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平飛認識老槍五年了。
這個武器販子最愛喝酒、泡妞、吹牛逼，不過，總的來說人還算仗義。最起碼，談平飛每次從老槍那兒買的裝備，從沒出現質量問題。
當然，前提也是因為他捨得出錢。
在空港航站樓的洗手間裡，聞命用通訊器聯絡老槍，對方在聽到談平飛的聲音後，二話不說就推薦了自己的老夥計，並表示在臨淵城沒有老兵辦不成的事兒。
這話絕逼有誇大的成份，但聞命也沒別的更好辦法，便決定先進城去會會對方。如果老兵對日月堡的大致情形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他就在臨淵城裡租一輛懸浮車，朝廢都的方向開。
聞命的判斷是，那個上古遺留下來的瞭望堡，極有可能位於臨淵城與廢都之間的某處。
因為祭品最終都會被送進廢都，那麼，暫時用來存放祭品的地點，肯定不會離廢都太遠。
不過，從最後的結果來看，那個長相兇狠的老男人，似乎真的去過日月堡。
當聞命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老兵那張時不時會不受控地抽搐一下的面容，明顯露出了異樣的神情。
“我怎麼確定，你不是在騙我？”聞命毫不客氣地直言道。
開口就要一百萬，否則就不提供確切方位，這生意也未免太好做了。
老兵又抹了把汗，露出一口亂七八糟的大黃牙，獰笑道：“你也可以出兩百萬，我親自帶你去。”
並不是這個老男人對來客有什麼意見，那張臉不管做什麼表情都很猙獰，給人一種分分鐘就會抽出兩把刀撲上來的感覺。
“車子我來準備，你還可以隨便挑個女人一起去。考慮一下，兩百萬很划算了。”
老兵的聲音非常粗糙，說罷還用一種玩味的眼神看向聞命。
聞命微微抬起頭，帽簷底下的雙眼中，露出狐疑的目光。
“你真的去過日月堡？”
“呵呵~你以為我會陪你進去嗎？老子有那麼多女人，還不想這麼快死。”
顯然，老兵知道日月堡很危險，但這還不夠。
沉吟兩秒，聞命又說道：“你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就死掉吧。”
老兵靠在木板上，歪頭斜眼掃了他一眼：“別怪老子沒提醒你，被拍到的話，可是會被那夥妖人盯上的。”
聞命抬手頂了一下帽簷，露出始終藏在陰影裡的雙眼：“我要懸浮車，另外準備兩臺移動視訊通，外加兩副夜視鏡。”
老兵笑了：“得加錢。”
“多少？”
“280萬，一分不能少。”
“懸浮車要最好的。”
“成交！”
.................
一輛灰黑色越野造型的多功能懸浮車，從二號口出城向南行駛了一百多裡後，拐進一片山谷之中。
車子離地不超過5米，霧氣瀰漫、夜色濃重，幾乎看不清地面的情形。
不過，基本可以判斷出來，從臨淵城到山谷之間沒有主幹道。嚴格來說，連夯實的土路都沒有。
老兵話不多，幹他們這行的，從來不問僱主買槍是準備去打家劫舍搶銀行，還是報仇血恨。反正，不關他們的事兒。
同樣，僱主想不開要去日月堡送死，他也不會多管。只要安全經過那個該死的‘鬼門谷’，把人送到收完剩下的一半餘款，這筆買賣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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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浮車穿過一條狹長且彎曲的峽谷，在出離谷口的時候，車體很明顯地晃動起來。
“鬼頭風，沒事。”
老兵鎮定自若地拉起操作杆，然後雙手穩穩握住方向盤，但似乎沒什麼用，車子晃動得反而越來越厲害了。
聞命雙眼微虛，看了眼窗外。外邊霧氣非常濃重，根本看不清底下是什麼。
不過，車內的觸控屏上顯示車子離地差不多8米。這個高度，就算直接跳下去，問題也不大，除非底下是個陷阱。
車子晃得彷彿鑽進了一臺巨型攪拌機裡，這種情況持續了十幾分鍾，就在聞命快要忍不住吐出來的時候，卻聽前方隱約傳來‘彭’的一聲，車子竟是穩了下來。
老兵一臉澹定地鬆開一隻手，放下操作杆，另一只手則飛快地給自己點上一根煙，深深地吸了口。
“剛才那條峽谷，叫做鬼門谷。聽老一輩說，千年前那場大戰，有很多將士死在那兒。幾十年前這附近一帶原本還有坊鎮，後來因為鎮民經常在鬼門谷裡失蹤就搬遷了，這條峽谷會吃人的傳言也跟著傳開。”
老兵抽上煙後，話明顯多了起來：“去年，來了批探險客，說要到鬼門谷這一帶拍真人秀，結果進去以後就再也沒出來！”
“這麼說，這條峽谷還挺挑食的。”
老兵扭頭看了副駕座上的客人，顯然沒聽懂話裡的意思。
“吃了鎮民，吃了探險客，就是沒吃我們倆。”聞命壓低聲道：“你猜，是你不合口胃，還是我不合口胃呢？”
老兵一臉懵逼，吐了一半的煙都不流暢了。
聞命面無表情地繼續說道：“你來過這裡不止一次，但你到現在還好好的。所以，真相就是，峽谷嫌你不好吃。”
老兵：................
‘真相你祖宗，這是重點嗎？老子說那些是讓你得出這個結論嗎？’
心底一陣瘋狂吐槽後，老兵也意識到這個青年遠沒有看上去的那麼普通。自己之前在話裡故意提到‘妖人’，對方聽到後也沒問什麼，這說明對方知道日月堡裡藏著大秘密。
難道，跟十天前的那件事有關？
老兵危險地虛起雙眼，快速抽完一根煙，不再多說什麼。他現在只想趕緊把這個奇怪的傢伙送到地方，然後火速趕回酒館，這個點應該還能吃上阿春烤的尤魚
又開了約摸十分鐘，懸浮車緩緩落在一處山崖底下。
老兵指著左前方，已經能隱約看到一座非常高的建築。
“到了。”
“還有一段路，開過去。”
老兵不爽地瞥地客人一眼：“你不如直接讓我把你送到裡頭好了。”
聞命扭頭看向他，非常認真在回道：“好主意。”
老兵：...................
“別廢話，趕緊轉錢。要不是看在老槍那個老混蛋的面子，老子才不高興跑這一趟呢。”
“錢不是問題。不過...”聞命低頭嗡聲嗡氣道：“你得在這裡等我回來。”
老兵當即雙眼一虛，露出了不善的目光：“哼哼，我們的交易裡可沒說要接你回去。”
“我可以加錢。”聞命提出了很合理的建議。
“用不著，我只要我該得的140萬。”
老兵的右手已經扣在了袖內，只需輕輕一抽，皮夾克袖管裡的槍就會彈出來。但就在他準備有所動作時，卻感覺到一股力量將自己包裹，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你、小子，想，黑吃黑？！”
老兵的臉和脖子瞬間漲紅起來，他極力想要掙脫，但定身術可不是憑外力可解的。更何況，施術者還是道法有成的茅青羊。
如果換成聞命這個剛學術法沒多久的菜鳥，憑蠻力掙脫還有一定的可能性。
“黑吃黑？”聞命奇怪道：“這麼說，你也承認自己的收費很黑嘍！”
說罷，他抬起頭看向老兵。
臉紅脖子粗的老兵，頓時像見了鬼似的，眼珠子瞪的快從眼眶裡掉出來。
對方的臉，居然變得跟自己一模一樣。
“被拍到的話，會被那些妖人盯上。”聞命笑道：“這話是你說的，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