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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第五十二章 三合一【24w、24w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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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人和言落月的聯手制止下,言幹和桑戟錯失了前往百鍊大會湊熱鬧的機會。

所以,對於可以陪同妹妹一起出發的凌霜魂,兩人都表示十分豔羨。

在羨慕之餘,他們也沒忘記提醒妹妹,路上要跟旅友凌霜魂好好相處。

言幹:“妹妹,凌年紀比你大,飛過地方比你多,所以要多多信任同伴,有事讓他做就行了,不要累到自己,知道嗎?”

言落月:“……”她怎麼感覺,哥哥是在幫她甩鍋?

桑戟:“妹妹,果在半路上你的飛行法器靈石不夠了,那你就乘坐凌霜魂過去,千萬不要自己跋山涉水,知道嗎?”

言落月:“……”她確定了,你倆就是想整凌霜魂是吧。

對於言落月的這個想法,桑戟和言幹一致否認。

言幹連連搖頭擺手:“不,怎麼可能呢,我們是拿他當好哥們兒的。”

桑戟就更是信誓旦旦:“誤會,我們兄弟仨誰跟誰啊。妹妹,你叫上淨玄,咱們五個一起出去玩,我倒要看看凌霜魂到底有幾斤幾兩!”

言落月:“……”

夠了啊,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你們“兄弟仨”之間的塑膠味兒噴薄欲出,捂都捂不住了啊!

話雖此,正逢學堂裡難得的假日,為了給言落月和凌霜魂送行,五個人還是順利匯合,快快樂樂地溜出去玩了。

桑戟對此振振有詞:“總得讓我們先熟悉一下,知道凌霜魂到底是個什麼人啊。”

前去百鍊大會路程遙遠,萬一鶴族沒有口糧,路上把他妹妹給賣了呢?

言幹也同意一起出去玩。

他對鶴族史官的人品比較相信。

但出於某種直覺,言幹總覺得,這兩人之間好像存在什麼單方面的舊怨。

“至少讓他倆結個玩伴。不然一路上互相連話都不說,該多無聊啊。”

言幹、桑戟、沈淨玄、凌霜魂以及言落月。

這個青春洋溢、甚至還夾帶了姑娘和尼姑的奇妙組合,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眼球。

凌霜魂對於雲寧大澤比較陌生,一出就要詢問本地人。

“我們接下要去哪兒?”

沈淨玄不假思索地指陽升起的方:“一路北。”

凌霜魂『迷』『惑』:“啊?”

言落月連忙笑著按下沈淨玄的手指,心想:這就是為什麼她不帶尼姑一起去百鍊大會。

以沈淨玄辨認方的神奇能力,萬一在人生地不熟的陌生環境丟了,言落月得找人找到猴年馬月去。

桑戟摩拳擦掌,笑容很賊:“嘿嘿嘿,我們要去一個很快樂、很激情,而且還能賺錢的好地方。”

話音剛落,言幹就配合地踹了他一腳。

“閉嘴吧,妹妹在呢!”

說完這句話,兩人就一齊看凌霜魂。期待這個氣質清純又古板的鶴族少年,究竟會腦補出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頂著兩人密切的注視,凌霜魂霽雪似的面龐漸漸染上了一絲淡紅,與眉心的硃砂豔記交相輝映。

他心地看了一眼言落月,緊張地壓低了聲音。

言幹和桑戟期待地豎起耳朵,準備迎接凌霜魂的死時刻。

然後,他們聽見凌霜魂超聲地問道:“是、是擂場嗎?”

言幹:“……”

桑戟:“……”

你明明都猜出了,那還臉紅個紫砂茶壺!

凌霜魂『揉』『揉』耳根,正『色』解釋道:

“並非是我有意戲弄桑兄、言兄。實在是擂場這樣的地方,我兄長平日裡不許我去。我第一次和友人公開商議此事,心中有些拘謹,因而才會臉紅。”

言幹一聽,十分同情:“那正好,今天我們一起去吧?”

凌霜魂有些遲疑:“我很尊敬我的兄長。”

桑戟歪頭,有點挑釁地笑了:“也就是說不敢去了?”

