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想了，並不是所有白猿，都適合用來鬥獸的。”
聞命猜到了屍兄的想法。
“你說的沒錯，論皮糙肉厚，白猿比不過長角犀、搬山兕；論敏捷，完輸紅毛怪、彘獸；論攻擊力，遠比不上蜚獸。自身不帶毒，也沒有解毒能力，對上阿紫都未必有勝算。”
“那靚仔是怎麼贏的？”許如願愣愣地問道。
“雖然在白猿這一物種裡，靚仔六米的身高屬於發育不良，但在衪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難以想象的繁重工作。
常年負重執行、開山搬石，讓衪練就了遠超這一物種的力量。
另外，也多虧了蒙叔的照顧。
靚仔住在馭獸行的這半個月裡，一邊用食材狂補，一邊是每天八小時的超高強度訓練。
接發球這個專案，主要就是鍛鍊衪眼急手快的反應力。
但光有反應力是不夠的，蒙叔安排的死亡翻滾，則是全方位、無死角地讓靚仔快速提高了躲避和攻擊力。”
聞命看著屍兄說道：“你說過，自主意識越強，就越難被馭獸師掌控。所以，大多數鬥獸都是智慧比較低的兇獸。
而白猿這種巨型靈長類生物，由於綜合實力不夠加上自身智力較高，非常不適合成為鬥獸。
在各主城、集市的鬥獸場，從來都沒見過白猿上場打擂臺。
所以，當一個意想不到的生物，出現在鬥獸場上，絕大多數人都會想‘衪絕對贏不了’。”
談平飛驀地明白過來：“這就是你想要的。”
聞命笑著點了點頭。
沒錯，這正是他想達到的效果，也是靚仔能在第一戰，以極小代價獲勝的關鍵所在。
枯竭的馭獸師擎天，正是因為產生這種想法，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
一開始輕敵，之後又迫不及待施展連招，對戰不到三分鐘，就用了兩次殺手鐧。
不難猜出，底牌盡露的原因，肯定是對方在‘一分鐘內解決戰鬥’這個盤口上，下了重注。
結果，獸財兩空。
既傷了獸，又賠了錢，老慘了！
“當然，如果靚仔是鳳凰、麒麟或者窮奇、檮杌那種級別的兇獸，在場所有人的想法就會來個大反轉。”
聽到這話，談平飛頓時翻了個白眼：“要真來頭窮奇，那就不是反不反轉了，鬥獸場的門都得被逃命的人擠滿。”
“嗯？”聞命驚疑一聲，詫異道：“我就是隨口舉個例子啊，你可別告訴我，窮奇這種生物是真實存在的？！”
“窮奇居四裔，拒魑魅、御魍魎，乃廢都之主。”談平飛正色道：“別用‘這種生物’來形容一位上古祖神，這是對先輩的不敬！”
聞命和許如願有些茫然地對視了一眼，二人雖然都不是古文學愛好者，在穿越到山海界之前對神秘學基本也是一無所知，但是窮奇兇名在外，與饕餮、檮杌、混沌，並稱四大兇獸。
“沒有冒犯的意思，在我們原界的上古傳說裡，窮奇是一種食人兇獸。只聽壞人的饞言，不相信好人說的真話，懲善揚惡、顛倒黑白、是非不分。”
成為山海行者後，許如願也有努力做功課，雖然沒耐心把《山海經》逐字逐句看完，但是網上那些上古兇獸戰力排行榜之類的可是沒少看。
“顛倒黑白？”談平飛愣了一下，隨後便像聽到了極好笑的笑話一般，大笑起來。
“哈哈哈~~真是可笑，你們原界的那些個傳說究竟是怎麼流傳下來的？窮奇雖非瑞獸，但也絕對不是你們說的那麼...那麼離譜！”
“所以，窮奇不但真實存在，其實還是人族的保護神？”聞命問道。
“保護神？”略微思索了兩秒，談平飛反問道：“你們是不是對山海異獸有什麼誤解？”
聞命搖頭道：“我不太明白你說的誤解是什麼意思。”
“獸便是獸，沒有善惡之分。”
談平飛站起身道：“我們的先祖，為了人族存續，與山海巨獸血戰。無數城池被獸潮湮滅，數不清的人族同胞葬身獸腹。但我們從來不以善惡來劃分獸類。”
