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內,一家老小坐滿堂。人人一身華貴打扮,臉上掛著慣有的笑。只有太后身邊的一素衣女子,始終低著頭,不言不笑,一動不動,像樽沒有生命的木偶般。
整個家宴充滿著一種阿諛奉承的味道。親切和睦融融的氛圍中,誰也沒有去捅破那生疏的本質,這就是皇家。
駙馬是個長相平凡的中青年漢子,他似乎很能喝,也很高興,對向他敬酒的人士那是來者不拒,杯杯一仰而盡。那不經意望向公主的一眼中,從裡面根本看不到多少情意。
不知為何,在這樣喜慶的場面,好好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反而有種惆悵的感覺。她好像看到了五公主日後更辛酸的命運。
皇帝皇后、各親貴們都有說有笑著,又是品菜品酒,又是賞樂賞舞,貴族們的生活總是充滿奢華和強歡。宴會在好好恍恍惚惚的情緒中進行著,她強打起精神規矩的待在他身邊。直到太后的一陣歡聲笑語,她才清醒起來。
“說到這好親事啊。哀家倒想再指一門婚,好喜上加喜。”太后似乎特歡喜,平日肅穆的面容,這會笑的合不攏嘴起來。望向洛瀟,又道,“瀟親王至今已有二十二了,按照這個年紀,理該是當爹的人了,卻連個妾都未娶。哀家做主,親自為瀟親王指一位王妃。”
在座的所有人怔了怔,面面相覷,神情不一。
“太后姐姐可有合適人選?”一中年美婦含笑道。看模樣和座位,想來是先帝的妃子。
太后含笑的點了點頭,慈愛的望著郡主,“哀家覺得晴茹就不錯!”
“姑媽!”郡主杏目圓睜,不可置信的望著太后,繼而喜不自勝的不知該把手往哪兒擺!
好好頓覺腦袋像凍僵了般,變得有些機器化,她輕咬著嘴唇,望向洛瀟。只見洛瀟忙拱手道:“母后的盛情,恕兒臣不能從。”
剛才還是晴空一樣的臉,忽然烏雲密佈,笑容頓消。被當眾委婉的拒絕,尊貴如太后,臉色實在好不到哪去!緩了緩神色,方肅然道:“瀟兒,晴茹是哀家看著長大的,可是個好姑娘啊!”不屑的瞟了眼好好,不悅道,“難不成你要娶身邊那個平民女子?”
洛瀟堅定的點了點頭,單膝而跪,“請母後為兒臣許婚。”
太后怒極反笑,冷聲道:“哀家若是不依呢?”當即拍案而起!有瓷器猛的碎裂的聲音。“只不過一介平民女子,竟值得你這樣!?”
一片沉默。
親貴們私底下用眼神互相交流,有惋惜的,有幸災樂禍的。
“好。哀家倒要看看這金娃娃究竟有何可取之處!三日後,哀家會親自考察她的才品。想入皇籍,得看她夠不夠資格!”威嚴的瞥向好好,“金娃娃,敢不敢應考?”
既然瀟可以為了她而觸怒太后,那麼她也要為了瀟而努力爭取。
打定主意後,好好也跪了下來,“只求太后娘娘能成全我們!”
太后拉著緊繃的臉,擺擺手,“哀家累了,散宴!”
一場豪華的家宴就這樣不歡而散。各親貴們紛紛離開了慈寧宮。
兩人心事重重的走在回王府的路上,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期間,洛瀟那溫熱的大手始終緊緊握著她的小手。無論前方的路會有多少個沼澤,不知他們是否會一直這樣牽著手越過去。
三日後的早朝之後。
高殿之上,太后、皇上及皇后端坐於高位。群臣百官皆在,有些暗自在交頭接耳著,那時不時瞟過來的目光,明顯是在議論好好。
一場對未來瀟親王妃的考核,居然搞的這麼濃重!看那太后的神情,似乎篤定了她會敗在這場考核上,好讓百官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小郡主依偎在太后身邊,對她吐吐舌。皇帝倒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洛瀟朝她鼓勵的點點頭。
有一個人引起了好好的注意,只因那人既高傲又低調,那神態,高傲得似乎無人能入得了他的眼;低調得隨時會被人群而淹沒。他靜靜的端坐在群臣之中,一頂方方的素冠套住那頭鶴髮,一身寬鬆的灰布袍子,顯得他愈發清瘦,手持一把雞毛扇子,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扇著。看似普普通通的一個中年男子,卻渾身散發出一種“泰山壓於頂,我自臨危不亂”的氣勢。
太后指向那手持雞毛扇子的中年男子,道:“這位便是龍騰國的謀士,齊無心,號有‘天下第一棋’之美譽。時至今日,各國棋手紛紛前來挑戰過他,但皆已失敗而歸。”說到這,太后有意無意的瞥了眼好好,那一眼中寓含著深意,好像在說若現在放棄還來得及。
“太后娘娘繆贊了,微臣愧不敢當。”那謀士拱手自謙道。
想讓她認輸!?啥都能讓,偏偏就是老公不能讓!暗瞪了下幸災樂禍的郡主,好好自信的挺直腰桿,道:“太后娘娘,您老人家有什麼招,儘管使出來就是啦。”
“老人家!?”太后保養得宜的面上,突的冒出幾道細小的皺紋來!那目光簡直有種想殺人的衝動!憤憤的一拍手,直接喝令道:“擺棋!”
好好撇嘴腹語:喚您一聲老人家純屬尊敬,至於這麼火大嗎。
對弈的兩人相對落座在最中間,左右兩邊皆是滿座大臣。
看著那如蜘蛛網一樣的棋盤,再看著擺在上面的兩盒密密麻麻的黑子、白子,好好頭都大了!圍棋尼瑪啊,完全不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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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先下吧。請。”方謀士胸有成竹的輕搖著雞毛扇。
好好虛抹了把冷汗,忙掩飾性的撓了撓腦袋,僵笑著抓起面前的白子,開始糾結著怎麼個下法。手中捏著的那顆白子,像沾了膠一樣遲遲不落。
對面的方謀士一聲輕笑,“姑娘是想讓方某先落子嗎?”好心的把他面前那盒黑子遞向好好,“姑娘拿錯了,黑子先下。”
周身隱隱傳來竊笑聲。
好好頓時有些窘迫,耍起蠻橫來,“誰規定必須是黑子先下了?我說白子先下,就白子先下!只要棋法不變不就成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