“……沒有,請位聽我說完。”

凌霜魂認認真真地解釋道:“我一遵從兄長的吩咐,因為兄長平日裡不讓我去——所以我素都是半夜偷偷去的。”

所有人:“……”

居然能把平日的“日”,解成白日的“日”。偷換概念到這種地步,你也算個神人。

言落月掐著眉心,感覺自己對於凌霜魂的心畫像逐漸清晰。

這傢伙根本是個白切黑。

桑戟抱起手臂,有點起了興趣:

“那怎麼辦,現在光天化日的,陽亮堂堂在頭上掛著,我們總不能為了你等到天黑啊。”

凌霜魂低下頭,心地想了想,很快便鎮定地抬起頭。

“沒關係,兄長只說了‘你平日裡不要去那種地方’,沒說‘你們不要去那種地方’。現在咱們五人一起,料不在兄長的禁令範圍內。”

所有人第次:“……”

悄悄扯了一把桑戟的袖,言落月示意戟哥彎下腰。

她同情地看著桑戟:“傻了,戟哥,你整不到他的。人家專業就是搞這個的。”

沒看凌霜魂三言兩語,言必信一個正宗龜族,就活生生變成“烏鴉君”了嗎?

桑戟要是再跟凌霜魂說幾句,沒準物種都要變成穿山甲。

到時候,言必信的傳記叫作《言必信黑歷史集》。

而桑戟的傳記就叫《穿山甲到底說了什麼》。

桑戟狠狠地噎了一下,喃喃道:“你跟我認識的那些鶴族,好像不一樣啊……”

“怎麼會不一樣呢?”

凌霜魂的笑容裡帶著幾分『迷』『惑』之意,但氣質仍然矜持而溫文。

“我們鶴族又稱君之族,族訓以‘磊落’字立身。難道桑兄曾經見過不磊落的鶴嗎?”

桑戟:“……”

桑戟只恨自己反應不夠迅速,沒有現場舉起一面鏡。

——————————

桑戟和言幹一見擂場大就撒了歡。

兩個哥哥先跑進擂場,替大家去定包廂。

至於剩下三人,他們剛到銀光擂場口,凌霜魂就熟練地掏出一枚獸首戒指戴上。

言落月伸長脖一看:嚯,居然是白銀的。

據她所知,黑鐵戒指要連勝三場,青銅戒指要連勝十場。

至於白銀戒指,那得連勝十場才能拿到。

由此可見,凌霜魂半夜裡偷偷跑路那些年,沒少溜去擂場玩。

言落月的腦袋探了過,沈淨玄的視線緊隨其後。

注意到兩位姑娘家都在看自己的手,凌霜魂規規矩矩地往後退了一步。

隔著半丈寬的距離,他非常古板守禮地轉開視線,摘下戒指託在掌心裡任她們看。

凌霜魂解釋道:“並非是我貪愛裝飾,只是佩戴這枚戒指時,在擂場裡花銷可以打八折。”

言落月:“……”

很好,這個由過於真實。

說,她不止自己有枚黑鐵戒指。生吳春輝的遺物裡,也有一枚白銀戒指……

餘光瞥見了言落月掏出戒指的動作,凌霜魂好心提醒:“黑鐵戒指可以打九五折。”

“不是要問這個,”言落月擺擺手,隨口問道,“我記得每次更換戒指時,擂都能拿到獎勵,可以從他們給出的清單裡多選一。你記得白銀戒指的獎勵是什麼嗎?”

凌霜魂自然記得。

記錄一切自己見過的事物,本就是史官的職責,甚至成為他們銘刻在骨裡的本能。

報出了一連串長長的獎品清單後,凌霜魂微微遲疑了一下。

“還有最後一樣獎勵,只是那個獎勵有點奇怪。”

言落月抬起頭。

凌霜魂:“最後一樣獎勵,是‘一個可能實現的願望’。”

言落月敏銳地眨眨眼:“‘可能實現’的意思是,最終解釋權歸擂場所有?”

