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找到的是廚房。
林沫站在其中發呆。所有製造美味的心情都調動不出來。。
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
何以被自己深深埋藏的弱點甚至是傷疤, 在譚侃侃面前,都會慢慢暴露?
惶恐, 被拋棄的記憶;軟弱,被欺凌的經歷;甚至因為曾經缺少愛護, 而產生過的自卑,我不配被愛嗎?
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
他站到廚房裡的一處鏡子前,仔細地打量自己。我那裡有差?
愛我的人怎麼可能會少?
氣憤之餘,他取下廚房牆上的電話,蹲在地上撥號碼。。
在英國我有沒有朋友可以傾述?
他把電話打給了廖凌心。
電話一接通,他便直接說。
“回答我一個問題。”
“怎麼?”廖凌心彷彿是在開會,“等一下, 我到外邊去聽。不要掛。”
“你只要告訴我, 我是不是真的有魅力!”
“好了,可以說了。你怎麼了?要問這種問題。”
“你當年真的愛過我嗎?”
“什麼?”
“我是說,你有沒有哪怕一點點真心地對待我,真的愛的那一種, 什麼都不計較的那種愛, 你曾給過我嗎?”
廖凌心愣了半晌:“林沫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我說過,我是你最後的退路。我一直都愛你呢。我不怕讓你知道。所以,不管出了什麼事,林沫你不要怕。一直都會有人非常愛你,永遠都有。勇敢向前衝吧!”
“嗯。沒事了。謝謝你安慰我。”林沫掛了電話,沒有去聽廖凌心後面正在說的話。他一直都知道廖凌心的心意是怎樣的,只是他不能真的付給她什麼。
可是也許女人都會很愛我, 男人就不願意給我真心?
實在想不出還能打給什麼人,他把電話撥給了傑克霍頓。
“傑克。”
“林沫?我沒聽錯吧。你不是應該去度蜜月,怎麼會要給我電話……”
“你說過很欣賞我的。”
“是。怎麼了。”
“只是欣賞嗎?”
“嘿!不然怎麼辦,你那麼出色,那麼多優秀的人喜歡你,我也只能,嗯,做你朋友就好。”
“你是真心喜歡我嗎?我是說愛。”
“這個問題,我們現在來談論不好吧,對譚工不好吧。”
“告訴我實話好嗎?實話實說。我覺得其實你也並不真心喜歡我,只是一時被迷惑,並沒付給我真心。”
“我願望喜歡你。可是我有什麼資格呢?我只是普通的人,不夠優秀。不配擁有你這樣的美人。如果我有資格,我會好好愛你,什麼都給你。。但現在我也滿足,譚工都能做到我不能做到的,他能讓你幸福。我也很開心了。”
“就是說你真的愛我,願意為我做一切事。”
“對。”
“謝謝你。”林沫又結束通話了電話,沒有去細聽傑克後面還在說的話。
男人也會真心愛我的。
難道是優秀男人不會愛我?他們也許覺得我不值得愛?不夠好?
思維至此,林沫想到了希安,摸出還裝在口袋裡的那枚非洲名鑽,想起希安的放蕩不羈的舉動,竟不由自主地笑了。
猶豫了猶豫還是將電話撥出去。
“希思羅公司,總裁辦公室,請問先生……”
“找希安希思羅聽電話。”
“總裁正在開會,先生是哪位。”
林沫沒有讓步,他很想知道希安會不會為了他暫停開會。“我是mca公司的合作伙伴。你這樣通報他。讓他聽我電話。如果你不通報,我相信他會讓你好瞧的。”
等了片刻,電話竟真的被接了進去。
還未開口,便聽到希安的笑聲。
“譁,是我的小美人吧,竟然威脅我的秘書。”
“不能威脅她嗎?”
“我很喜歡你的鬼機靈,為什麼你做什麼我都好喜歡,真是上天製造的尤物。”
“喜歡?你心裡並沒有真正喜歡過我,只是想玩我是吧。”
“怎麼還這樣說呢?我們可是口頭訂婚了哦,你帶上我的戒指,就不要再說這種懷疑彼此真心的話。我可是直率的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我也會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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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這幾天不再找我。”
“你以為我不想找你嗎?如果我空的出時間的話。今晚我是打算找你的,明天我有些時間,要開派對。”
“又開派對?既然說喜歡我,為什麼不放棄派對,只陪我一個人。”
“我當然願意陪你。可是你不讓我碰,我可是個成年的強壯男人。”
林沫哭笑不得:“野獸罷了!”
