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名鐘山，不是現實裡那個鐘山，但也有記於文獻。
“鐘山之神，名曰燭陰，視為晝，眠為夜，吹為冬，呼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身長千里，在無晵之東，其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鐘山下。”
孫景雲沒看到燭陰，倒是看到了一節已經化作山石的巨大蛇頭。
“這是燭陰的屍體，妖魔之亂中，燭陰佔據此山，攔截往來太古高手，後被吾父鎮殺！”漓寒介紹道。
時間已經過去了數十億年，就算當年是神級高手，這麼多年過去了，殘存的氣息也早該消失殆盡了。
只剩下一座酷似蛇頭的山，還在訴說著當年的故事。
蛇頭有兩千六百米高，放在地球上也是一座了不起的山峰了，但跟旁邊的鐘山一比，又是個弟弟了。
鐘山海拔七千四百米，形似大鐘，因此得名。
因為形狀特殊，可能大蛇之類的就喜歡盤著它玩，所以燭陰就在這裡安了家。
現在的鐘山上坐落著一個名為紫霄宗的小門派，門中有三千多人，不過全都是太古級，只有一個門主是皇級。
此時這個名叫林紫霄的門主，正站在宗門口點頭哈腰的迎客。
“歡迎北海玄梟旗參加這次紫霄會武！”
“歡迎刀域王城參加紫霄會武.....”
“紫霄會武？”孫景雲看向漓寒。
“名義上，這是紫霄派號召舉辦的一次比武大會，紫霄派還拿出了自家的鎮派神劍【紫霄雲雷劍】作為獎品，但實際上，這次會武的獲勝者，便是我未來的夫君了！”漓寒說道。
孫景雲點頭，明白了。
記得軒轅皇帝之女鳳妃也有這樣的操作，名義上是放出了【軒轅帝心訣】的訊息，誘惑人來搶奪，實際上卻是趁機考察天才，選定一個作為自己未來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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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下上去，把他們全部打敗就可以了！”漓寒繼續道：“你要注意的對手不多，那個叫王城的是刀域的天才，名震一方...”
“刀域？”孫景雲精神一震，總算是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地名。
“沒錯！”漓寒點頭：“刀域，魔域，戰域，雪域便是外界廣傳的四大域，這四大域每個都有帝級強者坐鎮，麾下高人弟子無數，他們的傳承功法也很強大，再加上有一群人一起參悟功法，戰鬥力在同級中也是一等一的強！”
“四大域...”孫景雲無語：“只是有帝級坐鎮，就成四大域了？星羅域也有大帝坐鎮，你們漓寒宮不也有帝級嗎？漓寒宮上面還有天妃宮，怎麼也該有神級坐鎮吧！”
“怎麼讓他們四個領域成了四大域？”
漓寒笑笑，道：“因為其他域都在埋頭修煉，懶得爭奪人類的領導權，也只有他們站出來了唄，而且他們的爭鬥一定程度上也契合了血戮政策，於是聖殿便聽之任之了！”
“額...”孫景雲無語。
要這麼說的話，那四大域就是對太古認知不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四個勢力，妄圖一統太古的故事咯？
畢竟是前期出現的勢力，出場時逼格有多高，後期就有多丟人。
就跟取經前的猴子一樣。
像是何太蒼這種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就不會做這種一統天下夢，明明培養了大量弟子，卻一直都低調無比。
“對了，我一直都想問，你是怎麼想出那種培養方式的！”漓寒問道。
“什麼方式？”
“就是，鼓勵生育啊，煉丹啊，煉器啊之類的.....”漓寒問道。
她最初來森羅時，確實是存了考察這個鄰居的心思，但在森羅呆久了之後就發現了，這個森羅公司其實一點都不簡單。
先不說別的，只說修煉。
首先，他們的功法修煉起來非常容易突破，太古人該遇到的瓶頸，在他們身上好像看不到一般，這功法漓寒也照著練了，除了精神比之前好一點之外，也沒其他的感覺了。
第二，他們喜歡動用大量人力物力去研究一兩悶功法嗎，然後集中解決這個功法涉及到的所有問題。