凌霜魂第一次聽到這種新奇的說法,停頓下消化了片刻。

“嗯,言道友這樣說,倒也沒錯。”

過了一會兒,見言落月沒有其他問題,凌霜魂先是提前和她們打了個招呼,這才擂場後臺。

至於言落月,她帶著沈淨玄,去登記處註冊了一個“呂呂呂”的擂名。

等言落月再回到擂場的時候,桑戟的包廂已經準備好。

凌霜魂也打完一場拳腳擂,正在候場第擂了。

言落月在包廂裡坐定,心中很是有些意外:“他速度居然這麼快?”

“那是,鶴族打起拳腳擂多方便啊。”桑戟有點酸意地評價。

在拳腳擂的比賽上,一般都預設妖族更佔便宜。

但其他妖族充其量是磨快了尖齒利爪到處巡行,而鶴族則直接佔據了領空優勢!

——嘿嘿,想不到吧,爺會飛~

鶴族的腳杆雖然細長,也有力。

配合上撲扇撲扇的大翅膀,竹葉似的無影腳從空而降,簡直一腿一個朋友。

說到這裡,桑戟不免有些怨念。

可惡,擂場裡怎麼不設一個沼澤擂臺!

要是有個沼澤地形的擂臺,他們鱷魚族的死亡翻滾一出,一定所披靡。

說話之間,凌霜魂已經等到了自己的第個對手。

擂場在設定對手的時候,會考慮到雙方的等級、種族、還有戰鬥力。

所以凌霜魂這場匹配到的對手,是一位同為禽妖的金雕。

金雕妖不但長相和氣質更為成熟,而且經驗也遠比凌霜魂老辣。

雙方在擂臺上空飛舞了幾個回合,凌霜魂明顯處於下風。

桑戟雖然嘴上抱怨凌霜魂,但心中還是著夥伴。

要知道,語言或許口是心非,但下注的靈石是最誠實的。桑戟一連兩把,壓得可都是凌霜魂贏。

就在場上局勢逐步焦灼,緊張得觀眾們身體前傾之際,美麗的白鶴揚起修長的曲頸,對著天空發出了一道銳利的鶴唳!

桑戟狠狠地一揮拳頭:“是鶴歌!這把贏定了!”

鶴歌是鶴族特有的種族習俗。

從科學原講,鶴族的脖頸頎長,聲音響亮,宛一件天然雕成的管樂器。

所以,鶴族特意鑽研出了“鶴歌”這種獨功法。

平日裡,鶴族會鶴歌交流信息、安慰孩,也會它求偶。

關鍵時刻,鶴族將“鶴歌”投入戰鬥。

就比說,此刻的凌霜魂。

凌霜魂正在引吭高歌。

他的歌聲嘹亮幽清,牽動愁腸,宛一線光芒沖天而起,直上雲霄。

作為一個有文化的史官,凌霜魂的鶴歌中甚至配了歌詞。

他歌唱的不是的,正是自己筆下記錄的歷史故事。

以歌詠志,以歌言故,這也是民間傳播歷史的慣常手段。

對於以上內容,言落月都解,她真的解。

唯一讓言落月不能解的是——尼瑪,凌霜魂唱的是她的故事啊!

而且問題的關鍵是,凌霜魂不但唱了,還唱得抑揚頓挫,感情充沛。

這歌聲聽得言落月眼前一黑,差點沒把她當場送。

凌霜魂一面振翅一面唱道:

“玄陽一百十八年兮,煉器師言必信現世~

必信能鐵口直斷兮,每開口必料中慘事~

大師以黑袍覆身兮,又以霧影遮面~

烏鴉的叫聲是呱呱兮,大師的預告聲是‘你房塌了’~

既形似而又神似兮,霜魂以‘鴉君’號之……”

言落月:“……”

言幹還是第一次接觸鶴歌,不但聽得津津有味,而且還跟身旁人分享心得。

“哇,他在歌聲跟我們講故事誒。”

正在被講的故事本人:“……”

硬了,言落月的拳頭硬了。

刷地一聲,言落月當場起立。

沈淨玄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奇怪道:“落月,你幹什麼?”

言落月握緊雙拳往外衝,一字一頓道:“我要去,焚琴煮鶴!”

