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申鑫公司辦公大廈。
第三十一層。
副總裁辦公室。
叮。
電梯門開啟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響起，顯得有些刺耳和悚然。
一道穿著灰色修身大衣的高挑身影走出電梯門，她側頭看了看那道虛掩著的副總裁辦公室大門，沉默片刻，緩緩邁步走了進去。
“來了？”
辦公室裡沒開燈，一個略顯臃腫的男人坐在寬大的實木辦公桌後，見漂亮的女人進來，他抬起頭，一雙如鷹隼般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幽冷的光。
楊嘉欣沒有說話，走到辦公桌前。
“我讓你穿的衣服呢？”
陳喬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皺起了眉頭。
曾經，他最喜歡的專案就是命令這個女人穿著他規定的衣服，來到辦公室，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一邊俯瞰下方如螻蟻般的行人，一邊細細品嚐。
當時，這個女人不但聽話，而且還能為公司帶來巨大的利益。
而現在，她不再青春動人，也不再對他百依百順，最重要的是，她很快就要被人趕下天后的寶座，對公司，對他，都不再有那麼大的價值。
看在曾經的“情分”上，今晚是他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
不過，此時看著她那一身捂得嚴嚴實實的衣服，陳喬已經明白她的選擇了。
楊嘉欣無視陳喬那冷厲的眼神，挽了挽頭髮，款款坐下，平靜地問道：
“你要用鄭茜替代我？”
“嘉欣，公司籤鄭茜是處於商業上的考慮，你不要多想。”
陳喬微笑回答。
“那為什麼原本要給我的歌沒有了？”
楊嘉欣同樣在微笑。
“你在質問我？”
陳喬的眼睛眯起。
“你真的認為輸了一次金曲獎和銀龍獎，我就日薄西山了？”
楊嘉欣冷笑。
“華夏歌壇一直只有三位天后，林瑤上來了，自然就要有人下去，站得最高，摔得越狠，這個道理你應該懂。”
陳喬往後靠了靠，翹起二郎腿，淡淡地道：
“銀龍獎之後到現在，你的通告少了三分之一，你手上的七個代言裡，有四個已經打算不再繼續籤你，你知道他們正在聯絡誰嗎？”
楊嘉欣也翹起了二郎腿，姿態優雅，平靜道：“林瑤。”
“你既然知道這些事，那也應該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陳喬放下右腿，身子前傾，盯著楊嘉欣：
“林瑤會接收你的一切，然後一腳把你從山頂上踹下去，現在的你，已經不再是公司排在第二位的藝人，甚至，你現在的商業價值連前十都排不進去，
但你依然佔據著公司第二位的資源，很多人現在都不服氣，說這叫德不配位，你覺得，作為公司的副總裁，我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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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嘉欣沒有說話。
陳喬繼續道：
“申鑫公司裡一線藝人超過二十個，頂尖藝人也不止你一個，用同樣的資源，我能捧出一個比你更有價值，更年輕的商品，而鄭茜，就是最好的替代者......”
看了看楊嘉欣的表情，陳喬笑了笑，語氣略微緩和：
“當然，你再怎麼也曾經是天后，我也可以不籤鄭茜，繼續幫你牢牢地站在山頂，你知道，申鑫公司有這個實力。”
楊嘉欣眼眸一抬，看著陳喬：
“有什麼條件？”
“我就喜歡你這一點，一點也不裝清純。”陳喬滿意地點點頭，抬手指向大門：
“你現在回去，按我要求，重新換一身衣服過來，今晚在這裡好好聽我的話，就這麼簡單。”
楊嘉欣忽然笑了：“陳喬，鄭茜昨天已經和申鑫簽約了，對嗎？你從來就沒有打算繼續在我身上傾注資源，你只是把我當你的玩物而已。”
陳喬臉上的微笑漸漸淡去，沉默片刻，他嘆了口氣：
“沒想到我們倆還是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嘉欣，你累了，在家裡休息一段時間吧。”
楊嘉欣眉毛一挑：“你要雪藏我？”
“不要說得這麼難聽，嘉欣，你和公司還有三年的合約，雪藏你不符合公司的利益，我會給你安排一些適合你的資源......
比如很多二三線的品牌，他們很捨得出錢的。”
陳喬雙手抱在胸前，一雙三角眼毫不掩飾地上下掃視楊嘉欣，意味深長地道：
“當然，以你的身份，去給這些小品牌代言確實委屈你了，還是那句話，只要你願意聽話，我還是可以繼續捧你，至少，不會讓你摔的那麼慘。”
楊嘉欣搖搖頭：“我既不會去代言那些雜牌，也不會和你繼續下去，我要......和公司和平解約。”
辦公室裡安靜了一瞬，隨即響起陳喬充滿譏諷的笑聲：
“楊嘉欣，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陳喬指著辦公室大門，“你鬥不過公司的，回去好好想一想吧。”
楊嘉欣沒有動，沉默片刻，在陳喬越來越不屑的目光中，她從包包裡拿出手機，點選螢幕，開啟了一個影片，然後把手機放到桌上。
““十年前，你去金魚酒吧想簽下嶽悅，後來我……去酒店找你，你說嶽悅正在考慮，很可能第二天就會簽約，對不對？”
“陳總，你當年是不是騙了我？”
“你腦子被撞了？大半夜跑來問我這種無聊的問題？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乖乖進去等我，或者滾蛋！”
“那些粉絲都是白痴，只要我願意捧，就算是一頭母豬唱的歌他們都會奉為天籟之音！”
......
影片裡的畫面是陳喬辦公室的大門，而陳喬和楊嘉欣的爭吵聲清晰地傳了出來。
其中，既有涉及當年他潛規則楊嘉欣的內容，也有他大罵粉絲是白痴的狂言妄語。
這些話，哪怕只洩露出去一段，也會引起軒然大波。
即便最終能把這些負面影響給消弭大半，但也會給他帶來巨大的麻煩，甚至被趕下副總裁的位置。
“你什麼時候錄的？”
陳喬難以置信地看著楊嘉欣：
“你瘋了？如果你把影片公佈，首先完蛋的是你！”
“如果你不同意和平解約，那我就算退出娛樂圈，也要把你一起拉進深淵。”
楊嘉欣聲音平靜，卻有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決絕。
......
凌晨一點。
申鑫公司官方微博釋出一條震動娛樂圈的通告：
“經與楊嘉欣女士友好協商，申鑫公司與楊女士和平解約，感恩曾經的相遇與美好，祝楊女士今後的事業越來越順利！”
而楊嘉欣也同時發了一條微博，只有八個字：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