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週六，但因為艾瑞克答應今天會去WM公司看看，卡門·凱絲還是很早就醒來。
輕手輕腳地離開男人的懷抱，穿好衣服，開始準備早餐。
最近這些日子，經過與保羅·羅蘭的商談，卡門·凱絲順利買下了WM公司三成的股份，成為這家在紐約小有名氣的模特經紀公司大股東，艾瑞克也以私人名義買下了另外的一成股份。
WM公司的規模遠遠無法和Elite、IMG這些行業巨頭相比，但經過保羅·羅蘭多年的經營，底子也算不錯。公司在北美和歐洲有著超過300人的固定簽約模特隊伍，最近幾年的利潤規模都在500萬到700萬美元之間。
考慮到螢火蟲體系可能對WM公司進一步發展產生的助力，保羅·羅蘭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就同意了卡門·凱絲和艾瑞克的入股建議，並且只按照10倍的市盈率將WM公司估值為6000萬美元。
6000萬美元的估值，30%股份的價格就是1800萬美元。
卡門·凱絲現在擁有的兩份合約，維密的代言費用是五年1000萬美元，迪奧真我香水的代言費用為五年500萬美元。對於她這樣一個剛剛開始冒頭甚至還沒有正式登上維密T臺的模特來說，兩份合約都絕對算是慷慨了。
不過，即使這兩筆錢全部到賬，減去高額的稅金和經紀公司抽成等費用，她最後能拿手的也只有800萬美元左右。
800萬美元顯然無法支付WM公司三成股份的花費，她卻沒有向艾瑞克求助的意思，雖然1800萬美元對於他來說完全不值一提，她還是與保羅·羅蘭談定了一份分期支付的合約。
於是，在股權轉讓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心裡再次多了幾分踏實感。就算，以後他對自己不感興趣了，無論是心靈還是物質，她也都能得到一份依託，模特這份職業終究不可能做太久的。
一直都覺得，就算得不到很多很多愛，得到很多很多錢也是好的。
人不能太貪心。
正在廚房忙碌著，身後一雙手臂擁過來，她停下手中的動作，側頭與男人吻了下，道：“我做了火腿三明治。”
艾瑞克下巴抵在女孩肩頭，道：“我嚐嚐。”
於是捻起一片剛切好的火腿遞過來。
艾瑞克張嘴咬住，嘗了嘗道：“只吃火腿好不好？”
她彎起嘴角：“不好。”
“那就算了，”男人顯得很好說話，又在卡門·凱絲臉頰上吻了下，就沒在打擾她做早餐，轉身出了廚房。
過了一會兒，她端著做好的早餐出來，他已經坐在餐廳裡看報紙。
兩份早餐，他的很豐盛，她卻只是一份水果沙拉，因為他在，又多給自己準備了一杯牛奶。
擺好兩份餐盤，她在對面坐下，看男人放下報紙，開始吃東西，莫名地就有一種家的感覺，於是像個小婦人似的輕聲問起男人的工作：“最近那個科技股，下跌的很厲害嗎？”
艾瑞克習慣性地先端起手邊的牛奶喝了一口，點頭道：“是啊，我現在只剩下4500億美元了，兩週時間，跌沒了一個比爾·蓋茨外加一個沃倫·巴菲特。”
她自然也是知道比爾·蓋茨和沃倫·巴菲特的，也清楚艾瑞克兩週時間身家就縮水了1700多億美元。
1700億美元，足夠把愛沙尼亞都買下來了。或者，準確一些，足夠買下好幾個愛沙尼亞了。
私下裡也偷偷為這麼多錢突然就沒了很是心疼了一下，還會想象如果自己有這麼多錢該怎麼花，卻沒能想到答案。
學著男人的模樣也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她說道：“那也是很多錢呢，你一輩子都花不完的。”
艾瑞克聽著女孩說話，突然意識到，她很少直接喊他的名字，和他說話時，要麼用‘你’這個稱呼，要麼會直接望過來，什麼稱謂都不用。
注意到男人的眼神，她有些疑惑：“怎麼了？”
“發現一個問題，”艾瑞克笑著，道：“你該喊我什麼？”
她卻誤會了男人意思，臉蛋頓時有些紅潤，在腦海裡美國人常用的親暱詞彙之間一番挑挑揀揀，最後卻還只是道：“艾，艾瑞克。”
艾瑞克點點頭，正要開口說話，卻突然發覺，他自己似乎有著同樣的問題。
公開場合艾瑞克已經習慣了西方人的對話模式，但私下裡，艾瑞克同樣不喜歡直接喊身邊人名字，也不喜歡那些親暱的稱謂。
看來自己終究也沒有徹底融入到這個世界。
注意到艾瑞克轉眼又輕輕搖了搖頭，她有些忐忑，小聲喊了句：“艾瑞克，怎麼了？”