所有人:“……”

聽到這句宣告,沈淨玄三人不由將同情的目光投擂臺。

臺上,驕傲的白鶴正字面意義上地高歌猛進。

他細長的鶴腿連連飛蹬,踩了對手滿臉竹葉狀的爪印,眼看就要贏得勝利。

而臺下,一個言落月正以80km/h的高速衝出包廂。

桑戟喟嘆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贏了比賽,輸了人生’嗎?”

凌霜魂你知不知道,雖然你贏過了那只金雕妖,但你馬上就要被燉掉了啊!

————————

為了防止互相認識的修士們私下串通,聯合坐莊打假賽,對手的分配,一是由擂場安排。

但要是兩個擂之間存在矛盾,想要借擂場的臺和司儀切磋一番,擂場也是允許的。

只是這場比賽不能下注,等於讓觀眾免費看,為擂場吸引人氣。

凌霜魂剛在後臺坐下,預備休息片刻,就有侍為他送上戰帖。

“黑鐵擂口口口邀您進行擂臺戰。”

史官對於文字的敏感確實非同一般。

普通人聽了“口口口”這樣的名字,第一反應一般都是覺得關鍵字被框框了。

然而凌霜魂擰起眉頭想了想,聯絡起“黑鐵戒指”這個線索,很快就把三個口字對號入座。

當初言落月怎麼把這個名字拆出,今凌霜魂就怎麼把這個名字給按了回去。

“黑鐵、三口……莫非是言道友?”

凌霜魂將戰帖完整收好,點了點頭:“嗯,都依照她的邀請吧。”

——這就是為什麼,凌霜魂上臺之前,忽然發現這場比賽是刀劍擂。

“……”望著對面的言道友,凌霜魂雪『色』袍袖翩翩,誠懇地躬身一禮,“……口口口道友,其實我不擅長刀劍擂。”

對面的言道友也還了一禮,神情比他還真摯,說話比他還誠實。

“我知道,我看出了。我就是因為這個才特意選的刀劍擂。”

姑娘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她衝著凌霜魂笑了一下,笑得甜而不膩,殺氣外溢。

只差沒在臉上寫上五個大字——“我就是要揍你”。

凌霜魂:“……”

一股冷氣沿著脊背蔓延上鶴妖的後腦。

凌霜魂開始緊急思考,自己到底哪裡得罪過人家。

刀劍擂允許擂使兵刃。

但為了防止出現言落月這種家底豐厚、法器左一件右一件的掛壁選手,每個擂只能使一樣法器。

比賽即將開始,司儀示意雙方亮出武器。

言落月抖了抖手裡的東西。那是一個金光閃閃的皮筋圈,讓人看不出法和歷。

至於凌霜魂,他左右看了看,最終還是空著手。

凌霜魂實道:“我沒有擅長的法器,不不。至於口口口道友,你自便就是,不必因此禮讓我。”

刀劍擂的規則,就是允許選手使法器。

凌霜魂不會因為自己不法器,就以此擠兌對手。

就像是在拳腳擂裡,凌霜魂也不會自縛羽翼。

天生的翅膀、尖喙和利爪,是凌霜魂在拳腳擂裡的優勢。

而言道友能觀察到他不擅法器,藉機提出刀劍擂的打法,這份眼力和策劃,便是言道友的優勢。

興亡天定,勝負無憑。

史對於凌霜魂最大的影響,大概就是讓他能夠平靜地接受每一次塵埃落定。

所以,即使是在開場的第一彈指內,化身為鶴形的凌霜魂就遭受了一次大打擊,丹頂鶴也只是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

這次交鋒沒有見血,但言落月直接捆住了丹頂鶴的長喙。

言落月將手中的皮圈一抖一拋,金圈順著她的手勢迎風就長。

擴大皮圈的邊緣像是孩套圈圈的遊戲那樣,精準地套住鶴妖修長的脖頸。

丹頂鶴仰頭鳴叫一聲,雙翼展開,溜冰舞步似地後滑翔,意欲從金圈的範圍內脫身。

金圈被鶴妖掙脫了一半,一路從脖頸逆路而上,經過頭上丹頂,再順著長喙滑下……

等等,金圈沒有從長喙滑下,它把凌霜魂的嘴給綁住了!

