魂力全部吸收,而是試著控制了一下。
一個七級、一個六級的獸魂,剛開始還有些抵抗,但在對魂主生出殺念,被神池自動吸收了兩成魂力後,立馬就服了。
並且,反倒是級別更高的狂蟒,臣服的速度更快。
聞命覺得有兩種可能性——
其一,死因;
狂蟒是被自己狙死的,而猲狙其實是被阿紫的節足,從其額心處的彈孔,插穿頭顱而死。
之所以要躍起撲向豬兄,是因為當時談平飛還沒有把所有監控裝置摧毀。這一點,屍兄手上有視訊通,隱形攝像頭清沒清除乾淨,一目瞭然。
聞命趕過來的時候,畫面本來就切到了蒙、陶二人這邊,因此,這場戰鬥毫無意外地被拍到了大半。
考慮到這一點,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暴露阿紫這張底牌。所以,躍起撲向豬兄不過是個障眼法而已,真正動手殺死猲狙的是阿紫。
那麼,猲狙對他這位魂主不是特別恐懼,應該對阿紫才會更為忌憚。
其二,靈性。
相對來說,狂蟒似乎比猲狙更具有靈性。雖然豬的智商並不低,但猲狙算不算豬呢?不確定。
當然,這只是聞命的分析,截止目前收容的獸魂總共也只有四個,阿紫、彘獸、猲狙、狂蟒。測試數據太少,還無法判斷出什麼來。
看著眼前兩頭龐大的獸魂,聞命心念一動,二者迅速縮小,最終化作拳頭大小。並在阿紫這位老前輩的帶領下,老老實實地鑽進了魂主的掌心。
隨後,他又將祭品空間裡電磁籠發射器的電源拆下來,連線上陶銀山機械臂的介面,看到機械臂內側的指示燈亮起後,又將之收起。
做完這一切,聞命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黑色制服。
“都亮出魂器了,果然還是暴露了呀。”談平飛拎著視訊通和六臺隱形攝像頭,好笑地揶揄道。
要不是情況緊急,聞命不會亮出狙擊槍。這件魂器,現在有點像是他的個人標識了。
聞命自嘲地搖搖頭,略微思索兩秒後,從祭品空間裡取出一套運動服換上。
“還不死心嗎?”
“齊到陶慶之他們之前,儘量偽裝一下吧。”
說話間,聞命摘下面罩,露出一張很普通的少年面容。
不是他不接受年紀大一點的外貌,主要是考慮到廢都內太過危險,隨時都會遇到兇獸、獵殺者,以及被獵殺者當成獵犬的異化體。
假形術很講究細節,變化五官和臉型其實不難,難的是改變童孔顏色以及勾畫出皺紋這些細節。所以,幻化出一張與自己年紀相彷,但五官完全不同的臉,無疑是最優選。
“聞命。”談平飛突然喊道。
聞命換好衣服奇怪地看過去,談平飛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蒙廣和陶銀山都這麼狼狽,以陶金山、陶慶之和吳瑞的實力,可能...”
“我知道。”聞命摘掉帽子收進祭品空間,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將髮型搞得很凌亂。
“兩個小時後,如果還沒發現陶慶之他們,就把小滿、蒙大叔和陶老二送到斷崖那邊。”
談平飛這時才知道原來這個少年早就考慮過這些了問題了,並且還做好打算。但問題是,老兵已經走了,把人送到斷崖那邊,難道要讓這些人走那條連扶手繩都沒有的爛木頭吊橋嗎?
........................
