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在人類社會有限制，她是有耳聞的。
不過他們九峰山的妖，脫離人類社會太久，即便是知道一星半點的，也說不上具體怎麼回事，只讓她小心行事。
白夏初來乍到，想找到這種隱匿在人類之中的非人類組織，全靠隨緣。
她覺得自己是運氣好，才半個多月就碰上了。
白夏又問，“你說的這個什麼非協，聽上去很嚴格的樣子，但不見得所有妖都肯聽吧？”
小鬍子：“我知道您是前輩，可能不太習慣服從管教。但如果我們在人類面前暴露了身份，就會給族群帶來滅頂之災。非協嚴格的同時，也是在保護我們，為什麼不聽？高層那可都是妖力強大的大佬，前輩你雖然厲害，但你是敵不過他們的。”
白夏就奇怪了，“你這番話說得好像很懂大道理。那你為什麼要做個妖中敗類，用妖術去偷錢包呢？”
小鬍子笑容僵住：“這個……生活所迫，是生活所迫……”
偶爾做點小偷小摸的事，還不是賭一把不會被抓到。
“來偷襲我也是生活所迫嗎？如果我是個人類，現在我已經死了。”
原本蹲著的小鬍子，撲通跪倒，依然抱著頭：“前輩冤枉啊，我只是想嚇嚇你，殺人我哪敢啊！”
這倒是實話，他雖然想報復她，也就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用恐嚇的方式教訓教訓。
小姑娘應該很容易就被嚇哭。
動用妖力那是因為知道她力氣大，怕自己打不過……
白夏雙手挽著臂膀，點點頭，“這樣吧，我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你告訴我通行證怎麼拿？”
“這個說簡單也簡單，說麻煩也麻煩。我們一般都有檔案記錄，去每個區域通行證只是走個流程。但如果沒有檔案，就需要註冊入檔。首先去非協填個表，等身份稽核過關。至於稽核能不能過……”小鬍子看了看她，“您的話，那可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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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白夏眉頭皺了起來。
“一般來說，越弱小的妖，越容易透過，因為對人類的危害有限。如果是高齡妖……不不，我是說強大的妖，即便稽核透過，也會被嚴格關注幾十年。除此之外就是小問題，比如性格是否穩定，出生是否違規，是否有犯罪記錄等等，這些是會有背景調查的。”
白夏聽著頭大。
她肯定算不上強大，畢竟她並不高齡。
性格也超穩定。
犯罪記錄是肯定沒有的。
出生是否違規……不知道什麼意思。
小鬍子還在繼續，“因為前輩你是首次進入現代社會，如果背景調查透過的話呢，還要求熟知非協的三千八百條規則，再透過考試。”
白夏：“……”
妖生好難啊。
“出生違規是什麼意思？出生能怎麼違規？”
小鬍子聳了聳肩，“這個對前輩來說肯定不是問題了。早期的妖族只需要報備一下出生，畢竟年代久遠已經無從調查了。這個出生，主要是對建國後成精的要求。”
白夏心裡咯噔了一下，“建國後成精的怎麼了？建國後難道不能成精嗎？”
“對啊，建國後私自成精不報備是違規行為。畢竟現在靈氣枯竭，正常情況是不太可能自主化形的，有這種機緣多半是變異了。對這種情況，非協研究所會詳細討論是否允許成精，在這之前需要被隔離觀察一段時間。”
白夏：“……………………”
天惹，她太慘了。
只能當個黑戶嗎？
小鬍子奇怪地看著她，“怎麼了前輩？有什麼問題嗎？”
白夏強作鎮定，聲音卻有點發虛，“沒事……我就是有點奇怪。如果以後都不能自主化形，我們不是很快要滅絕了？”
小鬍子解釋說，“本來遇到靈氣枯竭這種局面，確實有這種危機。但非協有研究所，只要有動植物生出了靈性卻因條件惡劣無法成精化形的，研究所都會帶回去幫忙突破。”
白夏：“……哦。”
小鬍子很狐疑地看著她，抱頭的手也不敢拿下來，“前輩，還有什麼問題嗎？我可以將功補過，帶你去非協註冊。我舅舅可是裡面大人物，我跟他說一聲，走流程時給你優先。”
白夏一臉正氣道，“我是這種不遵守規則的人嗎？”