就在滑動到喙部的瞬間,原本沒什麼動靜的金圈,宛打了雞血一樣猛然暴起。

在言落月的『操』控下,金圈反覆擰轉一百八十度又套緊,熟練像是姑娘在梳馬尾辮。

眨眼之間,金環就在凌霜魂的長喙上紮緊了四五道圈圈。

直到喙部的壓力越越大,閃爍著金光的圓圈不斷收緊,鶴妖蹁躚落地抬頭,正對上言落月摩拳擦掌的眼神。

凌霜魂意識到,這大概就是言道友選擇法器的初衷。

他不知道的是,這只圈可大可,能收能放,質地堅韌,而且還非常有彈。

上一隻做到這點的法寶圈圈,叫做乾坤圈。

而言落月手裡的這一隻,因為材料到了青驄牛的牛筋,所以她給它起名叫“乾坤牛啤圈”。

一擊得手,言落月當即歌唱起。

龜族的歌聲不像鶴歌,本身沒有攻擊效果,言落月就是它表達一下內心的快樂。

『操』縱著“乾坤牛啤圈”又擰緊一扣,此時纏在凌霜魂長喙上的,正好是五個圈圈。

言落月非常應景地唱道:“啊~五環,你比四環多一環~”

凌霜魂:“……”

丹頂鶴搖頭擺尾,翅膀撲扇,也甩不開嘴巴上的禁錮。

但只是片刻功夫,凌霜魂猛地反應過。

他新由鶴化人,長喙上的皮筋圈自然脫落。

“言……口口口道友!請問是不是我……”

言道友乘勝追擊,根本沒有回答問題的意思。

就在凌霜魂化身為人的下一秒鐘,言落月自然無比地化身為龜。

一隻旋風神龜騰空而起,攜帶著牛頓的棺材板之力,高速旋轉猶龍捲,眨眼間便已襲凌霜魂的面。

在這道龍捲風裡,甚至還充斥著言落月的立體3d環繞式歌聲。

“風在吼,馬在叫,白鶴在咆哮,白鶴在咆哮~”

凌霜魂:“……”

天地良心,他沒有咆哮啊。

他甚至聲音都沒有抬高,就只是想問言道友一個問題而已!

龜殼距離目標尚有一寸,旋轉的氣刃已同戰鼓先至,在凌霜魂鎖骨上擦出一道鮮豔的血痕。

千鈞一髮之際,凌霜魂新化身白鶴,寬闊的羽翼掀動氣流,緊急應對了這一擊。

觀眾們屏氣凝神,眼看見高速自轉的龜殼,碰撞上了丹頂鶴的翅膀。

剎那之間,仙鶴的骨頭發出一聲被皮肉包裹的悶響。半座擂臺上都飄揚著美麗的白羽,同一場紛飛的落雪。

鶴妖幽幽地哀鳴一聲,而言落月則像是一顆蹦蹦跳跳的乒乓球一樣,被反作力擊飛出去。

就在言落月即將飛出擂臺之際,乾坤牛啤圈梅開度。

言落月又一次套住鶴妖長長的脖頸,生生懸崖勒馬,把自己從危險的邊緣拉了回。

被套住脖頸的瞬間,凌霜魂吸取上次的教訓,瞬間化為人形。

只可惜,他一條胳膊受了傷,言落月也一直透過脖上的圈圈對他施加壓力。

因為這個緣故,凌霜魂切換形態時沒找準心,當場踉蹌一下,被言落月趁機按趴在地。

言落月蹲在凌霜魂面前。

發覺人形的凌霜魂開口欲言,她飛快出手,一把握住他的嘴。

“……”

哭笑不得地搖頭甩開言落月的爪,凌霜魂沒有受傷的那條手臂化做飛翼,擊地三下,示意自己認輸。

趁著所有人都被比賽結果吸引注意力的瞬間,凌霜魂聲問言落月:

“言道友,你是不是認識言必信大師啊?”