待聞命離開碎石堆處約摸半小時後,一頭肩高三米、體型纖長、額間嵌著一顆銀亮晶體的黑豹,自灰霧中勐然躥出。
黑豹背上側坐著一個身材頎長的男子,一頭長髮一半披垂一半梳攏在腦後鬆鬆的扎了個髮髻。
男子一身頗為出塵的白色長衫,隨著微風緩緩飄動。他抬手輕輕拍了拍黑豹的背,這靈性十足的勐獸,竟是非常聽話地放慢速度,一步一步向前走到一灘血汙處。
那是狂蟒被轟飛腦袋後,潑灑出來的蛇血。
黑豹前肢伏低,脖子長伸,將鼻子湊到近處嗅了嗅,旋即看向一旁的地面。
“哦,被埋了嗎?”男子像是自言自語道:“這還真是稀奇啊。”
黑豹抬起前爪,似是想去扒開那明顯被翻動過的地面,男子卻笑著說道:“申屠,還是你來吧,省得我這大貓弄髒了爪子。”
“明知道大貓速度快,就不能等等我?”
一個沉悶粗重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個穿著一身黑西服的壯碩漢子,從灰霧中走出來。
只見此人只是勾了勾手指,兩處地面泥土紛紛向兩側排開,顯露出狂蟒與猲狙的屍體。
顯然,這是位高階土系能力者。
“話說,這些變異兇獸都是暗月部搞出來的嗎?真是...”白衣男子站在黑豹背上,低頭俯視兩頭兇獸的屍體,頗為嫌棄道:“噁心!”
“咱們也是第一次跟那什麼暗月部合作,真不知道那幫神神叨叨的傢伙怎麼想的,居然把場地安排在廢都。這鬼地方,讓人渾身不舒服。”
被喚作申屠的壯漢,長滿絡腮鬍的臉上盡是不爽。
白衣男子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略有所思道:“申屠,我總覺得這件事哪裡怪怪的。”
壯漢頓時警覺起來:“怎麼說?”
白衣男子想了想,搖頭道:“雖說此次秋狩規模空前,但能容納四百多個獵物的場地,也不是沒有。為何不惜人力物力,非要到這個最邊緣的地帶來?”
壯漢點頭,白衣男子又道:“暗月部稱他們提供的獵物,都是惡徒、罪犯和鉅額負債者。但那個小女孩,除了巫鹹城那邊比對不了,另八座主城的居民資訊全都比對過了,查無此人。
所以,那個孩子不是流民就是坊鎮或者集市居民。但這種人無權貸款,不可能是鉅額負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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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漢隨即接道:“那小丫頭多好看啊,不可能是罪犯!”
白衣男子面色古怪地睨了壯漢一眼,壯漢連忙解釋:“喂喂,你不會是想歪了吧,我申屠可不是那種人。”
白衣男子沒理會他,話歸正題道:“我懷疑,暗月部提供的這些人,根本不像以前委託回收者抓來的罪犯或負債者。”
每個被抓來的負債者要麼聲稱自己無辜,你們抓錯人了,要麼信誓旦旦說只要放了自己,一定想辦法還錢。
這批獵物被送進廢都之時,也毫不例外地哭喊著表示自己是個普通人,為什麼要抓他們。這種話,他們這些行刑官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
“難道...”壯漢突然驚愕道:“有稽核官被收買了!”
刑天內部紀律嚴明,以他們行刑官為例,行動都是兩兩一組,以避免個體行動時故意放水、被收買,或者對任務目標施以私刑。
“你我都知道,這幾乎不可能。”白衣男子略微思索兩秒,搖了搖頭不再去思考那些,將目光重新投回到兩頭兇獸的屍體上。
“什麼情況。”
壯漢說道:“應該是那個跟蒼鷹對上的傢伙,沒有子彈但有彈孔,看來,他那把槍確實是魂器。可是,殺了兇獸為什麼還要花力氣掩埋?”
“據我所知,喜歡幹埋屍斂骨這種事的,只有一種人。”
壯漢驚詫:“你是說,拾骨人?!”
“還是個具備土系能力的拾骨人。”
白衣男子雙腿抬起,以一種飄浮著的姿勢,緩緩坐回到黑豹背上。
“走吧,我突然有點迫不及待想會會那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