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舟舟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很罕見的不帶有一絲害羞，直勾勾地盯著楊煜看個不停。
楊煜被對方那單純清澈的眸子緊緊盯著，心裡有些發虛，但很快又不擔心了，他覺得以餘舟舟的企鵝小腦袋肯定發現不了問題關鍵所在。
果然，眼睛的清明只持續了一陣，在經過短暫的思考後，餘舟舟又陷入了迷茫狀態。
學長剛剛分析的那麼多……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
邏輯自洽，推理環環相扣，餘舟舟又被繞了進去。
不過，最後得出的這個結論總是感覺有點怪怪的。
牽手，能幫助治療社恐嗎？
不知道……小企鵝的腦容量分析不了這麼複雜的問題……
但既然學長有理有據地分析出來了，那……應該不會有錯吧？……
學長……總不會騙我吧？
餘舟舟運用她那不太靈光的小腦袋，仔細回憶起以前的場景。
催眠治療，雖然很羞恥，但最後，她對學長的恐懼感成功消失了。
對視治療，因主治醫生的多次逃跑導致半途而廢，暫時還看不出效果。
警戒圈測試，雖然弄得她頭皮發麻，驚懼連連，但得出了一個很正確的結論，現在餘舟舟已經能精準地丈量兩米五的距離，成為了人形測距儀，都不需要尺子了，也算是個意外收穫。
幹擾測試，雖然過程更加羞恥，但兩度測試下來，第一次她成功忽略了服務員，第二次她無視了男收銀，成功完成了任務，充分說明了推論的正確性。
綜合來看，學長的這些治療方桉，雖然總感覺有些地方不對勁，但從結果出發，還算是比較靠譜的……
現在學長說牽手是治療計劃的一部分……
應該，應該也不會有錯吧？……
如果真的能治好社恐，那，那……小小地牽個手，應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畢竟學長他那麼認真地幫自己治病，策劃出這麼多治療方桉……
病人和醫生之間，有點肢體接觸應該也是很正常的吧？……
嗯，治個病而已，兩人之間還是清白的。
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學長學妹的關係。
這樣想著，餘舟舟彷若催眠般，悄悄地，將小手向楊煜那邊靠了靠。
在觸及楊煜手背皮膚的一瞬間，餘舟舟的手如觸電縮了回來。
下一刻，小手彷佛有點不甘心一般，再度向著大手靠去。
下一瞬，卻又縮了回來。
經過來回幾次彈跳，少女的小手，終於緩緩地和楊煜的大手觸到了一起，不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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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已經不是第一次相觸了，但心跳依舊快到似要溢位溢位胸腔，餘舟舟低著頭，將從臉上蔓延至脖頸的紅霞隱去，自我催眠般在心裡默唸著。
“餘舟舟呀餘舟舟，要習慣這種感覺，這只是為了治好社恐，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要辜負學長的一片好心，兩人清清白白……”
“治病而已……”
催眠似乎很有效果，在兩人手背相貼後，餘舟舟略做猶豫，然後主動將手鑽進了對方的手心，牽住了楊煜自然下垂，微微彎起一絲弧度的手掌。
暖暖的，溫熱的，不似少女肌膚那般光滑細膩，反而帶著一絲粗糙，還有點硬硬的角質層，牽著這隻手，有一種奇異的安心感。
這種感覺……似乎，還很不錯呢……餘舟舟暈乎乎地想著。
下一刻，餘舟舟覺得還不錯的感覺便被打破。
被她牽住的火熱大手順勢握了過來，將她的小手全部包在裡面，熱烈的溫度如同火爐般炙烤。
