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海倫說道，“以你記憶中的性格，你在面對比自己強大的個體時，心底的最深處肯定存在著些許恐懼，即使是討好的笑容也不可能這麼真摯。
“不過這個算是小問題，到時你見到她以後，心裡的恐懼肯定比正常情況下還大，你要學的是怎麼壓制它。
“這個我們可以慢慢練。”
朱莉婭對著鏡子收回僵硬的笑容：
“太難了，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海倫神情愜意地說道：
“在教你這些以前，我都沒想過這個問題，這些事情其實對我來說已經是生存的一部分了，我根本沒有時間停下了思考。
“如果要問我怎麼做到的話，我只能說一方面是運氣，一方面是天賦。”
看著朱莉婭有些敬佩的目光，海倫覺得多少有些好笑，要說她過去有朱莉婭的運氣，就根本不可能將天賦揮灑的如此淋漓盡致。
不過現在看來，自己的運氣已經比這位天真的吸血鬼要強了。
海倫繼續說道：
“除了這些，你需要改變自己的思考方式，用你是被控制者的方式思考，仔細斟酌那些事情是只有在你解除控制以後可能會做的。
“例如我們剛剛說到的恐懼，作為她手下的你肯定會害怕她，但絕對沒有到現在這個程度，這就是可能的破綻。
“還有你知道的事情，你對她的看法應該是對自己領主的態度，而非其他貴族的屬臣。”
朱莉婭有些望而卻步：
“這也太難了吧。”
海倫說道：
“這些主要是細節問題，你不需要扮演的太出色，只要沒出錯就行了，那些無足輕重的問題他們都會自己想到合理的解釋。
“而我也會幫助你訓練，我會扮成各種各樣的人來和你模擬對話，因為我不是特別瞭解她到底是怎麼樣的人，你得先仔細告訴我記憶中的那個人。
“而即便如此肯定也沒法得到準確的情報，因此我會用大量不同的情況去訓練你，讓你的行為可以成為本能。
“這樣無論是什麼情況你都能從容面對。”
聽完這段話，朱莉婭的表情已經完成化作了崇拜。
這正是海倫的目的。
教她怎麼偽裝不過是個理由而已，她真正要做的是讓朱莉婭發自內心的欽佩自己，換個說法——讓吸血鬼覺得一位凡人很厲害。
好在朱莉婭並不難對付。
海倫說道：
“不過對這些我也得準備下，今天你還是先練練自己的表情吧。
“羅恩讓我問下，你們吸血鬼都是怎麼轉化子嗣的，你能做到嗎？”
朱莉婭搖了搖頭：
“我只能製造食屍鬼，子爵能創造騎士和半吸血鬼，而到了伯爵才有兩到三位子嗣的位置，而侯爵則有四到十位左右，最多的數量取決於不同貴族間的個體差異。
“而有些貴族能將創造多位子嗣的心血用在同個人身上，這樣他會有較大的潛力，而我得到的只有一份心血。
“羅恩是想讓我轉化你嗎？”
海倫露出驚訝的表情：
“怎麼可能？
“我怎麼會想成為吸血鬼呢？”
朱莉婭對她的回答感動特別詫異：
“誰都想成為貴族啊。”
海倫笑著搖了搖腦袋：
“不，我不想，羅恩不喜歡你們，我甚至有些可憐你，要是你不是吸血鬼的話，也許他會更信任你一點。”
朱莉婭條件反射般說道：
“我們可是貴族，有著比你們更強大的力量，還有漫長的壽命，以及不容易死去的身軀。”
海倫露出疑惑的表情：
“難道你覺得，吸血鬼這個身份有什麼真正的意義嗎？”
朱莉婭本能地想要說是，但想到自己和海倫的差距，她最終還是提問道：
“難道不是嗎？”
海倫說道：
“你們如今統治的平民，不過是因為你有著力量而已，而看看羅恩吧，他殺死所有你眼中地位高貴的吸血鬼。
“現在輪到他有力量了。”
朱莉婭立刻說道：
“羅恩又不是平民。”
海倫說道：
“為什麼，難道在你們眼中，有力量的人類就不算平民嗎，那我很快也不是你眼裡的平民了。
“不過也是，世界永遠都是強者的統治弱者，等到我們凌駕於吸血鬼之上的時候，你們也不會用平民稱呼我們了。
“那麼叫我們人類吧。”
朱莉婭張了張嘴，感性讓她抗拒著海倫的說法。
但是理性讓她閉上了嘴，因為海倫說的雖然有些誇張，但這就是事實——她一直都沒能想通的事實。
那就是決定她現在地位的並不是吸血鬼這個“身份”，而是其帶來的強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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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羅恩或者任何人真的有著凌駕全部吸血鬼的力量，那麼他們間的地位完全可能完全反過來。
當然，朱莉婭不覺得這是可能發生的事情，但這也打破了她根深蒂固的一個想法，正如她剛剛提出的問題一樣。
海倫到底是怎麼想到的。
她見過的所有平民幾乎都覺得自己理應臣服於貴族，他們就算有抱怨和不滿，最多也就是羨慕其他地方的領主，絕不會想到自己該成為統治者。
“你怎麼會這麼想？”朱莉婭提出了自己心中的問題。
海倫說道：
“你覺得為什麼我有資格追隨羅恩，而他留在這裡的理由又是什麼，搞清楚了，這並不是兩個種族的戰爭，或者什麼反抗壓迫的英雄故事。
“這是一位強者來到了你們的領地，接著他就會取得自己應得的東西。”
海倫對羅恩的信心也感染到了她。
朱莉婭莫名地覺得她的想法是對的，因為朱莉婭不願意相信比自己聰明的海倫的判斷會是錯的。
尤其是在她們本來持相反觀點的時候。
“等等，你和我說這麼多，不怕我不小心說出去嗎？”朱莉婭忽然意識到那些話不該對一位吸血鬼說出。
海倫奇怪地看著她：
“難道你還沒想明白嗎？
“還是說你忘記了自己說出要留下來的時候，你眼底閃過的那抹恐懼了？
“你已經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而且沒有我們，你回到吸血鬼的社會後，永遠都只會是最底層，任人欺凌和踐踏，沒有任何人尊敬的弱者。
“除了這裡，你在其他地方都沒有價值，你不會已經忘記了自己的過去吧？”
朱莉婭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