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輝帝國帝都達勒菲城, 皇庭。
當今的皇帝陛下臨伊瑟半靠在豪華的座椅上,細長的金髮流暢地垂落在肩側,手裡拖著半杯濃烈的紅酒, 襯得那副眉目愈發精緻。
看到由執勤哨兵帶來的男人,他懶懶地擺了擺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片刻間, 周圍瞬間空落了下來,只剩下了屋內的兩人。
葉縉的視線從臨伊瑟的臉上掠過, 簡單地活動了一下筋骨:“看樣子您這些日子過得還挺愜意的,我親愛的皇帝陛下。”
臨伊瑟瞄了葉縉一眼, 語調散漫:“再愜意也比過元帥大人。每天都上虛擬平臺, 可是玩舒服了?小心別玩物喪志,誤了正事。”
“把我關起來的人是你, 倒是你先委屈上了。”葉縉施施然地找了個位置坐下, 別說是傳聞中跟皇帝和的做派了,舉手投足間,甚至泰然自若地半點不像是君臣之間的關係。
他從桌面上拿起之間被“上繳”的通訊器翻了翻, 問:“怎麼說, ‘魚’上鉤了嗎?”
“還沒有, 過, 應該快了。”臨伊瑟白皙細長的指尖從杯面上摩過, 狹長的桃花眼微微彎起了一抹很是愉悅的笑意, 眼底神色卻是冰冷至極,“那些老東西們一天天就知道倚老賣老, 就連什時候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你沒看到這天議會上的情況,自從我把你關起來之後,那些老狐狸們的尾巴一個個的都快翹天上去了, 就像是威脅帝國邊境是那些野心家,而是你這位堂堂的元帥大人。”
“翹翹倒是無所謂,關鍵是曾吉本到底在謀劃什。”葉縉說,“想方設法地離間我跟你之間的關係,總不會只為了能夠看到我被安穩地關幾天而已吧?”
“根據派出去的人回報,他最近暗中確實做了很多動作。止是私人軍隊,就連其他軍團的人都聯絡了,怕是安分了多久。”臨伊瑟的話音未落,旁邊的通訊器便響了起來,嘴角微微勾起了分,“看吧,這就來訊息了。”
臨伊瑟取過通訊器,剛看清楚上面的訊息,微微頓了一下才抬頭朝葉縉看了過去:“得說,曾老頭這次的計劃可還真是讓人出乎意料。”
葉縉眉梢微挑。
“如我沒記錯的話,今年你手下的藍縉軍團應該還沒有行過擴招吧?”臨伊瑟笑得毫無情緒,“藍縉軍團常年征戰,缺少精銳兵源的情況也是什秘密了。他想搞上釜底抽薪這一招,某方面來說倒確實是絕妙得很。”
葉縉只是瞥過一眼臨伊瑟的表情,便隱約有了一絲太好的預感:“你的意思是,曾吉本這次的目標是達維特軍塞?”
臨伊瑟定定地看著他,好看的眉目間一片涼意:“我其實對主和黨一直沒有太大的意見,還以為充其量不過就是有些煩人罷了。但現在看來,為了反對正式開戰居然不惜將炮火對向帝國內部,曾老,他可真是父王留給我的好忠臣啊!”
雖然沒有直面回答,但是字裡行間也已經預設了葉縉剛才的話。
葉縉面色微微一沉:“看來,敵未到,我們內部倒是需要好好地先打上一仗了。”
“雖然有些對不住你家軍塞裡的那麼多優質苗子,但其實這樣也好。養尊處優那麼久,也該叫那些人好好感受一下戰火的殘酷了。”臨伊瑟輕輕地將金色長髮攏至耳後,微微側身,一隻手半託著下頜,眉目間不見喜怒,“去吧,阿縉,是時候打破這虛假和平的假象了。”
葉縉看到臨伊瑟這樣的神情,就知道這位年輕的君王顯然是已經動了殺心。
他的心頭微動,眉目間也漸漸斂起了神態,端正地行了一個軍禮:“臣領命。”
比起曾吉本最後的下場,此時此刻他更加需要擔心的,還是達維特軍塞中千千萬萬新老士兵的命運。
軍人可以死在戰場,但應該毀於政鬥。
緊急集合指令是在當天下午正式下達的。
此時戚閻正在理論課上走神。
他滿腦子還想著那位神秘高人憑空蒸發的,根本沒有留意指導員講了些什,倒是隨著一個教官火急火燎地敲響了教室門,才被引去了注意。
兩人也知道說了些什,便見指導員先是一驚,隨後臉色便徹底沉了下來。
等他再回到講臺跟前的時候,就直接宣佈了全面停課的訊息:“今天的課程就到此為止,大家都回宿舍去吧。接下去的天,我們所有的訓練項目將會全面停止,請務必留在宿舍裡等正式通知,到時候會有人來對你們下達進一步的安排指令。”
這樣的情發生的未免有些太過突然,所有人都是一臉茫然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在門口那位教官的催促下走出了教室。
回去的一路上,可以發現被喊停的止是他們,每個教室裡的人都一批又一批地湧了出來,然後齊齊地往各自的宿舍塔流去。
雖然以前也有少的巡衛兵巡邏,今天的數量卻顯然翻了一倍止,戒備森嚴地遊走在塔裡的各個角落,打斷了所有人想要亂竄的意圖。
時亦司一路上都繃著沒有說話,回到宿舍後把房門一關,才一臉驚恐地問道:“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面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吧,這是什意思,是要打仗了嗎?”
