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十幾分鍾的筆錄和問詢之後，王利華夫妻二人離開派出所。
兩人的心情同樣沉重。
電信詐騙……
追回來的希望不大……
可能短短幾分鐘就轉了幾百個賬戶……
這個話在他們兩人的腦海裡翻來覆去，揮之不去。
就像跗骨之蛆，讓他們的情緒越來越接近崩潰。
“陳媛媛！這個王八蛋！”陳萍忽然崩潰的大哭起來。
她此時哭的並不是只有自己錢財的損失，還有友情的崩潰。
“別哭了。”王利華沉默了片刻，說道：“先回家，丫丫還在媽家裡，我們去接她。”
陳萍抽泣著。
“去洗洗臉，別讓媽和丫丫看出什麼來。”王利華點燃一根煙，說道。
……
二十分鍾後。
兩人來到王利華的岳母家裡。
丫丫見到自己爸媽來接自己，頓時笑著跑了過去要抱抱。
而讓她意外的是，以往見了自己都會眉開眼笑的媽媽，今天卻像是完全沒有看到自己一樣，一進門便坐到沙發上，一言不發。
而自己爸爸也情緒十分低落。
丫丫眨巴著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爸爸媽媽，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啊？”丫丫有些膽怯的問道。
“……”王利華和陳萍聞言都沒有作聲，而是搖了搖頭。
丫丫見狀，也不敢繼續詢問。
“還沒吃飯吧？”陳萍的母親走了過來，看到兩人的異樣有點奇怪，問道：“怎麼了？”
“沒事。”王利華搖了搖頭，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岳母。
要知道當初他們的房子是兩家的老人一起出錢買的。
這幾乎花光了他們兩家的所有積蓄，如果把這件事告訴岳母，恐怕老人當場就會承受不住。
岳母見狀，猜測著可能是兩人拌嘴，並沒有往深處想，於是說道：“先吃飯吧。”
飯菜很平常。
一些家常菜。
“媽，你現在手裡還有錢嗎？”
飯桌上，陳萍忽然抬起頭問道。
“要用錢啊？”陳萍母親猶豫了片刻，然後走進臥室拿出兩張銀行卡放在陳萍面前說道：“這是我跟你爸的工資卡，我的那張卡里有一萬八，你爸的卡里有三萬二，你給我們剩五千塊錢，你爸下個月要動個小手術……其餘的，你全拿走吧。”
陳萍和王利華的父母都是普通職工，退休之後只拿著微薄的退休金，將自己的積蓄拿給兒女買房之後，剩下的錢勉強可以養老，根本不可能幫他們解決房子的問題。
陳萍看著自己眼前的這兩張銀行卡，感覺淚水又在自己眼眶裡打轉。
都怪自己貪心！
如果自己不貪心的話，何必要讓自己母親把養老的錢都拿出來，給自己添這個無底洞？
“我跟你爸老了，幫不上你們大忙……就這點錢，你們拿去用吧，不用還了，反正錢也是給你們攢的。”陳萍的母親擺了擺手，端起飯碗喂丫丫吃飯。
陳萍的母親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村婦女，思想有些封建有些樸素。
為了兒女，甘願奉獻一切。
但她越是這樣，就讓陳萍越內疚。
連帶著王利華，都開始感覺自己喉嚨裡像是卡著一個什麼東西，難以下嚥。
他徑直將碗放在桌上，起身道：“我出去一下，不用等我吃飯了……小萍，你今晚就跟丫丫在媽這裡住吧，我今晚可能不回來了。”
“利華……你……”陳萍下意識拉住王利華，目光中充滿詢問。
“那件事我來解決，你別擔心了。”王利華拍了拍陳萍的手，說道：“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說罷，王利華轉身向門外走去。
丫丫見狀，不知道自己爸爸要去做什麼，但總覺得氣氛有些沉重，她衝著王利華揮了揮手道：“爸爸再見！”
王利華點了點頭，轉身開啟房門。
等到王利華離開之後，岳母拉住陳萍皺眉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走出大門。
感受到冷風迎面的吹拂，王利華頓時淚流滿面。
方才剛剛從派出所走出來的時候，他甚至有種破罐子破摔，想著就他媽這樣吧，甚至和陳萍離婚，讓她滾蛋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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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種想法就在剛剛他看到自己的女兒，看到自己的岳母毫不猶豫的把她的養老錢拿出來，並且根本沒有問理由的時候，改變了。
是的。
自己的妻子犯了錯。
但她還是自己的妻子。
妻子的錯，就讓自己這個當男人的來承擔！
即便最後……粉身碎骨。
他迎著冷風，掏出電話撥通了趙闊的號碼：“喂，趙總嗎？我們來談談，上次我們談過的事吧！”
……
還是上次的那個茶館。
還是上次的那個包廂。
還是上次的那兩個人。
但不同的是，兩人的態度已經發生了變化。
王利華雙目充血，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扔掉手中的菸頭看著趙闊說道：“還是上一次的條件，我幫你拿到全部資料，為你提供所有的資訊支援，你給我三百萬，一次結清。”
趙闊翹著二郎腿，手中握著茶杯緩緩晃動，忽然噗嗤一聲笑了，說道：“三百萬，那是上一次的價格。”
王利華聞言愣了。
“這一次，我只給你兩百萬。”趙闊伸出兩根手指頭。
“你……”王利華頓時感覺怒火攻心，他咬緊了牙關：“你藉機殺價，這事……也太不江湖了吧？”
“哈哈，王經理，什麼是江湖？爾虞我詐是江湖！”趙闊笑著說道：“上一次我們談判，是我主動找你！你掌握主動權！但這一次是你找我，是我掌握主動權！”
“談判的價碼，是由掌握主動權的人掌控，這一點，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趙闊哈哈大笑，看著王利華的眼神滿是嘲弄。
王利華緊緊攥著拳頭。
兩百萬對他而言，雖然比起心理預期要差了太多，但如果加上自己的存款和七借八借，或許可以湊夠貸款的錢。
而且對於此時的他來說，他手裡掌握的東西，除了對趙闊有用之外，對別人而言根本就是一堆廢物。
若是趙闊不要，那自己根本一分錢都得不到！
想到這裡，王利華屈服了。
他點了點頭道：“兩百萬就兩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