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切都沒有意外，但我實際上希望在路上出現意外的。
北方蠻族的人物不出意外的在我面前，而且沒有和我率領的軍隊刀劍相向，他們帶來了北方蠻族特有的妖獸皮毛、人參之類的物品。
有專門的軍需官在此處分門別類的給各個物品評價議價，然後用來換取糧食、兵器、鎧甲。
這是足以震動天下之大事，鎮守邊關的大將主動和他們的對手進行物品交易，而且交易的還是十分機要的兵器、鎧甲之類的物資。
當然，兵器、鎧甲數量並不很多，更多的是糧食棉衣之類的。
這說明官方邊關的統領還沒有完全失心瘋。
可這樣的事情也不夠讓人震驚和震撼了。
立國八百餘年來的大夏最強大的敵手，可以說是死敵中的死敵，居然能夠和大夏的人做交易。
而且還是和大夏的官方人物做交易。
雙方都很熟悉，而且交易過程非常流暢。
沒有多少矛盾，足足兩千餘人的士兵倒是讓蠻族有所詫異，用大夏的官方用語詢問。
若是我帶領手下數千士兵再次圍堵北方蠻族，那這將是一場大獲全勝，但如今這手下兩千餘名士兵都不是我的常用手下。
甚至於我的身邊副官正虎視眈眈的看著我，兩千餘人的士兵不只是在監視蠻族，也是在監視我。
一旦我有所異動，沒有辦法接受。
那麼這兩千餘名士兵不會攻擊對方，很有可能會在副官的帶領之下，將我格殺。
生死危機於眼前，我心中卻未曾有太多的恐懼。
我只是冷著臉問身邊的副官。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養寇自重嗎？”
副官倒是很平靜，先拿了兩根蘊含極其強大氣血的血參放在我的面前，然後才不緊不慢的解釋道：“邊關苦寒之地，朝廷給予的俸祿也只能讓我們勉強湖口，武道進步緩慢。”
“日常血腥搏殺，若是沒有溫補氣血填補，身體本源的藥材，要不了多久我們就得疾病纏身……”
“這就是你和他們做交易的原因？”
我仍然只是這句話，邊關將士的俸祿已經是正常士兵的三倍，各種相關的待遇也遠遠比江南之地沒有受到蠻人侵犯的區域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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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官知道沒說服我，周圍的氣氛也越加的凝固，已經有士兵將弓弩上膛。
副官壓制住了躁動的士兵，見我於此絕境之中都不動聲色，還贊了一句。
“不愧是能夠深入北地，斬殺蠻族的豪傑。”
轉身望著互相戒備，卻仍然在交易的士兵以及北方蠻族。
副官平靜的解釋道：“今年的雪比往年下的都大，若是沒有足夠的口糧，蠻人的南下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兇勐。”
“我們用這種溫和的手段和他們進行交易，既不會損傷我邊關百姓，又能夠得到北地蠻人的特產，填補我軍中士兵……”
“那來年呢？北方蠻族永遠也不會滿足，來年他們覺得兵強馬壯之時，會穿著我們的鎧甲，揮舞著我們的兵刃來南下。”
“南下每年都會有不是嗎？若是蠻人不在南下，我們邊關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如今我們的待遇也會完全消失。”
副官仍面不改色，道：“我們特意挑選過，與我們交易的部落都是北方蠻族之中的中小部落。”
“與我們交易之後，在大戰之時，他們不僅會給我們提供情報，甚至還會主動幫助我們，正面戰場上我們也不會遇到他們……”
我不置可否，因為我已經在正面戰場上遇到過小股的完全裝備大夏制式軍隊裝備的蠻族。
副官說的非常有道理，但這也沒有辦法掩飾他在和敵方交易，他在資敵。
這一切完全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只要大夏的軍隊足夠強，如當初那位武帝一樣。
軍隊平推出去，將北方蠻族主要的大族消滅乾淨，追亡逐北，讓其逃命數萬裡，讓手下的大將都封候。
近些年來，邊關時常傳來戰報，說其危急，讓朝廷一波又一波撥款。
歸根結底，是邊關想要養寇自重。
北方蠻族經過大夏立國八百餘年的削弱，本身實力已經處在低谷。
最初需要舉國之力以及對抗，如今一隊邊關軍隊就能夠讓北方蠻族喘不過氣來，難以南下入關。
邊關大將，即便有能力和實力將北方蠻族之亂完全平定，也不願意去幹，完全將其誅殺，立的功勞不會太大，畢竟如今的蠻族不是大夏立國之初的北方蠻族。
而如果在其虛弱的時候給其輸一點血，然後與其達成秘密協議，讓其不斷扣關的話。
就能夠從朝廷那裡源源不斷地得到資助，全軍上上下下都會得到好處。
不，不是全軍，而是掌控軍隊的那一批人物都能夠得到極多的好處，以及軍隊掌控者的部分心腹軍隊可以得到很大的好處。
其他的軍隊，遇到北方蠻族時反而會更加的吃力，北方蠻族吃飽穿暖，又有好的兵器、甲胃，對付起來會更加的困難。
歸根到底，這是損公肥私。
至於副官說的那些理由，這些理由當然都是好的，對於邊關的諸多以副官職位為首的人物來說，這些理由每一條都成立，每一條都對他們有利。
交易得到的好處會均勻的分給他們這一批人，讓他們吃得盆滿缽滿，滿嘴流油。
而朝廷給予的補助，他們也同樣能吃到大頭。
嗯，唯一受苦的也就只有百姓了。
北方蠻族入關受傷的是邊關百姓，而朝廷用更多的銀兩和俸祿養著邊關的將士，這些銀兩當然不會憑空產生，而是來自大夏各地的稅收。
我走訪的地方並不多，只瞭解江南之地，劍邑、興國、隆興府近的收稅情況，大戶交稅極少，稅收絕大多數都來自普通的百姓。
嗯，只能說，在讓百姓受傷這方面，南北兩地差不多，都有各自的生活小妙招。
“都尉，你如何做決定？”
副官目光灼灼的望著我，身邊兩千餘名士兵列陣，氣氛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