修煉遇到的問題千奇百怪，本來是應該由自己一一克服的。但森羅公司修煉一種法門的可能有幾百萬，乃至上千萬人，這些人背後可能還有數千家公司，數萬家研究所。
修煉者遇到了問題，根本不需要自己琢磨，在網上一搜就能找到答桉。
這樣的好處就是修煉速度進一步加快，壞處也有，可能扼殺了一部分人的創造力，畢竟難題都被最頂端的科研人員攻破了。
但好處也有，只要科研人員進步了，整個修煉這個法門的人都會一起受益。
還有第三，就是寶器，丹藥的出現。
以前太古人的武器基本都是隨便搞搞的，然後再用真氣數百萬年的淬鍊，最終淬鍊出了意識，這就叫武器通靈了。
一個武道高手，可能得幾百萬甚至幾千萬年，才能練出來一把通靈武器。
但在森羅公司，通靈武器只是武器中的基礎，任何一把武器，只要一誕生就已經通靈了。
在森羅公司，這種武器叫做靈器。
而靈器之上，還有使用更好的材料，刻印上陣法的寶器，寶器不僅通靈，而且其中的陣法更是有種種神妙的能力，威力是靈器的百倍乃至千倍！
聽說森羅公司還在研究寶器之上的道器，這是被刻印上了法則的武器，只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釋放出成功的訊息。
一個靈器就能給修士很大的增強了，寶器在手，更是讓太古級就能對抗皇級。
倘若皇級，帝級強者手中再拿個道器，豈不是可以和神級強者戰鬥？
至於丹藥就更不用說了。
按理說，真氣的積累只能靠按部就班的修煉。
但森羅公司就是利用不知道什麼方法，將能量煉製成了丹藥，一口下去就是數百年功力。
原本幾百萬年才能積攢起來的內力，現在只要有錢，一兩個月就可以達到了！
她堂堂一個帝級強者，竟然想倒貼【皇級】的孫景雲，背後的原因，還真沒那麼簡單！
孫景雲聽了漓寒的問題，笑了笑：“你或許不知道，我在踏上修煉之途前，是山中的一個獵戶！”
“我知道！”漓寒說道：“你撿到功法那個山洞現在都成了五星級風景區呢！”
“額..”孫景雲撓撓頭，這個他其實是知道的，不過講故事麼，一般都是這麼開場的。
“我父親去世的早，我年紀輕輕，根本獵不到什麼東西，但為了養活弟弟妹妹，我又不得不獲得更多的獵物....”
“於是，鍛鍊技藝的同時，我就努力開動腦筋，思索能讓自己實力提升的辦法！比如用更好的木料和獸筋做弓，沒肉吃難以漲力氣，我就吃山中的草藥！”
“這種習慣已經養成了，等踏入修行之路後，不自覺的就代入了進來！”
“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
漓寒有些咋舌，豈止是還不錯？簡直就是離譜！
“雖然我年輕，人微言輕，但我認為太古的路，確實是走錯了！”孫景雲精神一動，好像是聽到了什麼，又立即裝作毫無所覺的樣子，說道：“我聽有個前輩說，太古之所以殺戮不止，是因為有的人認為那些鳥人和惡魔的數量太多，我們拼不過，因此只能拼質量！”
“額，是有這種說法沒錯！”漓寒點頭：“哪裡不對嗎？”
“何止是不對，簡直就是大錯特錯！”孫景雲搖頭道：“首先，沒有數量哪來的質量？”
“誒？”漓寒眨了眨眼。
“再者，你也看到了我森羅公司的人口增長速度，你覺得我們人類的數量，就真的追不上天使嗎？”
“啊這...”漓寒眨了眨眼，森羅公司最初有多少人？不過1.2億而已！
這是經過了孫亭林專門統計的。
但是不過一百年時間，就從1.2億提升到了17億！
幾乎翻了十倍！
如果一百年就能翻十倍的話，那麼從太古大戰到現在一共幾千萬年，能翻多少倍？
“其實，森羅公司的人口增長還是刻意放緩了的！”孫景雲繼續道：“你這樣想，倘若一個女性只要到了適齡年齡就開始間歇不斷的生子，每十個月生一個，那麼兩個人在一百年後，會變成多少人，一千年後，又會變成多少人？”
“這..”漓寒眨了眨眼，立即開始計算。
她也是在森羅公司下面的學校讀過書的，數學自然不差。
假設生男生女的機率相等，女性在第200個月達到適孕年齡。
那麼第十個月會變成3個人，第二十個月會變成4個人，第三十個月會變成5個人，第200月將達到22個人，這一脈的人口將在1200個月後變成122人。
之後，是從200月開始生子的第二脈，在100年時會有102人。
第220月第三脈，在一百年時會有100人。
第240月第四脈，在一百年時會有98人...