“沒什麼，突然發現我們是一類人啊，”艾瑞克注意到女孩的表情，解釋了句，又道：“快點吃東西吧，等下我們去WM那邊。”
WM公司的總部在曼哈頓下城的東村區。
雖然是週末，今天的WM公司總部卻顯得比往常任何時候都熱鬧很多，通常很少露面的公司其他幾位合夥人今天都全部聚齊，辦公樓內部更是一片鶯鶯燕燕，保羅·羅蘭把WM公司能夠拿得出手的模特全部都召集了起來，哪怕是身在國外的，都在這幾天匆匆飛回了紐約。
除了幾位公司合夥人和高管，大家都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卡門·凱絲入股WM的事情都還沒有正式公佈。
因此，當艾瑞克帶著卡門·凱絲一起出現在WM公司，甚至引發了一陣小小的混亂。
進門時先是碰到了卡羅萊納·科庫娃和尤金尼婭·沃洛丁娜幾個與卡門關係很好的女孩，艾瑞克便主動和她們打招呼。
其他女孩卻不明白其中的內情，本來還頗為矜持，即使聽到了公司力捧的卡門·凱絲與艾瑞克·威廉姆斯的一些傳聞，但當艾瑞克·威廉姆斯這位超級富豪出現在自家公司，依舊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隨後，看到艾瑞克在卡羅萊納幾個女孩面前表現的是如此‘親民’，立刻大膽地湊了上來，要簽名的，介紹自己的，甚至還有揩油的，於是場面頓時就亂了起來。
保羅·羅蘭將艾瑞克從一群有些小瘋癲的妖精們之間‘解救’出來，大家一起來到一間會議室，又跑出去將探頭探腦的女孩們趕開，才重新回來，很是歉意地對艾瑞克道：“真是抱歉，威廉姆斯先生，她們不知道你今天要過來”
艾瑞克無奈地看了眼自己被揪走了一粒釦子的襯衫衣袖，只能笑著搖頭，對眾人道：“沒關係，大家坐吧。”
保羅·羅蘭主動向艾瑞克介紹了一番WM公司的其他幾位合夥人和高管，大家才一起坐下。
卡門·凱絲安靜地坐在艾瑞克身旁，注意到男人垮開的袖口，感覺有些好笑，心底卻又有些擔憂，無論是任何方面，他都是一個及其能夠吸引女性的男人，相比起來，她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優勢能夠把他牽絆住。
保羅·羅蘭卻是頗為興奮，只要艾瑞克·威廉姆斯能夠出現在這裡，對於WM公司來說就是一場莫大的機遇。
模特經紀公司想要發展壯大，歸根結底還是資源和人脈的擴張。
想要推廣手中的模特，就必須擁有傳媒行業的資源和人脈。想要為公司名下的模特找到工作，就需要各大企業品牌方面的資源和人脈。
這兩方面，無論任何一點，螢火蟲體系都絕對是一個超級大靠山。
模特推廣方面，螢火蟲體系擁有的傳媒資源甚至足以把小小的WM公司撐死。
除了維密這個只要登上臺走一場就能為模特帶來品牌合約的超級推廣平臺，螢火蟲體系龐大的電視媒體網路、網際網路媒體網路乃至關聯的紙質媒體網路，只要稍微給出一些機會，都足以讓WM想要推介的模特變得家喻戶曉。
另一方面，整個螢火蟲體系能夠為WM公司提供的工作機會更是數之不盡。
原本還擔心艾瑞克會因為WM公司相對於螢火蟲體系只是一隻小蝦米而表現的心不在焉。不過，注意到艾瑞克頗為專注地聽他介紹WM公司大致概況，保羅·羅蘭也就變得更加認真，甚至將一些原本想要對艾瑞克隱瞞的公司經營細節都合盤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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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羅蘭敏銳地感覺到，在這個掌握著龐大經濟帝國的年輕人面前，坦誠一些，才能夠得到更多信任。
只是，聽到保羅·羅蘭說WM公司旗下的300多名簽約模特中，竟然有超過四分之一都是沒有美國工作簽證的‘非法勞工’，卡門·凱絲臉上頓時露出擔憂的表情。
處在這個圈子裡這麼久，卡門·凱絲自然也是清楚一些行業規則的，只是沒想到WM公司在這方面的問題會這麼嚴重，甚至以為自己可能被騙了。
注意到身旁女孩頻頻望向自己的閃爍眼神，艾瑞克安撫地在她腿上拍了拍，道：“你知道美國每年會簽發多少張工作簽證嗎？”
