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冷的街道,
枯葉鋪滿一地的人行道。
一輛汽車急馳而過,捲起一路曾安睡的暗黃。
明明知道沒有留戀的必要, 可為何還要急匆匆的前行不怠。
林沫並不能理解自己。他想見到他,一秒也不願再耽擱。
到達譚侃侃的房門前, 林沫按照譚侃侃囑咐的方法進到房間。玄關處的感應燈光很柔和地灑下來,代表房間裡並沒有人。
看來確實是林沫先到。
本應該去收拾下自己的東西吧。離婚談判之後還有多少住在這裡的必要。
可是林沫的內心湧動著一種無以言說的慌張情緒。
他在屋裡子轉了一圈。打量著這曾讓他快樂的地方。
桌子上擺放了幾個相框,是‘熱情’的同事們送的禮物,同事們用婚禮時的dv製作了兩個人的合影。
照片上的那一對,好象他們之間永遠不會有陰鬱。笑的好開心。
林沫忽然有所感悟:只要在一起,就要盡情地享受擁有彼此的時光。盡情的快樂,不該想的那麼多。
他由此覺得自己也做錯了許多。
那樣的擔憂著, 錯過了多少應該美妙的時刻。
如果重來……
他走進臥室, 大字型昂面跌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和旋轉的屏風,想著他們的初次交會。
翻身將自己卷在被子,聞著周身的隱約香氣, 好象還在那個人的懷抱中。
我們是真真切切地愛過吧。
無可否認的
痛就是證明。
想妥協, 只要在你身邊怎麼都可以。可我是不是還能承受下去。
聽到了響動,林沫急忙從床上爬起來,譚侃侃竟就站在床邊。
一時無從說起,
沒有人會選在這個時間談判。深夜困頓的人們,會有什麼心願。
雖然面前的人真如希安所說是一副冰臉。
“去了他那裡,是打算和他同居?”這是譚侃侃的第一句話。和他的表情一樣冰。
林沫瞥了一眼譚侃侃。選擇沉默。自己的心願無法讓對方也能夠懂,讓我們相對的每分每秒, 放棄對立與戰爭。
等不到林沫回答,如雕塑般靜止數分鍾,譚侃侃轉身坐在床邊上。
“和他上床了?”這是譚侃侃的第二句話,他並沒有望著林沫,而是別過頭望著床角地面。
“你想說什麼?”林沫心平氣和地反問。
“有沒有?”譚侃侃還在糾纏前一個問題。心裡卻非常憎恨這樣的自己。。。
“還沒……”林沫否認。他望了望牆上的掛錶,已經過了午夜,“你現在打算離婚談判嗎?”
譚侃侃不語,沉默了許久,林沫轉過身去:“不然明天我再來?我們今晚也許都沒準備好……”
“你不要走!”譚侃侃忽然說。
“什,麼?”林沫曾以為自己聽錯。這個傢伙總不會講出這樣的話吧。
“我是說,已經是深夜了,你可以就不走,住一夜再談……”譚侃侃的話轉而就變成了這樣。
“也好。我去住沙發。”林沫並沒有拒絕。
“你就在這兒。”
“那你去住沙發嗎?”
“我也在這兒。我們和好吧。林沫。”譚侃侃講的很快,林沫曾又一次以為自己聽錯。
真是難得!這種話終於能從他口中說出來。
溫暖的感覺回來,全身似乎都從麻木中甦醒,連手心裡的溫度都開始變得灼熱。
林沫管住自己選擇不動聲色地望著譚侃侃。
譚侃侃的目光卻是遊移在別處,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轉向林沫,他的樣子象是走失在迷宮裡的孩子。
“好。”
為什麼同意的那麼快。應該假意要考慮一下才對。可是林沫已經做不到,他忍受不了這個傢伙繼續折磨自己。
“是我先想和好的。只是我沒有說。”
不是你求我。
林沫這樣講,並且主動去擁抱,他只想讓譚侃侃現在就好過。
譚侃侃的表情果然得到了緩和。
沒有冗長的過程,沒有語言。和好的速度和曾經的分裂一樣快。
是如此激動。
只是擁抱著,已經可以就心滿意足。
愛還有什麼必要懷疑,
“你應該知道……”譚侃侃說。你知道我愛你。
不管我願不願意。我愛你。
在我眼裡,你是最美麗的奇蹟,沒人可以代替。
我怎麼能放開你。
“我就好象是愚蠢的白痴。”譚侃侃連用兩個惡毒的詞,他依然在莫名其妙地痛恨自己,“我不能冷靜,我的智商都被你吞噬。你不要三心二意。希安那個傢伙只是為了報復我。”
林沫並不相信希安會是這樣的目的,譚侃侃的話更象醋意大發。但他還是點頭:“我不會了。”
“有人用你來對付我。林沫,你不要不清楚。”
“我不會傷害你。”林沫堅決地說。
譚侃侃漸漸平靜下來,之後的一夜,兩個人相擁著的入眠。體會過分離之痛的人,此刻感覺分外的慶幸與幸福。
“離婚協議怎麼辦?”林沫在譚侃侃懷裡問。
“一張廢紙而已。”
度過一夜的溫馨與安寧。
第二天,卻狼煙四起。
