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亮拗不過李懷,只好答應他先留下,先治理好北地郡,然後再去夜狼族。
耽誤些時間就耽誤些吧。
李懷把這個決定告訴夜狼族的勇士,沒想到,他們也主動要求留下來。
等他一起去夜狼族。
葛良聞言心情頓時大好,這證明夜狼族的心還是向著他們的。
次日。
耿鵬回來了,每匹戰馬上都有兩個麻布袋,裝的滿滿的,麻布袋表面的血跡都已經乾枯。
加上天氣炎熱,發出陣陣腐爛的惡臭。
讓人不敢靠近。
“稟涼王,全部在此!”耿鵬命人把所有麻布袋都扔下來,甚至還想倒出來數一數。
“大可不必!”
李懷立即揚手制止了他們,“用不著清點,本王相信你們,就這麼放著挺好。”
“遵命!”
耿鵬便把所有麻布袋都堆積在了一起。
“辛苦諸位將士了,本王命人給諸位將士準備了熱水和飯菜,諸位將士可先行下去歇息。”李懷對眾人拱手道。
雖然他不懂如何收買人心,但只要是有功之士,他必報以尊敬之心。
僅此而已。
“謝涼王!”
耿鵬等人拜謝,便下去了。
李懷早已經命人挖了一個坑,就在黃河的邊上,讓人把這些麻布袋運過去,埋進坑裡。
並立了一塊碑。
這塊碑不是立在墳前的,這不是給他們的墓碑,而是給世人的警碑。
此碑立在墳的最高處。
正面有李懷的親自刻的字:禮法仁德乃為人立世之本!
李懷原本只想留下這句話就行了,葛良堅持要在碑的背面刻下碑文。
就只好由著他。
警碑背面刻字:神武十八年,涼親王李懷獨行北地郡,匡扶正禮,恢復法制,傳播仁善,刻碑求德。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為人立世,當懷有敬畏之心!
李懷看了一眼,不由得老臉一紅。
他的‘長城之戰’算是打贏了,如果一切順利,他接下來只要治理好北地。
這件事必定為成為一段佳話,他也將受到世人的讚美。
然而。
這場勝利怎麼來的,別人或許不清楚,李懷自己不能騙自己。
八分靠運氣,兩分靠左文君。
他的作用,就是沒浪費掉這些好運和人緣,沒有真的逃回九原,他亦有兩分堅持的功勞。
幾天後。
青魚幫宣佈解散,耿鵬正式啟程回洛陽,臨行之時,李懷給了他們一些盤纏和口糧。
順便讓他帶一封信,路過長安城的時候,把信送到青龍商會。
同時,一封信送到九原。
李懷之所以敢留下,立誓要治理好北地。
當然他有一定的底氣。
接下來的一個月裡,商隊和運輸車隊,絡繹不絕的進入北地。
不僅僅是青龍商會的成員,關中的商隊現在誰不知道,涼王大方不拖沓。
貨到驗收就給現錢。
商隊最喜歡這樣的東家。
僅僅一個月。
青魚幫十年都沒有完成的目標,李懷就完成了,簡單一句話,市場均衡!
他只要讓市場上有足夠的糧食和布匹,溫飽問題就迎刃而解,解決了溫飽問題,那剩下的都是小問題。
至於那些身上沒半個子的百姓,李懷便借給他們糧食,幫助他們暫時度過危機。
讓他們打下欠條,三年還完。
這個決定遭到包括葛良和上官他們的反對,這借出去容易,收回來難。
更重要的是,涼州哪來的這麼多糧食?
必須得從關內購買。
這得花多少銀子!
他們這些問題,李懷都考慮過,然而他決心不變,不管要虧多少,首先保證百姓不會被餓死。
這個前提無可動搖!
上官可可深知李懷的性格,嘆了口氣,秀手一揮,開銀倉!
不到一個月。
過去大半年賺的錢,就基本花光了!
李懷這哪是治理北地,這是拿錢砸北地,像他這樣不惜代價,想不治理好都難。
然而,這也讓李懷過早的暴露了實力。
“他不到一個月,往北地砸了一千多萬兩白銀,這憨孫哪來的那麼多錢?”李乾都被震驚到了。
李懷初到北地,他就已經透過渠道收到了訊息,也是他下令讓耿鵬配合他的。
為的就是早點把這個爛攤子交給他。
李乾設想過很多種可能,最大的可能,李懷接管北地後,無力治理。
於是就找他這個皇爺爺幫忙,給他幾十萬石糧食,趁機就把新鋼技術搞到手。
還有一種可能,李懷到處借錢,然後開期票,把未來兩年的收益都給透支掉。
這樣一來,涼州再想發展,可就難嘍!