後面的數字依次遞減，直到歸零。
所有數字加起來....
漓寒張了張嘴，有些難以置信：“2774？”
兩個人，經過一百年的繁衍，竟然就能發展到2774 人，這什麼概念？
太古高手數量剛過億，但普通人數量很多啊，全世界扣扣索索加起來，50億應該是有的。
而這50億，只要全部練武，然後敞開了生，一百年後就能增加到7萬億？
再一百年，1億億？
天使的數量很多，億億億萬只，如恆沙一般。
但人類的數量難道就少了嗎？
只要敞開了生，放開了生，完全趕上天使，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如果神魔大戰後，那些當權者立即下令保護平民，放開生育，再教授這些百姓功法的話，現在的太古可治癒這麼艱難？”
他指了指鐘山之外：“你看到了什麼？”
“浩浩蕩蕩，一碧萬頃，雛鷹起飛，魚翔淺底，天地自然，造化蒼生？”漓寒回答著，語氣中卻不是很自信。
“呵..”孫景雲搖搖頭：“我沒你那麼有詩意，我只看到了廣袤的土地，和無盡的資源！”
“光是鐘山周圍，被妖魔佔據的土地部下一千萬平方公裡，還都是大平原，堪稱千里沃野都不為過！”孫景雲道：“倘若把這裡全部開發出來，養活30億人不成問題！”
“而太古，像這樣的蠻荒之地有多少？又能養活多少人？”
輕輕彈了彈衣領：“魔族，天使？何懼之有？”
“這...”漓寒的臉色有些蒼白，這什麼意思？
這豈不是說，從神魔大戰之後，人類的路就一直是錯的？
看到漓寒的神態，孫景雲嘆了口氣：“抱歉，資料是沒有詩意的，但事實就是如此！”
“不過你也別覺得你們錯了，太古的武道高手們一個個敝帚自珍，把自己的功法看的比爹媽還重，對弟子尚且留一手呢，又何況是要他們教給普通人？”
“聖殿又是個擺爛的，根本不管事情，而想做到我說的這些，一個強有力的管理者是必不可少的！”
“兩個條件都難以達標，所以別說千萬年，再給你們千萬年，太古依然不會有任何變化！”
“那主神呢？”一個聲音在兩人身旁響起。
孫景雲扭頭看去，發現竟然是個劍眉朗目，額頭皺紋彷佛是個王字，自帶霸氣的老頭模樣的人。
太古人長生不死，基本都是青年，中年形態，老頭模樣，只能說明他年齡過大，心態不自覺的就老下去了。
“只是人多，可解決不了主神啊，反而會成為主神的牧場！”老者也不知道在旁邊偷聽多久了，此時不由自主的插話問道，眼神中滿滿的都是對知識的渴望：“來自主神的壓力，你要怎麼解決呢？”
孫景雲笑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老頭一愣：“你不知道，你就敢提出這樣的策略，就敢指責聖殿？”
“老先生有沒有聽說過，一人計短，兩人計長的道理？”孫景雲反問道：“我想不出來，倘若我有八十億同族，他們能不能想出來？”
“如果八十億人不夠，八百億，八千億，八萬億，窮盡一個文明的智慧，能不能想出來？”
“這...”老頭懵逼，他竟然無言以對。
放作是以前，他一定不以為然，凡人的力量，能有多強？
但他這些年也在森羅公司境內，親眼目的了這幫凡人在接受了系統的教育，還有武道傳承後，究竟迸發出了多麼強大的力量。
孫景雲是做了一番引導不錯，但也只是引導而已。
現在燦爛的科技武道文明，大部分還真就是曾經的普通人創造的！
能不能想出來剋制，甚至打敗主神的辦法他也不知道，但老頭知道，如果又八萬億接受過森羅公司教育，又修煉了武道的人做備選，那至尊之位一定有人可以繼承！
只要至尊之位有人繼承，那麼主神的威脅自然就不再是威脅了！
所以，我們真的錯了？
“丫頭啊，你選的這個夫君，我認可了！”老頭臉色有些憔悴的點了點頭，然後又看向孫景雲。
他原本是來收徒弟的。
以他的資歷，只要說出去他想收徒弟，報名的人能從太古以東排到太古以西。
他都想到了這個小夥子聽完了自己名字後，又願意收他為徒後那興奮異常，感激涕零的表情。
但聽了孫景雲的話後，他卻有一種對自己的名字羞於啟齒的感覺。
畢竟，坐視四大域互相爭鬥，讓聖殿擺爛不管事的，不正是他嗎？
活了十億年啊，沒想到被一個不到自己年齡零頭的後輩上了一節數學課..