董事會透過這一段時間的觀察,認定譚侃侃的婚姻存在欺詐。廖凌吒極力辯駁,力述同性婚姻的自由與不同之處。得以爭取來再一段的婚姻考察期。
“以後的一到兩週內,你們不要再出漏洞。特別是別再跟不相干的人糾纏不清。讓人懷疑。”廖凌吒暗中囑咐林沫。
林沫點頭贊同。他曾認為是自己導致了考驗期的失敗。
就這樣,下午時分回別墅裡度過週末時,他們身後便又多了兩個人跟隨。
林沫百思不解。後視鏡中緊跟著他們的車子,好象是趕也趕不走的冤魂。
“他們,其實都是在幫我們的吧。”林沫得出這個結論。
“為什麼這樣說。”
“那兩個人都知道我們婚姻的真相,他們本可以直接出來證明我們是假婚姻,可是他們還在假裝觀察,不正說明他們是在幫我們或幫你?我想廖總是在幫我們兩個,而邁總當然只是為了你。”
林沫講到這裡臉色暗下來。
“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和他上過床。”林沫說。
“還沒。”
“還沒?沒有就是沒有,為什麼要說還沒有?是不是打算以後要有?”林沫咬文嚼字。
“你昨晚就是這樣回答我的。”譚侃侃說,“你說了‘還沒……’,你是不是打算以後就有?”
“好吧,我們不要爭執這種問題。我看到你的內褲在他的抽屜裡。是我買給你的!”林沫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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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譚侃侃根本不信,“我的內褲?你把他講的好象一個變態。”
“我說的是事實!”
“他為什麼要那麼做?就算你講的是真的,你又怎麼確定那是我的?”
林沫無言以對,覺得自己似乎是有些草率。
調解了自己的心情,林沫說:“我相信你沒有。不過,你和他的關係……你打算怎麼辦?”
“別讓我現在回答這個問題,林沫。我們和好不是為了再次開始日日夜夜的爭吵。”
林沫就不語,可是也不開心。
譚侃侃想了想對他說:“我會找合適機會。給我點時間。”
跟在譚侃侃後面的車子裡,是邁萬達在開車。
廖凌吒在車載電腦上處理公司的事務。
兩人之間沒有交談。
車子駛上倫敦郊區的高速公路時,邁萬達問道:“以後你打算去哪裡定居。回國嗎?”
“以後?呵,你想的滿多的。那麼你想回國嗎?”
“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你一定不想。”
“我們不談論這個好嗎?儘管這車子裡很安全。”
“你是打算接管公司吧。你其實不想回國,也不想去其它地方……。你對國內的印象都已經模糊了吧……。在城南那顆百年大樹上,你媽媽給你拴了什麼?”邁萬達看似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
廖凌吒的眉心輕輕一跳,眼睛望著電腦屏幕,漫不經心地反問:“你說的是什麼?”
“城南的那顆古樹,你不記得了麼?有了孩子的家庭都會去拴一個福籤。你妹妹說過你媽媽給她準備的幸福快樂籤,可沒來得及去拴……那麼給你拴了什麼?”
“怎麼想起問這個?”
邁萬達輕輕地笑,好象只是陷在童年的回憶中:“我媽媽給我在樹上拴的是一生平安。好俗氣的願望。”
“唔……給我拴了什麼……我已經忘記了。”廖凌吒遺憾地搖搖頭。
“你不該忘記的。”邁萬達幽幽地說。
到了別墅。四個人各自行事。
譚侃侃趁其它人不備,帶著林沫進入地下室。
穿過一條昏暗的地下室走廊,到達其中的一個房間。
“我要向你介紹一個人。”譚侃侃很端重的說,表情陰沉又嚴肅。
“嗯。”林沫點頭。
譚侃侃按動牆上一個按鈕。
牆壁竟然移動,露出後面的空間,竟是一個通體潔白的房間。屋頂的四周有細長條的玻璃窗,能看到外面的景色。這裡應該是在花園附近的地下,左手邊細長條的屋頂窗子,能看到花園裡的樹木,右手邊的屋頂窗子是那根石柱。
一個穿著潔白紗裙的小女孩坐在屋子中央的床上。聽到聲音,她瞪著渴望的眼睛望著走進來的人。
林沫曾以為這真的是個孩子,看清之後發現至少超過二十歲了。
譚侃侃坐到床上攬住女人肩膀。
女人用手指指向林沫並露出天真笑容:“我認識他。他總和你在一起玩。”
“是的。”譚侃侃輕輕地回應。
林沫掩飾不掉驚異的表情,這女人的心智顯然大有問題。
“她長的漂亮嗎?”譚侃侃問。
林沫點頭。
“認識一下吧。這是我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