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想開口，可是張了下嘴，卻沒有發出聲音，只感覺喉嚨裡一陣幹疼。
陳飛站起來，倒了一杯溫水走到她身邊，小雪剛想起身，他卻已經扶起她，喂她喝下去。
有力的手臂牢牢地圈住了她的肩膀，傳來一陣陣炙熱的感覺，小雪幾乎是半靠在他的胸口，堅硬的下巴就在眼前，呼吸相聞，距離很近，小雪只覺得全身更是燒得厲害了。
喝了兩口，她才輕聲的說：“謝謝。”
陳飛放她躺下，沉默地把杯子放在了一邊。
看陳飛如此沉默的樣子，小雪有點擔心起來，忍不住問：“我…沒什麼事吧？”
陳飛頓了頓。
“沒什麼事。”他直起身，剋制著不去看小雪，移開了眼睛，盡力平淡地敘述著：“醫生說你現在狀況很好，各項檢查都沒問題，就是一些外傷，沒什麼大礙，不過最好住院觀察下。”
他只說了一部分，還有就是她有很嚴重的婦科病，來的時候，下面流了好些血。
“哦。”她風輕雲淡的應了一聲，然後牽起一個勉強的笑容，捂住肚子：“和那麼多人做過，從來沒有哪一次像這樣。”
陳飛知道她指什麼，片刻後站了起來說：“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你好好躺著不要起來。”
小雪沒有應他，陳飛走出去的腳步比來時的多了一份匆忙，直到關門聲響起小雪才抬起頭，默默的看著房門的方向，凝視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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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飛回來的很慢，手裡提了很多吃的，全都用飯盒裝著。
“這是從家裡帶出來的？”小雪看著鴿子湯和清粥，還有一些小菜。
陳飛把筷子遞到小雪手上，點了點頭：“吃吧！”
他還像剛才一樣坐在小雪的身邊，用輕緩的口氣問她道：“你有很嚴重的婦科病，你知道嗎？”
小雪似乎很逃避這個問題，明擺著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陳飛的話語中沒有諷刺的味道，帶著淡淡的憂傷，但在小雪聽來就有點變味了。
“呵！”?這句話不知道觸到了什麼地雷，她忽然就維持不了平靜的表情了，“你早知道我是幹這行的，何必又說出來？。”
陳飛被她突然爆發的情緒嚇了一跳，睜大眼睛看著她，說不出話來，蒼天課件，他真的只是想關心她，她為什麼發這麼大火？
“你要是真有這麼良心，為什麼還讓我…”
她猛然地住了口，深吸了一口氣，再度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她眼眶一下子熱了起來，本來不想表現得這麼脆弱的，可是這麼難受還要被冷嘲熱諷，忽然就覺得很委屈。
眼淚一下子就奪眶而出，房間裡霎時安靜下來。
陳飛好像瞬間被凝固，僵立在病床前，原來一切的雲淡風輕背後，不過是沒有找到爆發點。
沒錯，這是陳飛的原罪，因為在當時看來，他能想到的辦法就只有這個。
他也沒想到，李世傑居然是個心理變態，心理不由得也煩躁起來：“你哭什麼？我又沒說你什麼？”良久，他嘶啞著嗓子低聲說。
“因為你，我差點就死在了那變態手裡，我哭一下都不行嗎？”
小雪把受的屈辱一股腦倒出來，“又被掐脖子，又被打，又被撞到頭，又被囚禁，我被他侮辱的時候，有多難過你知道嗎？”
“小雪……”他低聲叫著她的名字。
她哭得梨花帶雨，哭得眼前一片模糊，她用力地擦走眼淚。
“很痛嗎。”陳飛聲音柔和了一些，他沒想到李世傑對她的暴行竟然如此令人髮指。
小雪無意識地點了下頭。
陳飛神情一動，想伸手去安慰她。
四目相對時，小雪眼裡滿是茫然。
陳飛慢慢地轉開了視線，好一會兒，他說：“別再哭了，這件事我沒事先調查清楚，是我魯莽了。”
陳飛在病床前靜立了一會，然後一個人站在了窗前，站了很久很久。
久到小雪以為他變成了一尊不會動彈的雕像，久到窗外的天色一點點地亮起來，久到她又有點昏沉沉，快要閉上眼睛。
“你以後不要幹這行了，去我公司當秘書。”
寂靜的室內，低沉的聲音忽然響起。
小雪眨了眨眼睛，幾乎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
他轉過身來，神情像暴風雨後寧靜的海面，剛剛那些陰鬱，暴躁，隱痛……所有的所有，都重新回到了那平靜的眼神之下。除了眼下疲倦的青影，他和任何時候一樣，冷靜而姿態沉著。
“以後我不會再這樣對你，去我公司上班吧，徹底脫離這行。”
他又堅定的說了這句話，語氣是那麼的果斷堅決。
小雪愣愣地，“你公司？”
“對！飛力發展公司！”
小雪以為自己聽錯了：“飛力？”
那可是最近剛剛崛起來的房開新秀，聽說第一次修建房屋，一天就被搶空，她有些小姐妹都商量好了，幾人合夥買一套，都沒搶到，沒想到，竟是陳飛做的？
陳飛見她一臉的沉思，以為她要考慮一下，也沒什麼好說的，他不是什麼善人，更不是什麼救世主，要感動妓女從良，至於小雪...
說他內疚也好，贖罪也好，反正事情已經發展到這步了,他就當一回善人也無妨。
他拿起了沙發上的外套，說：“你再休息一下，我去公司看看。”
飛力公司。
寶春氣定神閒的仰躺在董事長的辦公椅上，一雙二郎腿搭在桌子上，精神愉悅的聽著歌曲，想起今天的新聞，心裡頭就忍不住歡喜雀躍。
陳飛面帶疲色的走進來，見到他，寶春立馬就從椅子上跳起來，“飛哥！”
語氣裡帶著難掩的興奮。
他沒那麼好的精神頭，昨晚一夜沒閤眼，“去幫我倒杯咖啡來。”
“好的！”寶春歡快的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陳飛轉身窩進老闆椅裡面，懶洋洋的跟寶春剛才的姿勢一致。
沒多久，寶春端著一杯速溶咖啡進來，遞給他。
“李世傑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陳飛直起身來，幾口把咖啡喝下，這才感覺活了過來。
寶春一臉的不可思議，“你沒看今天的頭條新聞嗎？”
陳飛搖搖頭，“沒看。”
寶春買著關子：“快看，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