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聽到嶽悅的話，楊嘉欣霎時愣住。
十年前的那一晚，當她走進陳喬的房間時，陳喬對她說的是嶽悅已經答應了要簽約申鑫，只是他還沒有向公司彙報這件事。
如果楊嘉欣願意付出一些代價，並且長久地保持這樣的關係，那他可以冒著一些風險把讓楊嘉欣把嶽悅頂掉。
所以楊嘉欣才會下定決心，走出了那一步。
然而，十年後，嶽悅卻說出了另一個真相。
到底，是誰在說謊？
楊嘉欣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霎時彷彿都有些站不穩了。
“對了，你怎麼會來保容的？有演出嗎？”
嶽悅沒注意到楊嘉欣的表情，好奇地問道。
“是，是有一個通告，經過這裡，突然就看到你了。”
楊嘉欣沉默片刻，終於勉強維持住了笑容，她看著嶽悅，似乎想要看透對方的偽裝。
但最終，楊嘉欣失敗了。
這個女人，自始至終都帶著溫和的笑容，嘴角自然地上翹，似乎她的生活裡只有溫暖和幸福。
可是，
這怎麼可能？
一個都快七點了還要在菜市場裡賣菜並匆匆趕回家做飯的女人，
一個眼角多了那麼皺紋，再也沒有年輕時美貌的女人，
怎麼可能會幸福？
“那我先走了，孩子明天期末考試，我要早點回家的。”
嶽悅抬腕看了看時間，抱歉地對楊嘉欣說道：
“哦對了，嘉欣，你要是方便，我們加個微信吧，你是住在京都嗎？我住在保容，有空多聯絡吧。”
“好的。”
楊嘉欣拿出手機，和嶽悅掃碼加了微信。
“我走了，拜拜。”
嶽悅似乎對碰到楊嘉欣真的很驚喜，臉上洋溢著笑容，走出兩步，忽然回頭對她道：
“加油，我覺得你的新歌很好聽，我讓我同事都下載了的，你......”
頓了頓? 嶽悅由衷地道：
“你是個真正的歌手！”
說完她便轉身提著裝菜的袋子匆匆離去。
楊嘉欣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嶽悅那不再青春窈窕的身影逐漸遠去。
“楊姐？”
肖葉一直站在不遠處? 對她們的談話也聽了個大概? 見嶽悅離開，他這才上前。
“跟著她！”
楊嘉欣突然從牙縫裡蹦出一句話。
“啊？”
肖葉一愣。
“跟著她? 我不相信，她一定是裝的。”
楊嘉欣快步走回車裡，讓肖葉發動車子? 貼著路邊緩緩行駛? 悄悄跟在嶽悅的身後。
嶽悅顯然沒想到楊嘉欣會跟著自己，她一路快步前行? 穿過了一條街之後，來到了一個小區的門口。
剛要進去，嶽悅的腳步忽然停住。
楊嘉欣的眼神一凝，緊緊盯著她。
“你們怎麼在這兒？”
嶽悅轉頭? 臉上現出笑容? 看向左側十多米遠的人行道上。
楊嘉欣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媽媽? 我今天數學單元測試又是100分呢！”
一個揹著書包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到嶽悅的面前，拿著手裡的試卷，很開心地向嶽悅展示。
小女孩大概十歲左右? 穿著校服，戴著紅領巾，長得白皙漂亮，剛才的小跑讓她的臉蛋微微紅潤，臉上帶著和嶽悅幾乎一模一樣的溫暖笑容。
“我女兒真厲害！”
嶽悅雙手不得空，不過女兒很乖巧地把試卷攤開給她看，得到了表揚之後，女孩兒收好試卷，伸手去接嶽悅手中裝菜的袋子。
“媽，我幫你。”
“今天這麼乖？又想買什麼了？”
“嘻嘻，我想買條裙子，就是上次在京都看到的那條。”
“那期末考試拿了年級前十我就給你買。”
“哦。”
女孩兒吐了下舌頭，還是從嶽悅手裡拿過了裝菜的袋子。
嶽悅看了看女兒的背後，問道：“你書包呢？”
“在爸爸那兒。”
女孩往後一指，一個男人正拿著個大書包緩緩從後面走過來。
男人五官稜角分明，身材修長，看得出來，年輕時也是個大帥哥，此時看著妻女，他的臉上同樣充滿溫暖和幸福的笑容。
一家三口，同款笑容。
嶽悅埋怨地對男人道：“老師都說了要讓孩子自己背書包的，你怎麼又幫她拿？”
男人笑呵呵地任由妻子數落，走到近前，還順手幫她把包包提了過來，這才道：
“書包那麼重，女孩子要是被壓駝背了就不好看了。”
嶽悅輕輕拍了男人：“就你慣著她。”
男人撓撓頭，寬厚的臂膀摟住了嶽悅：“要不我也慣著你？”
“討厭，這麼多人呢！”
嶽悅嬌嗔一下，像極了年輕時的美麗和嫵媚，兩口子相視一笑。
“爸，媽，你們快點，我都餓了。”
女孩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喊道。
“來了，誒你好好提別跳，袋子裡有雞蛋的，別打碎了。”
嶽悅答應一聲，任由男人摟著，一家三口說笑著走進了小區。
看著三人的背影徹底訊息，楊嘉欣的豪車裡，
一片沉默。
“肖葉。”
良久，楊嘉欣忽然問道：
“你覺得我和嶽悅對比，誰活的更好？”
肖葉轉頭看了看楊嘉欣，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楊嘉欣冷冷地看著他：“說話啊！”
“我不知道。”
肖葉緩緩搖頭。
楊嘉欣再次陷入沉默，只是牙齒已經深深地咬進了嘴唇裡，死死地盯著小區大門。
依然人來人往，進進出出，人們都行色匆匆，神情疲憊，但當走進這道門時，每個人的臉上都不由地現出笑容。
一如嶽悅一家三口。
“我是天后，她不可能比我活的更好，她是裝的，裝的......”
楊嘉欣忽然笑了一聲，嗓子似乎有些沙啞，嘴裡喃喃地念著。
“楊姐......”
肖葉第一次看到楊嘉欣的臉上露出這樣的表情，他想說些什麼，但卻不知該怎麼說。
“她就算家庭幸福，那也活的很累，我不一樣，我什麼都比她強，我只是差一個家庭而已，對，家庭......”
楊嘉欣還在那兒喃喃自語，如同要瘋了一樣，但念道“家庭”時，她倏地轉頭盯著肖葉。
“楊、楊姐，你......”
肖葉嚇了一跳，因為她從楊嘉欣的眼神裡看到了以往從沒有過的東西。
“肖葉，你做我的男朋友，好嗎？”
楊嘉欣突然伸手抓住肖葉的手，語氣裡帶著前所未有的軟弱和懇求。
“楊姐，您別開玩笑了，我有女朋友的，而且我對你從來沒有過那種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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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葉一下甩開楊嘉欣的手，本能的一口回絕。
“肖葉！”
楊嘉欣憤怒地盯著他，隨即又柔聲道：
“我是認真的，我真的喜歡你，只要你答應做我男朋友，房子、車子，任何東西隨便你挑！
等金曲獎和銀龍獎結束，我們倆就結婚！
真的，我們還可以生一個女兒，對，就是女兒！
我得女兒一定比嶽悅的女兒漂亮懂事，我們一家人也可以很幸福。
對，比嶽悅幸福一百倍，一萬倍！”
“不......”肖葉張嘴想要拒絕，但聽到“金曲獎”和“銀龍獎”，頓時想起了自己答應芬芳姐要幫她的忙。
於是，肖葉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