小鬍子還是頭一次碰上這麼不知道變通的，提醒她說，“但是，不走後門的話，你至少等半年。而且這半年內，是不允許留在西覃市的。除非……”
“除非什麼？”
小鬍子賊兮兮一笑，“除非你拿到臨時通行證，那麼在稽核下來之前，可以限制性的留在西覃市。這個嘛，就要收點費用了，一口價這個數。”
白夏見他對自己比劃了一個十。
十萬！！
她還是當個黑戶吧！
白夏掉頭就走。
“喂喂，前輩，你考慮一下啊。”小鬍子慌了，站起身說，“八萬也行……那六萬吧……好吧我再給你打個一折，六千好不好。六千沒有通行證，但我可以假裝沒見過你。”
白夏瞬間折回來。
小鬍子看著她情緒難測的臉，一邊退後，一邊結結巴巴道，“您，您考慮得怎麼樣？我勸你還是走我剛才說的流程，一口價六萬，三個月檔案透過，拿到正式通行證，這三個月你還是可以繼續在西覃市浪啊。”
白夏輕輕眯著眼眸，“我忘了告訴你，‘槓上開花’這家店，收銀臺那邊是有監控的。你偷錢包的時候，剛好是進門收銀臺的旁邊吧？”
小鬍子面露驚恐，雙腿發軟。
“影片我已經複製了一份。如果非協的人找到我，我就把影片交給他們。”
小鬍子：“你，你……你也太卑鄙了吧。”
“所以走出這個公園，我們就當沒有見過。怎麼樣？”
小鬍子咬了咬牙：“行，成交！”
報仇失敗，想宰一筆也失敗。
小鬍子實在不甘心，衝著白夏背影道，“前輩，人類社會不好混啊。我看你剛來不久，有什麼事可以找我。你要租房嗎？要介紹工作嗎？有身份證嗎？”
“不，需，要！”
傍晚，正值下班的時間。
今天難得不加班，陳芸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跟同事閒聊最近的八卦。
“啊，你還不知道這事兒啊？”同事a捂嘴低笑，“我也是聽我表弟說的，他問我柚子那個女主播借唐總的名氣炒作，會不會被律師函警告。我說我哪知道，唐總只怕自己都還不知道。”
同事b已經拿了包，走前還不忘賊笑一聲，“說不定是唐總本人呢，有時候越不可能的事，就越有可能。”
同事a轉頭問陳芸，“你是唐總的秘書，真的一點訊息都沒有嗎？還是說知道，但是不可說？”
忙得頭昏腦漲的陳芸有氣無力道，“我一整天都在處理工作，真不知道這事兒。而且唐總一整天也在工作，哪有功夫看十八線網紅碰瓷。”
同事a嘖了聲，“說得也是。十八線網紅，唐總哪看得上。而且我看過他們從直播間截的圖了，那個眼睛，有這麼大，下巴，有這麼尖。我的媽呀，那是人的臉嗎！真人估計醜到不能出門，也就直男吃這套。”
陳芸笑笑，拿了包往電梯走，“有這麼誇張嗎，給我看看唄。”
同事a二話不說拿出手機開始找影片，邊走邊不忘吐槽，“你說唐總要是知道，會不會氣死，真去告她？雖然智力正常的人都知道不可能是唐總，但總有仇富的傻逼以為唐總跟自己一個高度和審美。”
到電梯門前，陳芸剛側頭去看手機，餘光忽然看到同事a背後高大的身影。
同事a：“不過話說回來，回應這種事太掉價了。現在也就他們小圈子一時笑談，過了也沒人記得。如果發了律師函，那就真的送這十八線紅出圈了啊！這口氣還真是不管出不出，都讓人不爽。”
陳芸：“咳！”
同事a：“幹嘛呀。你等等，我手機有點慢。我給你看那個id，笑死了。”
陳芸：“咳咳咳！唐總……”
同事a：“……”
唐凌易站在她們兩人身後，俊臉淡漠，氣壓低冷。
他單手抄在黑色西褲的口袋中，深黑的眼瞳似乎毫無波瀾，目光只輕掃過她們，幾乎沒有停留。
兩個人緊張得冷汗都快冒出來。
陳芸出聲道歉：“對不起唐總，我們不該在公司討論八卦。”
唐凌易淡淡道，“下班時間，聊天自由。”
陳芸想了想，還是問道：“唐總，事情是這樣。聽說最近有個主播在用您的名字炒作，如果您介意的話，我讓法務那邊……”
唐凌易想起這事只覺自己頭疼欲裂，又毫無辦法。
他蹙著眉，冷聲打斷，“不必理會。”
電梯門開啟，幾人上了電梯，一路沉默到一樓。
唐凌易率先出去，電梯裡同事a拿起自己剛已經開啟了柚子直播的手機，迫不及待湊到陳芸旁邊，開啟了白夏的直播間。
“陳芸姐你看，就是這個蛇精臉的主播，她正在直播吃小龍蝦。哇……這個用唐總名字的id剛剛又給她刷了十萬啊！”
前方某個聽力很好的人差點當場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