卡門·凱絲搖搖頭，由於是WM公司的特別培養對象，她來美國之前，就已經在WM公司的協助下拿到了工作簽證，自然不太清楚這方面的問題，甚至沒有太在意公司其他女孩的境遇。
“大概20萬吧，美國每年只會對海外勞工簽發20萬分左右的工作簽證，”艾瑞克說著，又轉向保羅·羅蘭，道：“保羅，是不是這樣？”
聽到艾瑞克說出這個數字，保羅·羅蘭就意識到，艾瑞克顯然對WM公司的狀況有過一些瞭解，否則他不會平白無故地去關注美國工作簽證的問題。
有些慶幸自己今天的坦誠，保羅·羅蘭笑著點點頭，又主動向卡門·凱絲解釋道：“卡門，確實是這樣，但這還不是最關鍵的。美國每年只會簽發20萬份的工作簽證。但實際上，在美國長期滯留的非永久性移民乃至沒有簽證的非法移民總數卻超過5000萬，這些人中很大一部分都需要工作養活自己。所以，美國的非法勞工數量，超過政府正式簽發工作簽發數量的200倍以上。而且，聯邦政府已經預設了這種事實，並不會有什麼麻煩，行業內大部分模特經紀公司，哪怕是Elite，都和我們情況差不多。”
卡門·凱絲聽完保羅·羅蘭的解釋，卻又看向艾瑞克，直到男人認可地點點頭，她才算放下心來。
非法勞工，確實是美國社會的一個很大問題，甚至已經形成了一種穩定的得到美國政府預設的存在。
相對於本土昂貴的人工勞動力成本，非法勞工不但不會為美國本來就已經非常沉重的社會福利制度增加負擔，而且還可以為美國提供大量廉價的勞動力。美國的很多小企業都會大量使用非法勞工，只要不出現問題，也就根本不會有人過問。
如果聯邦政府真的要對非法勞工問題較真，甚至會造成很多行業缺乏足夠的勞動力，進而引發一系列連鎖性的社會問題。
模特行業，恰好便是非法勞工現象比較聚集的一個產業。
相對於那些擁有高學歷的海外人才，通常只是擁有一副好皮囊的女孩們想要申請到簽證的機率簡直難上加難，更何況，大部分女孩的年齡，根本不足以讓她們拿到正式的工作簽證。
因此，很多模特只是持有旅行簽證在美國開始自己的事業。西方國家之間，這種短期的旅行簽證還是非常容易拿到的。只是每過三個月就要返回自己的國家，重新將簽證延期。移民部門即使發現這其中的貓膩，往往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雖然針對WM公司的持股只是艾瑞克名下龐大產業中最不起眼的一筆投資，但艾瑞克還是非常謹慎地讓人對WM公司的狀況進行了詳細的調查，確保這家公司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既然使用非法勞工屬於業內的潛規則，艾瑞克也就沒有太在意，他一向信奉水至清則無魚的準則。即使這件事被有心人拿出來做法，也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討論過WM公司的運營問題，大家又開始將話題轉向這家公司將來的發展上面。
模特經紀公司，發展到巔峰，往往會出現兩種模式。一種是始終如一地堅持模特經紀業務，將其做到極致。另一種便是逐漸的多元化發展。
業內的Elite和IMG，恰好就是這兩種模式的最巔峰代表。
&e公司擁有著業內最為龐大的數千人簽約模特群體，每年還透過Elite模特大賽的形式在世界各地不斷遴選新人，可以說是將單一的模特經紀業務做到了極致，Elite公司每年90%左右的收入，也都來自於模特們的佣金。
IMG的單純簽約模特隊伍卻只有三百人左右，規模甚至只和WM公司差不多。
不過，IMG走的卻是精英型運作路線，對方手中的三百位模特，整體質量遠遠不是WM可以比擬。而且，模特經紀完全已經只是IMG公司的一個分支，業務規模只佔IMG的10%左右。
除了模特經濟，IMG還代理著龐大的體育明星、流行歌手團隊，此外還有每年製作數百部時尚和體育紀錄片的IMG傳媒公司，以及擁有世界各地無數大學或者企業各方面賽事承辦特許權的IMG學院公司。
這種綜合性的運營模式，無疑可以更加充分地實現手中藝人團隊的利益最大化，IMG之所以能夠走精英路線，也是由於本身擁有的豐厚渠道資源可以為旗下各型別藝人提供足夠的推廣機會。
&e和IMG兩種模式對比，第二種模式的經營前景顯然更加穩定，艾瑞克本人也更傾向於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