“白，額，爺爺...”漓寒看到了老頭的眼神，小臉瞬間變得通紅：“什麼夫君啊，人家都沒看上我！”
“這樣麼！”老頭看向孫景雲，又看了看眼神中滿是期盼的漓寒。
你想讓我給你撐腰？
可惜啊！
“他是個有想法的人，所以你們之間的事情，我就不參與了....”老頭說著，又衝漓寒搖了搖頭。
他本來是給自家孫女撐腰的，沒想到見到了本人後卻發現，他這個孫女可能配不上這麼優秀的青年。
這不是地球，看到了優秀年輕人就要趕著攀關係嫁閨女，這裡是人族朝不保夕的太古！
他只怕貿然把孫女塞過去，會引來孫景雲的反感，萬一他因此憎恨人族怎麼辦？
就算不和人族做對，只要今後不再為人族辦事，對人族一樣是個重大的損失。
對這樣的天才，最好還是順著毛捋。
“就這樣了..”老頭擺擺手：“我走了，你們也別在這裡久留，別耽誤了正事....”
言罷，老頭便化作了一縷金光，消失在天際。
明明是很大的動作，但下面來來往往的客人好像沒有一個發現的！
孫景雲看著離開後留下來的光芒，信手攝入了一些收起來，然後又扭頭審視著漓寒，問道：“不解釋一下嗎？”
“額...”漓寒看著老頭離開，臉色頓時苦了下來：“那個，你是不是看出來什麼了？”
“他是白虎至尊吧！”孫景雲呵呵道：“有這種氣勢，不是一般神靈，你被他如此寵愛，你爸媽能逼你結婚？”
“果然看出來了啊！”皺著小臉，漓寒說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但是鳳妃姐姐說，男人就是要先考驗一番，然後才能看清楚他的本質....”
“她也參與了？”孫景雲無語：“考驗什麼，看誰能打？那你應該嫁給剛剛那老頭！”
畢竟明面上人族只剩下倆至尊了，白虎主殺伐，戰鬥力應該比朱雀高。
那白虎至尊自然就是目前的太古第一人。
你要是用武力考驗老公，那不如直接找天下第一好了！
“這....”漓寒想哭了，那咋辦麼，誰能想到會武還沒開始，白虎至尊先投了呢！
“那，那你要怎樣才可以原諒我？”漓寒小心翼翼的問道。
孫景雲想了想，道：“你家傳的《騰蛇大法》給我一份，如何？”
“誒？”漓寒下意識的就想拒絕，這可是她家傳的功法，貿然傳出去，很可能就會被人找到破綻。
但話到嘴邊，她又咽下去了。
畢竟剛剛孫景雲才說過，太古人敝帚自珍，是太古發展不起來的一個重要原因...
“我不是貪圖你家功法！”孫景雲見她糾結，便說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他人不是你們手中的工具，若有所求，你可以以誠相待，卻不能用什麼隱瞞欺騙的手段....”
“做錯了事情，自然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你出身優握，我要別的東西，估計你也不會感到心疼，根本起不到懲戒的目的，所以...”
“我認罰，我給你！不過這門功法我還沒學全，我得讓父親來傳給你！”漓寒趕忙說道。
“嗯！”孫景雲點點頭，然後站了起來。
“你去哪兒？”
“既然東西都收了，總不能真看著誰贏了會武把你娶走吧！
”孫景雲道：“正好也可以見識下其他人的智慧！”
“嗯！”漓寒立即喜笑顏開，明明是我的錯，他還是要幫我！
所以他的心裡，還是有我一點位置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