“人族，生來便開了靈智並具有情感，但異獸並非如此。
你們要搞清楚，狐族、羽族、蛇族，防風、周饒等都是人族的分支。雖然外形上與人族有些不一樣，有的還具備獸形態，但並不屬於異族，更不是獸類。
麒麟、丹鳳，之所以被稱為瑞獸，是因為在遠古時期的大戰中，衪們曾幫助過人族。
而窮奇、檮杌，生來就是兇勐異獸，衪們並不是只吃人，別的動物也吃。對於衪們來說，人與其它動物一樣，都是肉食。”
話到此處，談平飛看向聞命，思索了幾秒後才說道：“剛才在說到靚仔上鬥獸場的時候，你猜到了我的想法，但只猜中一半。
我確實在思考，既然靚仔能打贏蜚獸，那麼，其它白猿是不是也能訓練起來。”
聽到這句話，聞命眉頭微微一沉，談平飛當即就發現了這個表情變化。
“猜到另一半了是嗎？”
聞命不置可否地說道：“所以，你是想組建一支巨猿部隊？”
談平飛點頭道：“異獸作為獸類，本身並不存在是非對錯、善惡黑白。就算開了靈智，比同類更聰明，說到底還是獸。
衪們的終級追求，無非就是‘有吃的，能活著’。
大部分獸類只在飢餓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吞食人類。有些則是喜歡吃人，比如紅毛怪。還有些是因為特殊原因，比如必須吃夠百人才能進化的彘獸。
還有些也是食肉類的但不吃人，你的阿紫就是這種。
異獸是個統稱，兇獸特指肉食類，以靈為食的叫做靈獸，吃土、啃石頭的是異食獸，食素的則直接叫做異獸。還有些比較特別的，能出產藥物的藥獸、會幻術的幻獸等等，細分很多，以後再慢慢說。”
“那照這麼說的話，為什麼會發生大戰呢？”
許如願好奇問道，他對山海界的歷史沒有半點瞭解，只聽聞命提起過以前曾發生過數次人族對抗獸潮的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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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擊人類，入侵人族城池，從根本上來說是在覓食。”
談平飛說道：“就像你問的這個問題一樣，正常情況下不應該出現這種狀況。
但是，如果獸群中出現一頭靈智超高的獸王，會發生什麼事？
在無數個獸群互相傾軋之後，出現一頭甚至數頭王級巨獸，又會發生什麼變化？
而當一頭王級巨獸吞食了數頭同級巨獸，成為山海級巨獸時，又會怎樣？
我們的先輩，用血肉之軀、用數不清的性命，把答桉寫在了史書上！”
許如願張了張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根本無法想象，那會是什麼樣的場景。
而聞命同樣默然無語，他分明聽到了神池中的兩聲嘆息。
梟將軍與安之將軍，都用自己的生命在史書上留下了答桉。或許能找到描繪他們的隻字片語，或許只是一串數字裡的其中之一，但他們並不在乎。
“沒猜錯的話，上古時期，也有馭獸師，對嗎？”
聞命終於明白，屍兄之前到底在想些什麼了。
對於這個異界年輕人遠超常人的敏銳思維，談平飛早已習慣。所以，當他說出這句話時，談平飛並沒有過於驚愕。
許如願卻是驚得眉毛亂飛起來：“啥？上古時期就有那種接駁器了？科技這麼發達的嗎？！”
“當然不是。”
談平飛說明道：“如今的馭獸，是駕馭的馭。
而上古則稱之為御獸，統御的御。
如今是用儀器接駁獸類軀體，但上古御獸師，是以靈印契約與獸類訂下誓盟。
前者一人馭一獸，後者，一人御萬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