三番兩次地被言落月點針對,他心中也有了模模糊糊的猜測。

下一瞬,言道友的拳頭,發出了嘎嘣一聲脆響。

這下,凌霜魂什麼都明白了。

凌霜魂忙道:“等一下,我記錄的都是真實的野史,絕無任何偽造!”

言落月憤憤地鑿了一下鶴妖的腦袋。

“這我知道。”

凌霜魂要是弄虛作假,他現在就不該被言落月皮筋套住脖,而應該被言落月拔『毛』塞進鍋裡了。

最令言落月感到悲壯的就是——凌霜魂記錄的一切材料,聽起此諧星、此離譜,但它們居然都是真的!

就連“鴉君”這個外號,凌霜魂也只是起到了提煉總結的作。

畢竟,在掌櫃的一力推廣下,對於言必信大師本家究竟是人類還是鴉妖的問題,持兩方觀點的人數已經各佔一半了。

隱約意識到言落月的糾結,凌霜魂正『色』解釋。

“我那支鶴歌只唱了個開頭,對手就已經投羽認輸。你若是願意,我回去把後面的鶴歌唱給你聽。”

“我雖引了一些言大師的趣事作為開場,但言大師的功績亦不容抹消。前面的歌詞之所以編得詼諧,是為了……”

“……是為了後面把人騙進鯊。”言落月深沉地介面,“你們這些搞教育的套路,我可真是明白了。”

像是什麼高數第一課只講緒論,給了廣大學一種自己可以及格的錯覺。

又像是各種輕鬆有趣的歷史課堂,忽悠得人信心倍增。

直到決定要考歷史系研究生了,眾多大部頭材料才把封面一撕,『露』出自己枯燥猙獰的真實面孔。

言落月想了想,低下頭,聲而快速地在凌霜魂耳邊說道:

“正好你想普及歷史知識,我也給你普及一個常識——你知道為什麼在言大師的第版《魔物殺》裡,只出了法器卡,沒有出人物卡嗎?”

凌霜魂愣愣抬頭,清澈的雙眼裡閃動著最純粹的求知慾:“我不知,請言道友指教。”

言落月笑得『露』出牙齒。

“——因為,了真實人物以後,就是會被親友找上□□啊!”

言落月笑眯了眼睛:“說吧,你比較喜歡清燉仙鶴,還是紅燒仙鶴?”

凌霜魂眨了眨自己清澈的眼睛,『露』出一個有些乖巧的笑容。

“果非要選一個的話,醉鶴可以嗎?……嘶,等一等,你不要拔我的羽『毛』……拔也拔黑『色』那幾根……言道友,言道友!——言!白鶴要咆哮了,真的要咆哮了!”

————————

最後的結果令人皆大歡喜。

沈淨玄說:“真奇怪,從那以後,他們的關係反而變好了。”

從前這兩人你客氣,我客氣去的時候,空氣裡彷彿浮動著一層秋『露』和薄霜。

但自從言落月把凌霜魂查了一頓水錶後,時不時就能看見這兩人湊在一起研究地圖。

除此之外,他們好像還揹著大家計劃著什麼事情。

“意料之外,情之中。這沒什麼可奇怪的。”

桑戟朝言幹的方努了努嘴:“看看我倆就明白了。打架是交流感情的最好方式,既然已經打過一架,那大家就是好朋友啦。”

言幹糾正他:“打架打贏才是交流感情的最好方式——要是輸的人是妹妹,咱們現在肯定在準備適合套鳥的麻袋了。”

說罷,三個戰鬥派相視一笑,空氣裡充滿了狼狽為『奸』的味道。

“不知落月他們現在到哪兒了。”沈淨玄手捻佛珠,面上閃過一絲因緣際會的惆悵。

“她才了一個上午,就已經很想她了。”

……

言落月今在哪兒呢?

她正在野外抓蛇呢!