“野獸?如果這是你的願望,我就為你變成野獸的。你不會是暗示我,你其實是喜歡野獸式的,我是不是一直沒領會你的意願?哈哈,是不是現在心情不怎麼好,還是真的會想我?那我可要派車去接你,我也很想見到你。”
“我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呢。哼,你還要來嗎?”
“只要是在地球上,我就能把你接回來。說吧,地點。”
林沫沉默了半晌:“希安,能不能回答我下面的問題,我請求你一定告訴我實話。”
“什麼問題。”
“你真的對我是愛的感覺嗎?”
“我覺得我有可能愛上你。”
“就是說現在還沒有愛上。”
“有一點點愛上了。”
“只有一點點。”
“這一點點也是從來沒有過的了。”
“真的嗎?”
“真的。”
“那你可能真的跟我結婚嗎?”
“不太可能。”
“謝謝你實話實說。”
“我沒說完,以現在的這點感情,還達不到結婚的程度。但如果我很愛你,你也能很愛我,我們彼此心心相印,我會和你結婚。”
“可你沒有考慮,我們懸殊的地位嗎?我家裡很窮的。”
“我已經很有錢了,為什麼還要在乎你有沒有錢。”
“真的?你不在乎。”
“小家夥,你今天怎麼了?你的信心都哪去了,我很喜歡天不怕地不怕的你哦,那麼迷人又那麼張狂,我被你迷住了,是真的。我要現在就見到你。”
林沫很感動,被這個婚後協議打擊的心靈,似乎立即就被希安撫平了一些。“我在海邊呢……”他對著電話激動地說。
話未講完,手裡的話筒忽然被人奪去。竟是譚侃侃站在他面前。
譚侃侃‘啪’地把電話聽筒掛在牆上的機座上。
林沫驚訝不已,很快怒氣衝衝:“你,有什麼權利,連我打電話都要干涉。”
譚侃侃怒目而視:“因為你在電話裡和別人調情!你昨天剛剛和我講過那麼多婚姻的責任,你自己又有遵守嗎?忠誠是不是也是責任的一種。”
“昨天我說的都是些廢話,我們這算是什麼婚姻呢?”林沫把合同的夾子摔在地上。“既然我們的婚姻是假的,我就有權利尋找我真正的幸福,不是嗎?”
“我沒有阻止你去尋找!那也得等到婚姻解體之後!”譚侃侃如此說。
“憑什麼呢?你可以隨時見舊情人,甚至讓舊情人起草婚後協議。哦,我忘了告訴你,我做你舊情人一年多的手下,他起草合同的方式,我太熟悉了。你比我過分多了。。讓舊情人起草你婚姻的限制令!我只是和別人講一下電話而已。和你的過分怎麼相比呢?”
“他不是舊情人!我們的婚姻是怎麼回事你最清楚!”
“我清楚,所以我也要找愛我的情人。”
譚侃侃猛然上前抓住林沫:“你和他談什麼野獸式,你其實和他上過床了,是不是?”
“還沒有,但我會和他上床的!他剛才有說,他會和我結婚。他只在意是不是愛我,只要有愛就可以了。他已經很有錢了,不在乎我什麼都沒有!”
譚侃侃冷笑一聲鬆開手:“真可笑,說這些,是想用他來刺激我。你想告訴我,我們的婚姻裡有愛就可以了。不要籤這個協議是嗎?”
“我沒有那麼想。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本來不認為我會接受希安。但你的行為讓我確定,我要愛他,不管結果怎樣,我要愛一個優秀的人,我要證明我能讓這樣的人為我付出,不顧一切,能夠願意好好愛我,好好地和我結一場婚。不再只是假的~!”
林沫說完推開譚侃侃,穿過明亮的房間,他順著開闊的樓梯跑下去,奔出落地窗。一直向大海的方向跑去。
他不知道他能在這副美景中還有機會呆多久,也許譚侃侃一怒之下,就會把他驅逐。即便不是這樣,他現在也心如冰塊,沒有快樂的感覺了。
他要最後去欣賞一下夢想中的景色。
站在海邊,迎著海風,壞心情很難留存心中,可為何還是要淚水成河。
自己心中的傷,都是隱性的。沒人知道它們在那兒。所以給我的傷害,也是無心的嗎?
缺失的愛,缺失的尊重,讓別人總不願意真心對我嗎?
