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至今, 人類對外太空的好奇就從未停止過。
好奇天外世界是否有跟我們一樣的生物,如果不是的話,那些生物長相如何?
好奇天外世界中,我們緊缺的資源, 在那裡是否如同大白菜一般常見。如果是的話, 那些‘大白菜’能不能賤賣給我們?
好奇天外世界的科技, 是比我們發達, 還是比我們落後。如果比我們發達的話,他們科技的發展方向, 與我們現在的主要研究方向是重合的嗎?如果不重合的話, 他們能與我們進行技術交流, 讓雙方的科技均同時再上一層樓嗎?
好奇天外世界是否還有另一個適宜人類居住的地方?如果是的話, 在這個地球承受能力越來越弱的如今, 我們能否在外太空擁有第二個家園呢?
……
當然, 這些好奇都是在往好的方面去設想。
但人類從沒有那麼天真, 不好的設想從來都不比那些好的設想少。
尤其是近些年來社會風氣的變化,利己主義者出現的越來越多, 使得社會中出現一種論點——“科技越發達,物質越豐富,人反而越來越不淳樸。”
人類邁入高科技時代尚不到百年就已經如此,我們又怎麼能要求那些突破光速,穿梭時空來到我們這裡,比我們科技水平高無數倍的‘外星人’能有多善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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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對於星際位面的來客,其實大家是抱著即盼望又牴觸的態度的。
而這樣的態度, 當看到半空中那個沒有任何的機翼存在,卻能漂浮在半空中的流暢橢圓飛行器四周散發出耀耀白光。
一看那飛行器的水平就絕非現今任一國度科技可達到的程度。
來自高緯度科技的碾壓,自然使得眾人的情緒更偏頗於後者多一些。
馮櫻甚至已然掏出了手機, 打算看情況不對,就在那個‘基地’自行研發出的內部app上按下備戰按鈕了。
不過由於我**隊向來有‘絕不先開第一槍’這個原則,所以她並沒有直接按下那個按鈕,而只是在選定了地圖區域後,點了旁邊的警戒按鈕罷了。
其實不用點警戒按鈕,原本駐守在小洋樓附近的近百士兵便已然在看到空中的異物之時,便由他們的連長帶領著推開了柵欄,身負荷槍實彈呈保護狀態將姜嫿馮櫻付金銅他們三人護在了中間,並將手中的武器槍口對準了那半空中的飛行器。
隨即由連長領頭,他說一句,其餘的百人跟著一起朝天空呼喊發出不得攻擊以及儘快迫降的警告。
這次的異界來客仍然很是配合。
眼見著那飛行器安安穩穩的停在了距離他們僅不到五十米的院中位置,且飛行器上那耀眼的光芒在此期間已然散去,馮櫻剛剛那快要跳躍出胸膛的心已然重新歸位了一半。
可下一秒,當那飛行器的艙門被開啟,她的心卻又一把被提到了嗓子眼。
無他。
只見映入眼簾的,不似常人,不似獸人,甚至不似莉莉絲那般擁有人體形態,只皮膚顏色與一些小的身體器官與普通人不同的哥布林。
而是一個十足十的跟小孩畫的簡筆畫似的金屬架子啊!
只是與孩子們所畫簡筆畫稍有不同的是,孩子們簡筆畫中的人物腦袋是一個空心圓球,而眼前之‘人’腦袋則是一個實心圓球,還是個玫瑰金色實心圓球!但還真別說,這玫瑰金色實心圓球,和他那土豪金色的金屬架子身體相搭配在一起,看起來莫名有一種高階感。
來人的外貌使得在場所有人幾乎全都呼吸一滯。於是這一次,當先開口打招呼的不是他們,而是對方。
對方語氣疑惑道:“你們是哪個劇組的啊?怎麼敢到e1088號這個天災頻發的荒蕪星來拍戲,不怕被炸的智腦癱瘓嗎?”
姜嫿&馮櫻&付金銅&所有兵哥哥:“?”
眼見著對面那些人全都大眼瞪小眼的瞪著她,都過了兩三秒了,都沒有一個人回答她的問題,嘆一口氣,貝塔道:“難怪把你們送到這裡來拍戲啊,看來你們都是只能被程式設定而執行的最低等工廠批發款機械模擬人,也難怪,你們這種仿生皮膚的價格只比我這與遠古貴金屬聯名款簡易皮膚稍微便宜上那麼一點點,劇組既然都已經把錢花在這裡了,自然不可能再有太多的錢去邀請機械智慧生物參與出演。
而且既然是用來拍戲,還是在這樣一個危險的星球拍戲,可能也沒幾個真正的機械智慧生物演員願意過來吧。”
“不過話說回來了,剛剛看你們拿著那種古董武器對準我叫囂著讓我下來的時候,你們挺逼真的啊。難道……”
清清嗓子,貝塔左右環視一眼,忽然面向哪個正在閃爍著紅光的監視器正色道:“你們好,各位劇組同僚。相逢即是緣,我叫貝塔,是被一對藝術家機械夫婦撫養成人的高階機械生命,從出廠至今已有二十年了,在經過一年的社會知識學習後,我就開始擔任起編劇、導演、製片人,共計十九年之久,這十九年中,我產出了不少優秀作品,代表作有《傾城機械戀》、《往事如風》、《我的老父老母》、《花樣的機械青春》、《聯邦裡的愛戀》,不知貴組缺不缺人,作為一個有著豐富經驗的影視劇從業者,我想毛遂自薦一下我自己。”
“不缺。”
“沒有關係,您可以先再星網……”話說到一半,貝塔才意識到這聲音不是從她注視著的監視器方向傳出的,而是從她左側,那些已然被她忽視的工廠批發款機械仿生人堆中發出的。
愣了愣,貝塔扭頭朝那些批發款仿生人望去,“剛剛是你們誰在說話?”
