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船有點不寫實。”戴思寬摸著光熘熘的下巴點評道。
晏與南洗耳恭聽狀。
“在我們海邊,如果是雙體船必要配雙桅帆,這畫上的船體雖是雙體,但桅卻少了一帆,所以不盡寫實。”
“另外,看這湖面平風平浪靜的,帆也不應該這樣鼓動,而這樣的。”
戴思寬說著,就拿起一支畫筆沾了點唾液,就往畫上去改。
晏與南閒坐著沒阻止,點珠不忍小姐的畫作被破壞,又見晏與南不出聲阻止,只能站起來,一把搶過小姐的畫。
“還請小公子自重。”
因為搶得突然,戴思寬來不得收筆,一道墨印劃穿了天空直拖到湖面。
這樣好的一幅畫就這樣毀了。
可惜了。
不過,人都快沒了,還在乎畫作做什麼?
“點珠,你再和我說說,你家小姐最近有沒有得到什麼新東西?”
“新東西?”點珠想了想,放下畫,開啟梳妝檯的箱子,拿出一面色彩豐富的鏡子。
“二夫人從南洋商人那裡得到了一面琉璃鏡,這鏡子和我們的銅鏡不一樣,照人很清晰,小姐對這面琉璃鏡非常喜歡。每日梳妝後會拿出這面鏡子看了又看。”
晏與南接過鏡子,看了看,摩挲了一下鏡邊的花凋。
這面鏡子,自己先前在方淼淼的夢境裡好像並沒有看到。
難道是自己遺漏了?
想到這裡,晏與南藉著方小姐的神識又一次進了她的夢境。
他徑直走到梳妝檯前,開啟箱子,裡面有各色胭脂和珠花,唯獨沒有那面琉璃鏡。
現實裡在這箱子裡,可夢境的箱子裡並沒有。
看來,就是這面琉璃鏡就是觸發第二層夢境的關鍵物品。
只有找到這面琉璃鏡就能觸發第二層夢境。
晏與南一通找,四處都翻遍了也沒看到琉璃鏡。
倒是書桌上那幅活的畫又引起了他的注意。
因為這幅畫變了。
畫裡的天空和湖面被一道澹黑色的光劃破,湖水湧向黑洞裡,天空的層雲也在往下墜,彷佛都要被這一道光吸收進去。
這道澹黑色的光不就是戴思寬剛剛無意劃拉出來的嗎?
還有這加了一半的帆,奇形怪狀地掛在半空中。
明明是美麗的湖山水色,現在已經變成了詭異的奇象。
就連歡樂的小院子好像也感受到了外界的風雲變化,三人站在院子外探望,都被這異像嚇到了。
畫裡的方員外,收拾細軟,攜妻女外逃。
晏與南眼看著畫裡的三個小人真的就從《黎湖山色》的畫裡爬出來,鑽進了另外一幅畫裡。
這是一幅《夜飲圖》
方家三人進了畫似乎就忘記了剛才《黎湖山色》裡發生的事。
他們亮著明亮的燭火,燒著紅紅的炭火,在溫暖房子裡,圍坐在一起吃飯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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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員外給方母斟滿了一杯酒,方淼淼好奇心起,端著杯嘗試性地喝了一口,辣得小臉都皺到一起了。
忍得方氏夫婦忍俊不禁。
如果不是方母的亡故,看他們一家三口生活樣子的確很幸福,讓人羨慕。
找不到琉璃鏡,晏與南也不能一直呆在夢境裡,只能又出去。
“大哥,有發現嗎?”戴思寬湊了上來。
晏與南看了一眼戴思寬,敲著桌上的畫作道:“以後不要隨意篡改人家的畫作。”
“哦。”戴思寬摸摸頭答應了。
就是這幅了。
晏與南找到了畫簍裡的《夜飲圖》。
他開啟一看,不對,這裡的《夜飲圖》和方淼淼夢境裡的不一樣。
這幅《夜飲圖》時間對,地點對,房間裝飾都對。
但是,人不對。
這裡面沒有方母。
只有方員外和方淼淼對飲,而且年齡也不對。
這幅畫裡,方員外已經可見鬢邊有白髮,方淼淼也已經長大成人,出落得楚楚動人。
所以,她在夢裡改了自己的畫作。
一時找不到觸發第二層夢境的方法,晏與南懶懶地回房躺著去了。
躺著躺著就睡著了,一直睡到了入夜時分。
醒來時,見戴思寬抱著狼崽灰熘對著滿桌的飯菜唉聲嘆氣。
“怎麼了?是飯菜不好吃?”
晏與南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嚇了戴思寬一跳。
“不是不好吃,是看起來太好吃了。可是你又沒醒,不能吃。”
不是不能吃,而是不敢吃吧。
晏與南凝神看了一眼,“吃吧,都沒毒。”
戴思寬聞言眼睛亮了,“快吃,快吃,菜都涼了。這燒雞要是冷了就不香了。”
戴思寬撕了塊雞肉咬了一口,把剩下的餵給了嗷嗷待哺的小狼崽。
看上去,他們才是真正的好兄弟。
晏與南倒了口茶,看著戴思寬有些不合身的衣服。
“吃完我們去街市走走,給你買新衣服。”
戴思寬咬著雞腿,眯著眼睛笑了。
“不只衣服,還有靴子,靴子也短了。”
戴思寬抬著腳,動動腳指頭。
鞋子都快被撐破了。
吃了晚飯後,二人走在衛城街市上。
白天的衛城晏與南沒看到,但看晚上,衛城一派熱鬧繁華的景象。
主街燈火通明,人群熙熙攘攘,街店小攤賣著各色各樣的東西。
不過走了一小段路,戴思寬手裡就提了玩的、吃的。
看到前面有賣酥面,兩眼放光一路小跑過去了。
真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晏與南搖頭,卻沒想起自己也不過比戴思寬大兩歲而已。
只兩歲的相差,性格大不相同。
晏與南少年老成,慵懶持重。
戴思寬則像個傻子一樣。
在海興鎮老家時,有父母姐姐疼愛,自然怎麼高興怎麼來,不會壓抑自己的天性。
晏與南不一樣,師叔太早下山,師父不靠譜,只能靠自己。不僅要管自己,還要管不靠譜的師父。
戴思寬吃了一口酥面,好吃得他舌頭都差點吞掉了。
剛想叫大哥過來。忽見晏與南疾步向前面走去,似乎是看到了什麼。
戴思寬趕緊追了上去。
晏與南在一家酒樓前停了下來。
“大哥,你看到誰了?”戴思寬氣喘吁吁問。
看不出來,平時慢吞吞的大哥,快步起來如飛一般,自己小跑都追不上。
“幻影門的人,上次被我困在幻境裡的那兩個。”
“他們這麼快就出了幻境還追到衛城了?”戴思寬很吃驚。
“我懷疑在三熊嶺下的那兩人也是他們。”
只是,當時那個受傷的官兵給他指的不是向西的方向嗎?
他們怎麼也來衛城了?難道說師父來衛城了?
想到這裡,晏與南抬腳踏進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