想不到吧,這些日,言落月和凌霜魂偷偷商量的事情,就是要在旅途中夾帶一個新的旅友。

冬天一到,言落月過完了五周歲生日,血條順利突破十萬。

僅僅在離開族地、踏上征程的第一個上午,言落月就偏離了航道。

她要履行自己當初的諾言,綁架代替購買。

拍拍丹頂鶴的後背,凌霜魂接到言落月的示意,收攏翅膀,俯衝落地。

他搖身變回人形,第一件事就是整好自己本就一絲不皺的衣冠。

“那位巫道友,就住在這附近嗎?”

“不。”言落月看著手裡的羅盤,“他在更遠一點的地方……不過你就先不要跟我進去了,我怕人多了會把他嚇跑。”

凌霜魂有點遲疑:“嚇跑?等等……言,你這是在幹什麼啊?”

只見言落月一邊『露』出可愛的獰笑,一邊依次從儲物袋裡拿出麻袋、草繩,還有火折。

凌霜魂:“!!!”

凌霜魂大受震撼。

怎麼回事,難道每個人成為你旅伴的前提,就是要先被你胖揍一頓嗎?

言落月指了指自己甜美的笑臉。

“我先去好好請他。”

凌霜魂有點糾結:“果請不動呢?”

言落月揚了揚手裡的麻袋和繩:“那我就綁架代替購買,麻袋套他。套到以後再耐心地說服他。”

“……萬一套不著呢?”

“啪”地一聲,言落月一口氣吹亮了火折。

“那就點一把火,看他肯不肯出?”

凌霜魂大為震驚,感覺龜族的基礎教育出了很大問題:“啊,不對,這都是誰教你的啊?”

言落月深沉道:“是歷史教我的。”

想當年,張飛就設想過同樣的手法,意欲請諸葛亮出山的!

凌霜魂:“???”

姑娘把預備好的東西依次抱在懷裡,她挺起胸膛,雄赳赳氣昂昂,朝著羅盤指點的方出發。

目送著言落月的背影遠去,凌霜魂乖乖等在原地。

他默默地掏出本本和一隻筆,開始積累起《言落月傳》的素材。

雖然截止到目前為止,“言落月”這三個字尚且籍籍無名。

但凌霜魂就是有一種預感。

畢竟,一個既懂得先禮後兵,又懂得以(物)服人,最後還知道把黑鍋推給歷史的傢伙,就像是囊中的錐、膽中的結石、腦血管裡的血栓一樣,絕不會在這世道中沉寂久的。

很快,在無人的曠野裡,就響起了白鶴自娛自樂的歌聲。

“雲冥冥又風蕭蕭兮,我與言一同行路~

言中途要帶上朋友兮,名為迎接實為逮捕~

巫將成為新夥伴兮,我預料他將被揍得很兇~

五彩斑斕前見我兮,準備好傷『藥』作為禮物~”

——————————

剛出凌霜魂的視線範圍,言落月就原封不動地把那些犯罪證據都收了起。

笑死,雖然嘴上說得兇,但其實根本下不去手。

沿著羅盤的指點,言落月一路越越偏僻。

直到眼看指標徹底變為紅『色』,三百六十度回打轉,言落月心知,巫滿霜應該就在附近了。

附近大概都是巫滿霜的活動範圍。

由於四周都留下過巫的氣息,指標才會回畫圈。

正值蓑草連天的時節,一條隱匿在冬日枯草叢中的蛇,就像是一滴完美融入大海中的水。

言落月反覆了幾個回,也沒有發覺另一個人的行動軌跡。

反而是在某個瞬間,那種被心翼翼看了一眼的感覺,再次浮上言落月後背,瞬間令言落月心中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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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得好,最高級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形式出現。

言落月並未順著目光方轉身。

她甚至裝作自己一無所覺似地,左顧右盼地又往前了兩步。

姑娘的眼神裡明顯有些猶豫,更多的是焦急。

她的手掌擰在一起,握了又握,像是在糾結著什麼。

片刻以後,姑娘神情有點慌張,壓著嗓喊道:

“淨玄……淨玄……你在附近嗎?”

