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連羿的車已經走了。
往前去，小弟們貌似也都出去了。
夜幕黑沉，雲沫摸了摸下巴，情況有些尷尬啊。
“能補辦嗎？”雲沫問。
“可以”，門衛指著旁邊的公告欄，示意她自己看。
上面一溜的資料要求，不愧是軍校，邏輯性嚴密，一個出入證也搞得這麼複雜，十幾項確認操作下來，還要交叉驗證，沒有兩個小時別想進門。
“那個，兵哥，通融一下唄？你讓我先去取個包裹，我再回來補辦？”
“那不成”，門衛身姿筆挺，義正言辭的拒絕。
咫尺天涯……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天與地，而是收件處就在五十米外，他卻不讓我過去。
雲沫看了看公告欄，又看了看意志堅定的門衛：“那行吧，我進去填資料？”
門衛往側邊一讓，做了個“請”的手勢，將她讓進了保安室申請證件。
雲沫正對著窗戶，時不時抬頭看看收件處，以便確認自己的東西沒被誤領。
這會兒沒什麼人，大門開著，門衛的影子投了進來。
雲沫側頭：“兵哥，以前沒見過你啊？”
兵哥？這個詞彙讓張明峰很受用，臉都漲紅了。
張明峰激動的點頭：“我剛來兩週。”
“哦，怪不得”，雲沫轉頭，又掃了他一眼，憨厚有餘靈巧不足。
“看您年紀不大，假期實習嗎？”雲沫故意問道。
張明峰沒說話，臉上現出幾分失落，轉頭看向校園的位置，眼神中透出嚮往之色。
雲沫接著問，“為什麼出入證要需要這麼多資料啊？”
張明峰緩過神來，可能覺得一個女孩子跟自己說話，晾人家久了也沒禮貌。
張明峰撓了撓頭說：“我不知道。”
雲沫接著問：“這恐怕不是簡單的出入證吧？”
張明峰催促她：“你快填吧，學校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沒想到，雲沫合上光腦站了起來。
“填完了嗎？”張明峰看著那空白一片的表格，有些吃驚，“必須都填完才能透過的。”
雲沫搖了搖頭，故意嘆了口氣。
她的神色太明顯，張銘峰想忽略都難，說到底他也是剛來這裡，對環境新奇之餘也有些沒底氣：“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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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沫笑笑：“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如果是張戈在這裡，甚或者是霍川或者劉躍般，一定會想辦法讓她憋回去，然而保安不知情啊。
張明峰皺了皺眉頭：“有什麼不能說的？”
雲沫慢吞吞的說，“其實，我猜，你應該想考軍校，成績不太好沒能考上，所以才來這裡當門衛的吧？”
額中部兩側為日月角，日月角除了看父母，還可以看考試。
此人年紀不大，日月角氣色暗滯，再配合他嚮往的神色，大機率推斷，此人來此，恐怕是考試不能過關但心之所向。
張明峰震驚的愣在那裡。他嚮往軍校，拒絕了其他學校的邀請，毅然決然過來當門衛，就為了能夠更近距離的感受那種氛圍，他來這裡，就連他的家人都不知道……
“你是瞎說的吧？”
雲沫故作高深的搖著手指：“不不，您知道嗎？我們有偵查和反偵察課的，會根據一些微表情來揣測對方的行為。”
張明峰眼睛亮了起來，他智腦裡面下載了無數的課程資料，對能夠近距離聽這些東西，感到十分興奮。
“這個有什麼竅門嗎？”張明峰問。
“我推測，你明年還想繼續考對嗎？”雲沫沒有正面回應，而是反問。
“那肯定的”，軍校是他的夢想，只要還在法定年齡，他就要試試。
雲沫低頭笑了笑：“你知道，你為什麼考不上嗎？”
“為什麼？”張明峰也覺得不可思議，他文化課絕對不差的。
“觀察，你缺少觀察力和深入挖掘的能力”，雲沫繼續說。
張明峰坐了下來，回憶著自己考核的經歷，覺得不太明白。
雲沫接著說，“我教官考過我一個問題，你要聽聽嗎？”
“快說快說”，張明峰急切的想知道，他究竟差在哪裡。
“如果，有一個考察團要到某基地考察，讓你聯絡對方何時過來，給你五分鐘，你想想你會怎麼安排？”雲沫狡黠的說。
張明峰撓了撓頭皮，“啊？這麼簡單？”
雲沫攤開手，“想好了嗎？”
張明峰點頭：“那有什麼好想的。”
雲沫說：“那好，我問你，對方周幾到？一行多少人？都是什麼兵種？會繞行我們哪些基地？是否攜帶武器？”
張明峰目瞪口呆：“你只讓我問他們什麼時候來啊！”
雲沫笑了笑，伸手拍著他的肩膀：“所以，兄弟，這就是你為什麼沒有考上的原因。觀察、細緻、周密，這是戰場上存活下來的本能啊。”
“是這樣嗎？”
張明峰摸著下巴，眉頭緊鎖，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雲沫接著忽悠：“你看啊，拿今天的出入證來說，為什麼要提交那麼多資料？資料之間有沒有關聯？有什麼是可以交叉驗證的資訊？有哪些部門之間互相制衡？這都是資訊呢。”
張明峰的眼睛又亮了起來：“你說真的？”
“你自己想啊？為什麼一個軍校的出入證搞得這麼複雜？一定是有深意的。”
“你的意思是？”張明峰問。
“你可以拿我的資料試試看，我填了一份基本資料，剩下的你幫我跑一下腿如何？這樣也能更切身體會這裡的運作原理。”
張明峰覺得有些不妥，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妥，“這不對吧？”
“有什麼不對的？規則就是用來打破的。你看，學校沒有規定不讓別人代辦吧？你幫我辦一下，效率還提高了，雙贏不是嗎？”雲沫說。
“好像是，那你呆這裡，我去給你辦”。
張明峰覺得這似乎真是個好辦法，他辦手續很快，兩個小時的工作，不到四十分鍾就辦妥了。
雲沫對他表示感謝，張明峰還沉浸在學生證有深意這件事情裡面不能自拔。
雲沫衝他揮手道別，鼓勵他堅持初心再接再厲，然後就去快遞處領取了獎勵包裹。
回到宿舍，第一時間不是開包裹，而是徹底檢查了一遍後，讓蕭南接通了藍星。
那邊早就約好了時間，即使都在深夜，所有人也無心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