我還是想不明白。
海上起了雲,林沫的腿也站的痠痛,他坐在沙灘上,看太陽和雲層的搏弈。
一片陽光忽然穿透雲紗投射到他身上時,他聽到了身後的聲音。有人向他走近。
可他的心已沒有熱度,不知該如何理會。
“一個人真是愜意。”竟是希安的聲音。林沫回頭,一時不能相信。“怎麼樣,我夠快吧。你放下電話正好一個小時。”
“我並沒有告訴你地址啊。”
“哦吼,你覺得我希安希思羅的智商是什麼呢,找到你還不容易。”
“我現在非常討厭智商高的人。”
“怎麼,被智商高的人傷了自尊心?我猜是門口那個黑麵的譚侃侃吧。他一向見到我還算有禮,今天看我來訪,竟然好象要吃了我。不會是我今天才聽到的你們公司裡的傳言是真的吧,你和他結婚了?呵,我可不相信。”
林沫沉吟了一下掏出口袋裡的戒指遞給希安:“還給你。”
“難道是真的,你們真的結婚了?”
林沫搖頭:“婚姻是假的。”
希安拍了拍腦袋:“婚姻是假的?結婚是真的?我還真是一下子想不通了。這是在拍電影嗎?”
林沫將手中的戒指向前遞:“收回你的戒指吧。”
希安接過戒指,想了想說:“既然婚姻是假的,那麼現在會跟我走嗎?”
林沫點頭。
希安高興地攬住林沫的肩膀,兩人如一對熱戀的情人一樣從海灘返回別墅前的行車道。
遠遠地看到譚侃侃正立在希安的車子旁,林沫下意識地扯下希安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徑直走到譚侃侃面前。
“他是來接我的。”
譚侃侃並不言語。當希安也走過來時,譚侃侃卻忽然攬過林沫的肩膀。
希安的眼睛深含意味地在兩個人身上來回瞟著。
“希思羅,你大概總是喜歡做些很失常禮的事。在我新婚的第三天,跑來打擾?”
希安愣了愣,隨及笑了:“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對吧。你們是假結婚,這個我已經知道了。”
“結婚怎麼會假呢?是林沫和你講的吧。你知道有些人就是結了婚,心也不會安分,還想到處留情。對於這種人,”譚侃侃的手在林沫肩膀上用力,“就要在床上好好收拾他。”
希安笑了:“譚少爺,我聽說你最是清心寡慾,竟然有一天也會說出這樣人性化的語言。恭喜,我們真是越來越投機了。那我表示抱歉,並不再打擾。”話雖如此說,他卻將目光轉向林沫,
“怎麼看林沫臉色都不象新婚,不如就讓他來選擇,是留下來陪你,還是和我走。”
這個難題被踢給了林沫,林沫本以為自己心意已決。
可怎麼就會捨不得讓譚侃侃難堪。正在為難之際,忽然意識到,譚侃侃這種行為不正說明他可能是很在意我嗎?那何不再看看他會如何反應。
“我跟你走。”林沫掙脫譚侃侃的懷抱,迎著希安走去。這個舉動一定是讓譚侃侃萬般想不到,不然他不會愣住那麼久。直到林沫坐上希安的車子,他都未曾動一下。
車子駛到大門前停住,按喇叭,門卻始終不開啟。希安降下車窗疑惑地向後看。
林沫身邊的車門忽然被拉開。
“下來!”
“為什麼?”
“明目張膽地和情人離開,這是對婚姻最大的不負責任,是違反婚姻法的!”
“法律對我們管用嗎?你的協議才是我們之間最大的法律。”
譚侃侃咬了咬牙:“好,你就是因為那個協議才變成這樣是吧。那麼,如果你下車,那個協議就可以作廢,全不算數。”
林沫愣了半晌,他曾真的想就下車去了。希安卻在這時握住了他的手。
“即使沒有了協議,在你心中,婚姻還是假的。”林沫黯然地說,“放我走吧,明天我會回來找你。讓我們空出一天來想清楚。怎麼面對這場婚姻才對。好嗎?”
說出這句話,他的心裡很難過。他沒有看譚侃侃的臉,如果那張臉上的表情也是難過,他會妥協的。
面前的大門緩緩開啟。希安發動汽車。
林沫拒絕去看後視鏡中的人,他要戰勝自己,才有可能找回從容的感覺。
這已經是唯一的路。
愛,總是不能放開胸懷,總是不能純粹。
我總是要學會,即愛著你,又要與你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