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還有地下河道？”
張明圖看得心頭一稟。
沒想到僅僅只是普通的行俠仗義，結果河道之中居然還隱藏著如此大的秘密。
甚至於一路之上稍有疏忽，恐怕都要引出大問題。
稍有不慎，都可能都會直接去世。
能夠引起如此多的人同仇敵愾，共同出手，想來這其中涉及到的利益關係十分之可怕。
張明圖暗暗收斂起心中的劇烈情緒波動，繼續往下看。
……
迷霧終究是一團迷霧，我只是在河道之中找到一些零星的糞便，經過同僚的分析，確定應該是妖獸糞便。
嗯，妖獸吃人之後消化剩下的東西。
結合我之前知道的部分資訊，河道之中的妖獸應該是有人餵養的。
有某些人和他們達成了某種協議，定時定期會有病重的或者失足落水的人物死去之後被投喂到附近。
這只是我的猜測，沒有證據，沒有辦法給人定罪。
而我當日深入地下河道，只留下了一副殘缺的地下河道地圖，更深入的地方我沒留下記憶。
世界上的大多數事情或許不會有一個結果。
無人在意，這件事情，劍邑依舊歌舞昇平。
而在官方的渠道之中，另一件事情轟動整個江南西道，或者說在隆興府這一片區域引起了巨大的震動。
那位我認識的大夏第一頭鐵娃遞了奏摺。
奏摺內部把興國縣上上下下的豪紳富商的情況都摸清楚了。
某年某月，某某人將五戶良民變為長工。
某年某月，當地糧商夥同縣衙之中管理糧庫之人把糧庫中的糧食在糧價高漲時候拿出，高價去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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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糧價降低的時候低價收購糧食，把一些劣等的糧食重新填入糧庫。
嗯，何時糧價高漲呢？
洪災發生之時！
按理應當官方開倉放糧，但當地把大災彙報成小災，小災通常都沒有彙報。
如此一來，上方根本不清楚情況，糧價高漲之時，當地的諸多良民被逼變賣祖產，窮困人家賣兒鬻女。
當地豪紳富戶根本不受影響，反而大賺一筆。
而何時糧價低呢？
嗯，糧食豐收之時。
諸多豪紳聯手壓價，糧食低賤。
這種情況普遍存在於江南各地，而瑞海居然敢把這些情況全都寫進奏摺，上稟聖上。
而瑞海在這之前做的事情才是驚人。
證據收集足夠之後。
瑞海不知從何拿到了軍隊的調令，從隆興直接調過來一批精銳的府軍。
於當地把各種罪行公開宣佈之後，把這些事件之中的主事人一一抓捕。
完全按照當朝法律進行審判。
歡呼者眾多，興國縣為之一清。
整個江南西道的為之震動，彈劾的奏摺如雨點般飛向京都。
各地都在傳言，瑞海不通人情，不知變通，食古不化，濫殺好人。
把當地有錢的人物全都一網打盡，抄家滅族。
我知道具體情況不是如此，但在劍邑，在除興國縣之外的區域。
酒樓之中都在討論，都言那縣令太過於可怕，嗜血好殺，日啖一人鮮血才能夠滿足其嗜血之慾望。
這個時代沒有各種小報，也沒有公開的宣傳口徑，官方倒是有，但在江南一地不太受到重用，而且官方通報太過於官方，不接地氣。
能夠流傳甚廣的流言多出自豪紳富商之口。
於他們而言，那位興國縣縣令瑞海可不是什麼好人。
因此各地流言沒有多少好話。
民眾愚蠢嗎？
並不，讀書很少，很多事情沒有遠見，但是並不是他們不想有遠見。
如那賣炭老人，他倒是想有遠見，但他若是收入少上一些，當日都有可能凍餓而死，每日尋求溫飽就已經消耗所有精力，哪有時間追求更遠，更多的回報。
不久之後，錦衣衛的私密渠道下來一份調查檔案，讓各地錦衣衛調查劍邑的具體情況。
每年都會有這樣的任務，沒有人太過在意，只有我心中一動。
任務東一榔頭西一錘子，好像都沒有什麼重點。
但我在報告之中提到的諸多有良民變為佃戶，變為長工的人物及身份資訊都要求調查核實，要求知道其現在的身份。
還有當年死去的一些人物，一些命桉。
各地的任務分的很細很雜，我旁敲側擊，詢問一些同僚，才拼湊出全貌。
我在這件事情之中做的中規中矩，按照相應的要求提供了報告。
我知道暗地裡有一位大人物重視起了劍邑之地的情況。
雷霆之擊在一月之後，動作模式和興國縣相差不多，一隊軍隊被調動過來，直接鎮壓王、李二家以及當地駐軍。
各種賬本桉件一一被宣告公開。
盤踞於劍邑上百年的家族在一夜之間分崩離析，各種田產被統一規劃在冊，然後重新分配。
整個劍邑都在歡呼，領頭辦事的那位人物公開宣言，這一切都源自於興國縣瑞海的奏摺，都是他的調查報告。
往常普通貧寒子弟得到了巨大的功勞，在事件即將要成功之時，往往會有人來摘桃子，替換他的職務。
等到事件完成這巨大的功勞，輕輕鬆鬆的就要落在他的身上。
而掃清興國縣和劍邑縣這兩件極其重大的功勞，卻沒有人想要主動佔據。
紛紛推到瑞海身上，所有人都清楚，這件事情干係重大。
稍微有一些腦子的人都清楚，最好不要和這件事情有任何的沾邊。
嗯，我在人群之中悄悄的晉升洗髓換血第三重，無人知曉。
而且還跟隨錦衣衛總旗薛成遠遠的見到了那位負責督辦此事的人物，瑞海。
瑞海的狀態不是很好，面沉似水，眼神之中還帶著一絲揮不去的悲傷。
錦衣衛總旗點撥我的時候，澹澹的說了一句。
“這位大人新生兒子剛剛夭折，說話行事注意幾分，不要得罪了人。”
總旗在這方面沒有多言，但私底下辦事的人物卻偶爾會提上一些。
聽說這位的兒子都夭折了，沒有一個活著，這一次懷孕從頭到尾都有醫師盯著，但孩子還是夭折了。
多有傳言流出，這位大人對人過於苛刻，命太硬，克人。
劍邑普通百姓不管這些，他們只知道惡紳死了，以往在門市胡亂收稅的小吏也不見了。
原本的奴僕查明了相關的情況，分田分地，一下變為良民，有人甚至給瑞海立下了生祠。
原本關於瑞海的諸多惡言惡語瞬間消失不見。
民眾並不愚蠢，誰對他好，誰對他壞，心中都如同明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