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今天這一戰，死了多少人都可以姑且不說。
只說那些在炮火中毀掉的建築吧。
這可是松江區的動群街，是整個松江區最繁華的地方，是商業中心。
可是這一場戰爭下來，有多少人要傾家蕩產了？
而自從混亂那天開始，整個濱城，又有多少小商戶直接嗝屁的？
大商人是有本錢的，哪怕停工了，也可以吃老本。
但是許多小商戶，只要幾天不開工，那就要賠錢了。
這些都不是秦衛國去考慮的，他也不需要考慮，因為在他眼中，窮人和小商戶，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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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刺的是，秦衛國還以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窮人在做。
但是周小昆並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因為沒有那個必要。
他能來見一見秦衛國，說上一番話，就已經是最後的送行了。
“你應該給我個體面的死法，比如說毒藥。”秦衛國忽然說道，事實上他是沒有勇氣向自己開槍。
周小昆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我是你，那我就選擇一個粉身碎骨的死法，因為從戰爭失敗的這一刻起，你就已經被釘上了恥辱柱，如果你有全屍，也是用來被唾棄的。”
然後，周小昆留下一顆高爆手雷。
看著那顆手雷，秦衛國陷入了沉思。
被唾棄嗎？
他真的做錯了嗎？
算了吧。
是否錯了，還重要嗎？
當然不重要了。
秦衛國拿起那顆高爆手雷，將保險拔了下來。
幾秒種後，爆炸了。
整個辦公室，都陷入火海之中，而在其中的秦衛國，已經粉身碎骨了。
沒多久，高明遠和趙山河回到了市大樓。
他們開始將各部門的主官都叫來，開始了新一輪的會議。
而眾人也像是早有準備，在會議上侃侃而談，說著之後對這座城市的計劃。
沒有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秦衛國將會是這樣的一個結局。
而這座城市的混亂，對於他們來說，似乎也沒有什麼影響。
這就是人性涼薄。
而人們已經習慣了涼薄。
會議結束後，辦公室就只剩下高明遠和趙山河兩個人了。
他們在等，在等周小昆和他的人。
十幾分鍾過去了，周小昆來了，蘇忠昌也來了，海正衝也來了。
另外，像是宮木燻和劉肖、周思宇等人，也都來了。
眾人落座後，面色都不太好。
因為剛剛趙山河接到了一個訊息，有人來摘果子了。
趙山河說道：“這次混亂，對於上面來說，還是很願意看到的。因為這可以終結掉濱城一個混亂的時代，將迎來新的時代。”
“這話怎麼說？”蘇忠昌問道。
趙山河點了一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將臉藏在煙霧後面，他說道：“秦衛國在濱城經營的太久了，上面想要換掉他，但卻一直動不了手，也是因為如果強行換掉他，亂子就會更大。但是後來，上面看到了周小昆，也看到了他有能力解決這件事情，所以才會在暗中做了一些事情，加大了秦衛國的野心。”
聽到這話，周小昆的面色變了變。
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但是親耳聽到後，還是不能平靜。
因為上面，就是在利用他，來把秦衛國和所屬勢力，剷除掉。
而現在，這次動亂的第一責任人秦衛國已經死了，那麼活著的人中，就需要有人站出來背鍋。
周小昆看向了高明遠，眼中流露出不忍。
高明遠笑著說道：“這是意料之中的，因為我在本地的人脈太廣了，所以上面最想動的人，其實根本都不是秦衛國，而是我。但是我一直都沒有出錯，或者說是沒有出讓他們能夠動我錯。但是如果是秦衛國出了錯，然後秦衛國又死了，那麼我就必須要背鍋了。拔掉了我，濱城才能煥然一新。因為在他們看來，濱城就是我高明遠的溫床，我就是一根代表著本地勢力的大樹。”
周小昆皺眉道：“我想知道，你會被怎麼樣？”
“不會怎麼樣，會活的好好的。”
高明遠笑了笑說道：“大機率會去燕京養老，運氣好的話，會去做一個校長，運氣不好的話，就會被安排一個虛職。但是已經不重要的，因為我想要做的，已經全部都做了，沒有任何遺憾了。”
趙山河也說道：“我也會離開濱城，我們這些人裡面，能夠留下來的，只有蘇忠昌和海正衝。”
“也就是說，管理層要大換血了？”周小昆問道。
趙山河看向蘇忠昌說道：“我和老高，會盡最大力，把你推上老高，或者是我原本的位置上。”
“還有你海正衝，你是武官的人，做到市巡捕老大已經是極限了。”
趙山河繼續說道：“不過現在闖王的動作越來越大，也讓我們不得不留一些後手了，所以你的位置是可以再提一提的，你將是主管濱城巡捕系統的人。”
“周小昆，你是註定要離開的，但在離開之前，你的履歷要很漂亮。”
趙山河取出一張紙說道：“你治亂有功，抗擊東瀛人有功，治理松江治安有功，所以我們開會研究決定，認命你為濱城市知府，級別上與我們同等。所以在摘果子的人來之前，你還可以做一些人事上的認命，再交由海正衝批覆。”
周小昆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不要難過，去燕京沒什麼不好的。”
高明遠笑了笑說道：“雖然我已經不會再有實權了，但是我在學院派還是有些分量的，所以在未來，我還是可以幫到你的。”
“您知道我沒想過這些。”周小昆的眼睛有點紅了。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這一層，否則他是不會讓秦衛國死的。
高明遠說道：“用不著愧疚，因為這根本不是個人力量能夠阻止的。而現在，我們卻要想一想別的事情了。”
“什麼事情？”周小昆問道。
高明遠說道：“你先認命各分管理處的負責人吧。”
“好吧。”
周小昆看向宮木燻說道：“小燻，你留在松江分管理處做正手。”
“肖哥，你去江南分管理處，給我往死裡整那些不負你的人！”
“二狗，你江北分管理處，據我所知，王寶寶暫時不會離開，他會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