打仗,無疑是對一個士兵而言遲早需要面對的名詞。
但是對於才剛剛入伍的新兵來說,顯然還太早了一些。
“這裡是達維特軍塞,又是前線,能打什仗?我說啊,最多也就演習還差不多。”於武站在窗戶邊看了一眼外面顯然越來越密集的巡查隊,本來只是脫口而出,忽然間也哽了一下,“那啥……不會真的要演習吧?”
穆子率向舍友們展示自己剛收到的訊息:“軍塞大門已經完全關閉了,所有車輛出入許可全部取消。崗哨部的所有嚮導精神體都放了出去,很明顯是為了收集情報。這樣看的話,演習大機率是錯了的了,而且很可能是跟其他軍塞一起進行的聯合攻防。”
時亦司:“啊這……就挺突然的。”
“突然什啊,我覺得就挺好。”於武愣過之後頓時又興奮了起來,“以往的演習好像從來都不帶新兵玩,這次連我們都安排在宿舍區裡隨時待命,可不是現成的表現機會嗎!”
時亦司忍住地嗆他:“對啊對啊,表現得好就可以晉升,表現好還能直接回家,多好。”
戚閻在舍友們的吵吵鬧鬧中已經開啟了端腦。
可以發現和部星網的訊號源已經全部切斷,他沒有更高一步的訪問許可權,此時能進行的只有軍塞內部的資訊傳遞。
想了想,給金巴特上校發了一條訊息。
本是想詢問一下接下去的私課安排,卻久久沒有得到迴音。
於武一邊跟時亦司吵著,一邊趴在視窗留意外面情況,聲音忽然間抬高了分:“你們快看那!”
戚閻下意識地回頭看去,只見一個巨大的影子從天際劃過,乎在空中遮蓋了大半的視線,遙遙看去就宛若是一整片沉沉覆下的烏雲,直到逐漸遠了才能恍惚間看出一個黑雁的巨型輪廓。
在一定範圍內,精神體可以根據主人的意願展示不的形態大小,而此時的“阿影”顯然在金巴特上校的授意下將形態放到了最大,逐漸地飛出了軍塞的視野範圍。
止如此,與此時還有數個巨大的身影齊齊地出現在了道路的中央,均是朝著軍塞大門的方向奔去。
軍塞內部各大頂級官員的精神體時出現,陣勢大得驚人。
這讓宿舍內微微地安靜了一瞬,所有人不由面面相覷。
這,真的只是普通的演習而已嗎?
此時,達維特軍塞中的所有高階軍官,乎都聚集在了中央主塔的頂層會議室中。
作為葉縉的副官,李瓦倫在收到元帥傳來的訊息後,第一時間就完成了轉達。如今在半天的時間內做到這樣的地步,已經是可以完成的最快應對速度了。
但是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周圍的氛圍不可避免地有些凝重。
在場的絕大部分人都是從戰場中退下來的,對於戰爭這種情並不陌生,但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除了他們這些老兵之,達維特軍塞中還有那麼一大批從為踏上戰場的士兵們。甚至於今年的那些新兵練實戰演習都從未參加過,就需要讓他們面對這樣嚴肅緊急的正式戰役,在未來可能出現的傷亡情況方面未免讓人感到擔心。
如今並沒有公佈真實情況,就是為了避免引發內部的動盪,但是這種情畢竟只可以隱瞞一時,遲早還是得讓所有人知道他們即將面對的到底會是什。
“現在進行轉移真的來不及嗎?”有人不止一次地提問道。
“恐怕來不及。”李瓦倫遺憾地道,“根據元帥轉達的訊息,對方早先就已經有所準備,估計足半天就能抵達這邊。如現在送人出去,打草驚蛇說,很可能中途就被攔截。這樣一來,怕是更糟。”
東塔的哨兵軍官問道:“所以到底是誰要突襲我們軍塞?敵軍穿過邊境星系抵達這裡,國防部居然沒有半點訊息的嗎?”
李瓦倫:“……關於敵軍的訊息,元帥並沒有透露。”
這句話無疑引起了很多人的滿:“所以說,現在我們連要打的是誰都不知道?”
“咳咳咳。”李瓦倫清了清嗓子,“總之,元帥沒有透露一定有他的道理。但是他也說了,他已經隨藍縉軍團第三支團在路上了。只要我們可以堅守住一天一夜,就能等到援軍的支援。”
聽起來似乎很有說服力,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身經百戰,簡單的話語中就聽出了關鍵所在。
周圍齊齊地沉默了一瞬。
眾所周知第三支團是藍縉軍團留在帝星上的最強之師,能動用這一力量必須要得到皇帝陛下的授意。單從這一點來看,就組見這次局勢的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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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金巴特上校問出了所有人心中最為忐忑的問題:“所以說,對方的數量到底有多少。”
李瓦倫感受到周圍投來的視線,緩緩地籲出了一口氣:“大概是我們軍塞的……三到四倍吧。”
三到四倍,軍塞內部還有一大半的戰場雛兒。
在這種情況下需要守住一天一夜,聽起來似乎簡單,但要完成實際操作可以說是,難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