——淨玄,我知道你不在附近。借你名聲一,等我回去給你買素糕吃。

隱藏在暗處的那道身影:“……”

他就說嘛,一個好好在族地裡呆著,天天按時上學堂的姑娘,怎麼會突然跑到這樣鳥不拉屎的荒僻之地。

原又是那位淨玄師父……

想到對方驚人的『迷』路能力,暗處的影低頭掐了掐自己眉心。

只是,原她是為了沈淨玄這裡的啊。

斗篷下,男孩自嘲地笑了一下:他還以為她是為了……

那個念頭剛剛升起一半,就被堅決地掐滅。

在白紗的遮掩下,略帶悵然的眼神投草地,而兩邊的唇角被強笑著提起。

——不,他不該這樣想。他應該說,幸好此。

幸好,她只是為了沈淨玄到這裡。

這樣一,只要幫她找到沈淨玄,兩個人就會開開心心地回到她們的生活裡,還能讓他的記憶中,再額外添上一道蹦蹦跳跳的背影。

就像上次一樣,就像每一次一樣。

只要這樣就好。而且,哪怕只是看過一個背影,他也好似一併分享了快樂。

她不會發現自己曾經出現在這裡,他也不必第次拒絕她的邀請。

“淨玄?淨玄……”姑娘仍然在彷徨地呼叫那個名字。

她大概真有點急得昏了頭,看見一塊石頭都要停下腳步,把石頭底下翻過找一找。

平時聰明伶俐從不出錯的人,居然會在這種問題上犯傻,看起特可愛。

言落月繞著周圍兜了一大圈,仍然沒看到除自己之外的第個身影。

她灰心地嘆了口氣,非常清晰的音量自言自語道:

“難道淨玄拿著指標先回去了?唉,可是現在,是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啊!”

話音剛落,不遠處的草叢裡,忽然傳些微細的碎響。

言落月雙眼一亮,急忙跑了過去:“wu……淨玄!”

半人高的草叢撥開,裡面自然沒有尼姑的蹤跡。

反倒是地上端正地擺著一個樹枝拼成的箭頭,箭頭的首端,筆直地指龜族所在的方。

言落月:“……”

言落月強壓著自己做好了表情管,硬是沒有『露』出一絲笑意。

她裝作沒看見一樣,彷徨地擦著圖案的邊兒離開。

本嘛,要是能一腳踩上箭頭,順便把樹枝擺出的形狀踢『亂』,會顯得她的茫然更為真實。

但言落月看著那枚規規整整的箭頭,就像是看到某個木乃伊,認認真真蹲在底下拼圖案的樣。

說踢『亂』圖案了,就是從上面直接跨過,言落月都有點於心不忍。

若無其事地調轉了方,言落月把完整的箭頭好好地留在了身後。

唉,她的演技這麼差,大概只有很笨很笨的那種蛇蛇,才會上鉤吧。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不久,言落月才朝相反方衝出兩步,背後就又傳一聲巨響。

言落月順勢回頭,只見一棵枯樹毫無徵兆地轟然倒地。

可能是怕她這樣都看不清,枯樹的枝杈被掰掉不少。剩下的那部分,正好組成了一個箭頭的形狀,死不瞑目地指龜族的方。

言落月:“……”

那個推倒枯樹的罪魁禍首,或許擔心連一度角的微差距都會害言落月『迷』路。

於是,在言落月的注視下,倒地的枯樹當場詐屍。

它死而不僵地彈動了一下,直到把那一度角的誤差糾正,這才倔強地挺直。

言落月:“……”

言落月拼命吸氣,肋骨都被自己縮得生疼。

救命,忍笑忍得好辛苦,她真的不想笑出聲啊!

雙手環抱住自己,作勢在胳膊上摩擦了兩下,言落月棒讀道:

“這裡也危險了……不行,我不能往那個方去,萬一遇到地震呢?”

說完,她堅決地轉身,朝著和族地南轅北轍的方邁開步。

言落月一邊路,一邊悄悄地豎起耳朵。

她清楚地聽到,在自己身後,一連串窸窣聲響起,就好像有一個人被當前的事態急得團團『亂』轉。

……哎呀,趁著對方看不到,現在笑上一會兒,� �能算她壞心眼吧。

她就偷偷地笑一下,就一下,保證不讓背後那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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