“嗚……”
餘舟舟發出一聲小獸般的嗚咽，她只想小小地牽個手，暫時還沒有習慣這樣全部被包裹住的刺激。
哪怕之前在餐廳裡已經被這樣包住過了，但這種火熱的感覺，依舊讓她有一絲頭暈目眩。
楊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沒想到餘舟舟居然主動牽了過來，不過那種蜻蜓點水般的牽手顯然滿足不了楊煜，他反手就將少女的小手緊緊地握住。
這種感覺，真的有點上癮……
楊煜感到手中傳來一陣輕輕的掙扎，旋即便弱了下去，餘舟舟彷佛認命一般將手垂了下去，任由楊煜霸道地握住。
要習慣，要習慣……餘舟舟自我催眠般在心裡默唸著。
儘管餘舟舟低著頭，劉海擋住了她的表情，楊煜看不到她通紅的臉頰，但依然能從上方看到她那似要滴出血的耳尖，在陽光的照耀下，彷若玉石般通透。
楊煜有些食髓知味，他下意識摩挲起手中的柔嫩，指尖細細地劃過對方指關節上的微凸，輕輕地按壓著少女的指肚，水嫩的肌膚被壓下去，鬆開時又瞬間恢復原狀，充滿了彈性。
餘舟舟一個踉蹌，終於忍受不住這異樣的刺激，驚慌失措地推開楊煜的手臂，倉惶地跑開了。
看到少女慌亂逃走的背影，楊煜這才反思他剛剛是不是做的有點過火了……
可惡，自己的xp明明不是手！
楊煜痛定思痛，決定將進攻步伐慢下來，一開始制定的溫水煮青蛙計策才是行之有效的。
但是真的好軟……
………………
臥室內，餘舟舟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這明明是她的私人小天地，為什麼，學長又光明正大地跟了進來……
而且，之前學長還做了那麼羞恥的事情……
餘舟舟有點想不明白，她電視裡看到別的男女主牽手都牽得好好的，為什麼到她和學長這裡就充滿了怪異感……她已經儘可能去接受這種感覺了，最後卻還是沒能堅持住。
餘舟舟從抽屜裡拿出了之前被楊煜藏起來的紙筆，唰唰唰地寫下了她的控訴之詞。
【學長，你是變態嗎？】
看到紙上的字跡和餘舟舟那幽怨的眼神，楊煜老臉一紅，畫師的事情，怎麼能叫變態呢？最多……就是有點小眾癖好罷了，不過，他的癖好也不是手啊……
這樣想著，楊煜擺出一副正經的表情，正要開口解釋，忽然發現對方是在用紙筆和他交流。
這又是什麼新鮮玩法？
雖然不知道餘舟舟為什麼不用手機或者直接開口說話，但楊煜還是很樂意陪對方玩這些有趣的玩法。
楊煜從餘舟舟手裡拿過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楊煜：【我怎麼可能會是變態，我只是在幫你治療社恐罷了。】
看到自己寫的字，再看上面餘舟舟漂亮的字跡，楊煜露出了一絲慚愧，好歹他也是個畫師，字居然寫的這麼不堪……
餘舟舟沒有在意這些細節，她接過筆繼續寫字。
餘舟舟：【可，可是，治療社恐為什麼需要那樣……】
為什麼寫字交流也要模彷自己說話的語氣啊？寫字也會結巴嗎？……楊煜內心忍不住吐槽，同時裝起了湖塗，【哪樣？】
餘舟舟：【就，就……牽手就算了，還，還那樣摸……太過分了，嗚嗚……】
楊煜：【這也是治療計劃的一部分。】
餘舟舟：【……】
楊煜：【我們的目的不是要讓你逐步適應這種肢體接觸嗎？牽手只是最初級的階段，我擔心效果不夠，稍稍加大了點劑量而已。】
楊煜寫完，悄悄地瞟了餘舟舟一眼，發現對方注意力沒有在他身上，面部表情有一絲帶著困苦的糾結，嘴巴在無意識咬著筆端的筆帽。
最終，餘舟舟在紙上寫了起來。
餘舟舟：【那，那，下次……能不能，慢一點兒加？】
看著少女欲說還羞的可愛表情，楊煜心情大好。
【好。】楊煜緩緩寫道。
下一刻，餘舟舟只覺得自己的左手突然被什麼東西握住了，暖暖的，柔和的，不似之前那般火熱，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動作。
