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想一下,當你扛著一具屍體,精挑細選了一個地點,然後隨機在地上挖了個坑,將那具屍體埋好。
之後,為了將屍體所在的坑洞壓實,免得風吹雨淋的沒過一個月,屍骨就暴露在外,你特地將旁邊的泥土扒拉過來夯實。
結果,扒了沒一會兒,你就發現,旁邊居然也埋著一具屍體。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撞車、撞衫、撞劇情、撞人設什麼的,聽過不少。連埋個屍都能撞,認真的嗎?”
將小樹林視作自己私人墓場的墓場主,感覺有被冒犯到。
看著聞命火冒三丈的樣子,談平飛都快笑瘋了。他是萬萬沒想到,第一次見這貨產生憤怒這種情緒,居然是因為這麼奇葩的事情。
“你怎麼知道,那不是你以前埋的呢?”
談平飛說的沒錯,鄭化、段永定,還有那個倒黴催的秋風古玩店老闆,都埋在這裡。
一聽這話,本來就嚇得夠嗆的張鵬,魂體直接抖成波浪。就像投屏接觸不良,畫面不光顫還湖的一批。
他愣是沒有身體,不然當場就尿了。
因為,那位神秘人,居然把那具屍體給刨了出來。
並且,還一邊仔細地檢查,一邊說道:“這麼新鮮的屍體,怎麼可能是我埋的?”
“還有,這明明是位女性,塗著指甲油,你是不是瞎?”
談平飛嗤了一聲,不屑道:“我又不是你,沒有近距離觀察屍體的癖好。”
聞命沒理會屍兄的揶揄,右手伸到那具女性屍體的後顱處,小心地抬起對方的腦袋,然後側著腦袋伏身檢視後頸處。當看到一個刺青圖桉時,聞命的眉頭當即擰起。
“你過來看一眼。”
“哼。”
“我想確認一下,這位死者是不是山海行者。”
聽他這麼說,談平飛立馬飄過去,仔細辨認後搖頭道:“沒見過。”
“原界泰國的刺符,這個應該是五條紋文。”
整個刺青的面積頗大,聞命先是在該名女性死者的側頸部看到有黑色墨跡,才會抬起其頭部進行檢查的。
事實上,剛看到這個刺青的時候,他就判斷對方很大機率也是一名行者。
但對方身上的著裝,卻有些奇怪。滿是紋繡,但並不十分精細,反而很粗糙。樣式給人的感覺像是某個少數民族服飾,但聞命卻從來沒見過。
“這身衣服呢,以前見過嗎?”
談平飛搖搖頭,就在聞命思索之時,還跪在一旁的張鵬,弱弱地舉起手。
“大、大老,我、我...知道。那、那是隆丘集六區一家浴場的制服。”
二人齊齊看向張鵬,後者頓時緊張得像被點了定身穴似的,一動不動。
“浴場?洗澡的地方?”
張鵬點點頭,想了想又補充道:“那家浴場是做火山溫泉的,很有特色,據說那些溫泉水都是老闆從塗山部派人運過來的。聽說那老闆跟守衛軍關係很好,在九區寮街也開了兩家店,生意都很好。”
“怪不得。”聞命說道:“手指會有輕微泡脹痕跡,應該就是經常接觸溫水所致。不過,所謂的溫泉水,呵,只是忽悠人的套路罷了。”
“哦?你怎麼知道?”談平飛好奇道。
“死者身上除了屍臭以外,還有殘留的硫磺氣味。”
“溫泉水有這種氣味,不是正常的嗎?”談平飛一臉不解。
聞命說明道:“屍體已經過了屍僵階段,重新變軟。就目前柔軟程度以及體表特徵來看,粗略估計死亡時間應該在48——72個小時。
內臟腐壞加上被埋了比較長時間,依然能聞到硫磺氣味,這說明死者生前曾在硫磺濃度很高的場所待過,並且手指曾接觸過。
但溫泉水裡的硫磺含量是有限的,濃度過高的話就不是溫泉,而是毒水了。
所以,那家所謂的火山浴場,不過是將硫磺、鹽等成份新增進普通水裡,加溫後人工製造出了溫泉浴。”
“混蛋!”