姜嫿舉了舉手,“我說的。”
還真別說,這位名叫貝塔的編、導、制三棲高階機械生命的頭部雖然只是個圓球,但人家這身遠古貴金屬聯名款簡易皮膚貴有貴的道理,你要是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她不吭聲時不做表情時腦袋是個正常的渾圓的球,她要是吭聲做表情的話,正對著你的那面球體就會顯露出一張人臉該有的神態出來。
因此在姜嫿站出來後就發現,貝塔面向她的表情是充滿訝異的,“你居然不是最低等工廠批發款機械仿生人嗎?那你剛剛怎麼不出聲回覆我?”
姜嫿:“不止我不是,我們所有人都不是你說的那什麼機械仿生人。至於剛剛為什麼不回覆你……因為我們不懂你說的e1088號星球是什麼意思,也不懂你說的天災頻發的荒蕪星是什麼意思,更不懂你說的被炸的智腦癱瘓是什麼意思。”
貝塔蹙眉,“這怎麼可能?聯邦中居然還有機械生命不知道這些基礎知識嗎?這些基礎知識就算是最低等的批發款機械仿生人在剛出廠時也會被寫入主程序當中的啊。”
姜嫿無奈攤手,“可關鍵是,你現在已經不在你說的那什麼聯邦當中了,這裡也不是你說的e1088號星球,而是地球。我們這些人都是有血有肉被父母生出來的碳基生命,不是你說的有工廠製造而成的機械生命。”
類似貝塔這種高階機械生命,隨身最基礎的裝備便是粒子檢測儀。
這儀器的正常用途是在野外自身能源不足時,隨時尋找能為自己充能的晶體物質,但用來檢驗碳基生命與機械生命的區別亦是可行的。
而這儀器此刻正在她眼眸中裝著。
聞言,貝塔登時便驗證了對方的話,當眼眸中出現了碳基生命那獨有的粒子結構,她不想相信,但不得不相信對方的的確確並沒有騙她。
可關鍵是這世界上居然會除蟲族以外的碳基生命嗎?難道一些考古學家不是在吹牛逼?e1088號星球在成為荒蕪星之前,果真曾有智慧生命出現過?
而她,則在因緣際會之下,來到了智慧生命尚未被自然所淘汰,仍存在於e1088號星球的時期?
因著這個結果,貝塔一臉的懵,“我是怎麼到這兒來的?”
姜嫿道:“這就要問你自己了。你在來這裡之前,是否有過想要自殺的想法,並且還將這個想法付諸於行動呢?”
這自然是有的。
在貝塔的唉聲嘆氣之下,一個悲劇的投資失敗者的故事緩緩展露而出。
貝塔的確是被一對藝術家機械生命夫婦給撫養成人的,也的確因著這兩位藝術家夫婦從小到大對她的藝術薰陶,使得她經過一年的社會知識學習後從事起了編劇、導演與製片人的工作。
只是在她的十九年從業經驗中,十八年都是在為別的劇組打工。
只有最後一年,她拿著之前十八年賺得的錢,開始了自己的獨立藝術創作之路。
然後就是這短短的一年時間,她便有了五部劇的產出。
只可惜每部劇都撲的連個水花都沒有。
毫不意外,賠的褲衩子都不剩了!
別問一個賠的褲衩子都不剩地人為什麼還能開得起飛車,問就是這是她最後的財產了,是她的那對藝術家養父養母在臨終前送給她的東西。
所以她就是死,也不願意把這東西交給銀行!
可她那時鬼迷心竅,相信最後那部劇一定能成功,所以把自己的所有身家都抵押出去了。而那所有的身家中,亦是包含這一輛飛車。
眼見著銀行前來收債,慌不擇路之下,她開著飛車逃離了家中,隨即毫無規劃的開著飛車到處亂竄。
因為害怕銀行定位到了車子的位置,她不敢連線星網導航,在路上,她覺得自己失敗成這樣了,不如自爆智腦自我銷燬了去,可這世上但凡有生命的物種,均是對自我動手迎接死亡有一定的恐懼。
而那時她又正好看到了e1088號荒蕪星的路標,想著程式中所寫入的有關這個星球的一切知識,她於是就不管不顧的衝進來了。
聽罷這個悲劇的躲債故事,姜嫿對別的不好奇,唯一好奇的一點是,這個明明有著十八年經驗的藝術從業者,是究竟怎麼一年產出五部劇,五部劇均撲的一點水花都不剩的。
“所以你剛剛說的那五部代表作,就是你上一年的產出內容嗎?”
如果是的話,也難怪這麼撲街了。這些劇集單聽名字就沒有讓人觀看的**啊。
卻沒想到對方搖了搖頭,然後道:“不是。那是我十八年打工生涯裡,經歷過的最好成績的劇組。我的那些產出內容要是有這些作品中任意一部五分之一的熱度,那我都不至於落魄成這樣。”
“我的那五部作品分別是,《你看那風》、《雲的深處》、《蕭瑟薔薇》、《累了》、《他與她》”
姜嫿:“……。”
怎麼說呢,反正就有點同情機械文明裡,民眾們的精神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