在意識到這是對方的大手後，餘舟舟手臂下意識地繃緊了一瞬，但下一刻，便放鬆了下來。
其實並不討厭這種感覺吧？相反，還很舒服……
如果就這樣一直握下去，似乎也很不錯呢……餘舟舟吃吃地想著。
楊煜輕輕握住少女的手，也沒有再加大劑量，看著少女臉上冉冉升起的一絲酡紅，彷佛微醺般令人迷醉。
就這樣其實也挺好的……楊煜心裡產生一絲奇異的滿足感，開始在紙上寫下幾行字。
【舟舟，下午一起去買菜吧，晚上我給你做好吃的。】
餘舟舟：【不用了！我，我晚上有吃的！】
楊煜：【泡麵也能叫吃的？那玩意不健康，不能多吃，今晚你必須要吃我做的！】
餘舟舟：【唔……】
楊煜：【怎麼樣，下午一起吧？】
餘舟舟：【可，可是，我下午還有課……】
楊煜：【怕什麼，我下午也有課，還不是一樣不去？】
餘舟舟弱弱地寫道，【逃課是不好的行為。】
楊煜：【你剛上大學還不懂，等你以後就明白了，大學生翹個課是稀鬆平常的事。】
餘舟舟：【可，可逃了課，我的獎學金就沒了……】
楊煜一怔，才發覺餘舟舟可能是那種從小就很乖巧的三好學生，他這樣從大一就開始忽悠對方逃課，是不是不太好……
正當楊煜準備放棄這個念頭時，餘舟舟猶豫了一陣子，最終，緩緩寫道：【如，如果學長非要我一起去的話，那，那，不去上課也不是不可以……】
楊煜看到餘舟舟的字跡，揚起的嘴角掩飾不住內心的開心，突然，楊煜放棄了繼續用筆寫字，直接開口道，“算了，下午你還是去上課吧，我一個人去就行。”
餘舟舟：【學長也不要逃課好不好，我，我其實吃泡麵就行的。】
楊煜霸道地說道，“我都說了以後不許吃泡麵，你上你的課去，不用管我，我以前也經常翹課的，又不是專門為了給你做吃的才逃課。”
餘舟舟似乎想提筆繼續在紙上寫什麼，但最終放棄了，餘舟舟悄悄抬頭看了眼楊煜，發現楊煜正在看她後，又立即低下了頭。
這時，楊煜感覺到被他包裹住的小手似乎有了動作，少女將手掌緩緩開啟，五指微張，然後，慢慢地反握了過去。
十指相扣。
………………
“嘿嘿……”
楊煜開心將一種種食材放進購物籃裡，健步如飛，絲毫沒有在意周圍顧客看傻子一樣奇怪的眼神。
“叔叔，你為什麼一直笑得這麼開心呀？”
楊煜循聲望去，只見一個五六歲的小蘿莉正睜著好奇的大眼睛看著他。
楊煜正要教小蘿莉認清哥哥和叔叔的區別時，一個年輕媽媽快步衝了過來，警惕地看了楊煜一眼後，將小蘿莉拉走了。
楊煜還遠遠地聽到對方說什麼傻子……陌生人……遠離之類的詞彙。
你才傻子呢，楊煜暗自滴咕一聲，他就因為高興，笑笑怎麼了……
回想起餘舟舟那軟若無骨的小手，楊煜不禁又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進步得真快，中午才牽的手，回到家就會主動反握了，孺子可教也……楊煜會心一笑，將戀愛養成攻略的進度指標調整到了50%。
只是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才肯跟他正常說話……
明明手都牽了，甚至會主動了，居然還扭扭捏捏地用筆寫字，雖然楊煜不反感那富有情調的交流方式，甚至樂在其中，兩人交換筆時的指尖還時不時地觸碰在一起，看著對方羞紅的臉頰，別有一番滋味。
但一直不說話也不是個辦法……
楊煜一邊想著如何讓餘舟舟開口說話，一邊將一包冷凍排骨丟進了購物籃。
楊煜此刻的購物地點是公寓附近的一家超市，菜市場的話，得跑好遠，沒有美少女的陪伴，楊煜不準備一個人跑這麼大老遠。
“排骨，姜蔥，調味料，再買點蔬菜……”楊煜思考著還需要購買什麼其它的東西，他晚上準備做一道拿手的糖醋排骨，這道菜之前做過不少次，楊煜對此很有信心。
他已經開始腦補餘舟舟化身小饞貓一臉想吃卻又不好意思放開吃的可愛表情了。
真像養了個女兒啊……
楊煜收回心思，結束了購物之旅，回到公寓，開始籌備晚上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