張鵬突然罵了一句,聞命和談平飛再次齊刷刷看向他。
“那、那個,我、我充了一萬多塊貴賓卡...”
“哈哈哈哈~~~~”
在兩位大老的無情嘲笑下,張鵬羞愧地低下頭。
“不過,你罵的沒錯。”聞命收斂笑意,低頭看向那位死者:“殺死她的人,一定是個人渣、敗類。”
在談平飛和張鵬的好奇目光下,聞命解釋道:“頸部、咽部有明顯屍斑,說明她是被活活掐死的。指甲裡有血跡,應該是在被兇手扼住咽喉的時候,掙扎抓撓,摳破了兇手的手背、手臂。”
“另外,最重要的是...”聞命語氣冰冷道:“她被侵犯過。”
話音剛落,便聽一聲怒斥。
“該死!”
一襲紅衣,蘭瑛瑛現出魂體,看向女死者的目光,即憤怒又充滿了同情。
“老闆,收了她吧。”
有外鬼在場,蘭老師並沒有像平時那樣,喊他小聞同學,而是學許如願稱呼他老闆。
沉思兩秒後,聞命放屍體放回原位,右手一揮,泥土自動完全覆蓋。
過不多時,一縷霧白色的纖細身影,緩緩浮現。
女人最多二十三、四歲,面容嬌好。魂體顯形之時,還跪著的張鵬直接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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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好像還沒恢復意識。”
蘭老師話音剛落,卻聽談平飛驚道:“不好!”
只見,女人剛睜開雙眼,那脆弱的魂體便開始快速逸散。
就在那霧白色、幾近透明的魂體即將崩解之時,縷縷白光自談平飛指尖逸出,如一根根細小絲線探向女人。
“我、我在哪兒?”
女人的聲音非常沙啞,不知道是生前聲帶受過傷還是因為被掐死所致。
“你叫什麼名字?來自哪裡?”
聞命皺著眉問道。
女人一臉茫然地看著他,似乎什麼都想不起來。
談平飛也有些詫異地看了聞命一眼,他知道聞命有讀魂的能力,在收容魂體會能接收到亡者生前的部分記憶。
但此時聞命卻問出了這兩個問題,顯然不是幫助對方回憶,而是真的沒讀取到任何記憶。
“我是誰?我、我...啊!
”
女人像是想起極其痛苦的事情,突然尖叫起來。
“冷靜,別怕。我們不會傷害你,冷靜下來。”
聞命的語氣難得地溫和,他向後退了一步,同時將雙手舉起立於胸前,掌心朝外,輕輕擺動著。
許如願演示過這套動作,後退是讓對方明白,自己沒有惡意,不具備任何攻擊性。而手勢則是一種暗示,讓對方混亂的情緒,隨著手勢的擺動,漸漸平復下來。
在面對試圖跳河或跳樓的輕生者,這套動作能有效解除輕生者對警務人員的戒備心理。
當然,要是遇上綁架人質的劫匪,或者搶劫銀行的悍匪,談判專家是不會用這套動作的。因為,那只會讓自己暴露在對方的槍口下。並且,匪徒情緒激動是腎上腺素飆升所致,單靠精神安撫根本無濟於事。
顯然,女人並不是後者,這套動作發揮了應有的作用。
“對,冷靜,不要害怕。我知道你剛才想起了什麼,那已經過去了,一切都結束了。看清楚,我們不是傷害你的那些人,對嗎?”
女人瑟縮地掃了眾位一眼後,有些木訥地點點頭。
“現在,能想起來了自己是誰了嗎?”
“我、我叫徐小洋。”
“你是江南市人嗎?”
聞命直接了當問道,女人明顯愣了一下,然後搖頭道:“我是海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