李乾自然也想過,直接用錢砸,然而這就是一個無底洞,千萬兩白銀的投入,那只能說剛剛開始。
北地郡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創造收益的。
還得拿白花花的銀子。
繼續往裡面砸。
涼州的財政,按理來說,根本負擔不起。
朝廷雖然有這個能力,然而付出與收益,完全不對等,故而李乾放棄了北地郡。
把北地送給了李懷,讓他來管。
萬萬沒想到。
李懷偏偏選了這個最愚蠢的方式。
更沒想到。
他真砸出來了!
沒找別人借一文錢,也沒有開出一張期票,更沒有找誰求情。
孫明山笑了笑,說道:“涼州貧瘠,然土地未嘗不肥沃,若有變廢為寶的能力,涼州可為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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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他那小腦袋瓜子裡,到底裝了多少好東西,他在京城的時候,咱家硬是一點沒發現。”
李乾最感驚奇就是這一點,如果說他是裝的,那他也裝的太像樣子吧。
把天下所有人都騙了。
難不成他在涼州發現了什麼寶藏?
就跟撿到了絕世武功秘籍一樣。
孫明山苦思了一會,搖了搖頭,“這……臣也不知。”
“你不知道,咱家倒是看出一點來了,凡是涼州出來的東西,到了外面就不愁賣,就比如這香皂,從涼州運到洛陽,零賣不到一兩銀子。”
“還有這玻璃杯,跟水晶似的,你猜外面賣多少錢一支,不到一百文。”
“偏偏外面能賣掉多少,他就能生產出來多少。”
李乾一直關注著涼州的訊息,尤其是涼州出的貨,就那麼幾樣,他那時候還笑太單一了。
涼州一州之地,就如同一個小國,要搞好通商,當然是衣食住行樣樣不能少。
要什麼都能賣,什麼都賣的出才行。
結果。
李懷這憨孫偏偏要鑽牛角尖,他就賣那幾樣。
然而,每一樣都是別人沒有的,就連同類貨物,想跟他打價格戰都沒機會。
他樣樣都賣的便宜。
這就意味著,他每一樣貨物,都把市場壟斷了。
故而,涼州有這麼多錢。
所以,他才有底氣砸北地。
“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啊,如果他還能再隱忍兩年,那就好了。”孫明山嘆了口氣。
李乾冷笑一聲,“他再隱忍兩年,乾脆咱家去當太上皇,把皇位讓給他得了。”
他們都可以預料接下要發生的事,李懷過早的暴露實力,給了世人這麼大一個驚喜。
就算他不想參與黨爭,他的那些叔叔會放過他?
恐怕他將要成為頭號公敵。
所有的叔叔都會聯合起來,一起對付他。
孫明山不知道想到什麼,驚了一下,試探性的問道:“陛下,您不會封鎖涼州吧?”
李乾還真有這個想法,涼州發展的太快了,這不好,但封鎖也不好。
“就算我想封鎖,他還不是有他姑姑麼。”
涼州封的住,長安封不住,把涼州一封,他換一個名義,把這些貨都變成李箐龍的,那不是照樣全國大賣。
青龍商會本就有李箐龍一份,這一段時間,她是坐著收錢,叫人羨慕的緊。
李乾作為一國之君,他當然更希望看到虞國的經濟繁榮,所以封鎖涼州,只能是一個想法,不可能真的去封鎖,那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是,皇子們未必這麼想。”孫明山擔憂道。
李乾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我看挺好,正好借這憨孫,鍛鍊一下他們,免得他們總是眯著眼睛看天。”
孫明山眼中閃過一道複雜的神色,李乾最這一段話,完全可以聽出另一層含義。
李乾承認這個憨孫優秀,甚至可能要比他的叔叔更強,但李乾依舊看不上他。
最多就是把李懷當工具,利用他磨鍊皇子的性子。
儲君依然只會從皇子裡面選。
孫明山已經不期望李乾會改變對李懷的態度了,但是他很好奇,李懷到底怎麼想?
他想不想當皇帝?
這場黨爭,他又該如何處理?
置身事外?
還是……主動進攻?
如果是前者,他該如何置身事外?
簡單來說,他該如何讓他的叔叔們都相信,他絕對不會惦記大位?
這幾乎不可能。
李懷只要有這個實力,就永遠是皇子的敵人。
那就只能主動進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