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川城裡玉璋新開的“餘味”坊有些日子了, 因為早在京城就已經打出了名氣,生意自然一如既往地好。
這些日子沒有沈子越來打擾, 玉璋過得很是舒心, 僱了個掌櫃管事,他自己平時有興趣了偶爾去店裡看看,其餘時間就和糕點師傅們研究著出新品種,每天晚上再數數銀子,不知不覺一個月就這麼滑過去了。
沈子越一直沒來。
玉璋想著, 大概他身邊已經有了新歡,早把自己忘記了。
這天早起,玉璋出門在自家巷口的小攤上買了幾個蔥油餅, 一路捧著往店裡去。
掌櫃和夥計們見了他,都笑吟吟地朝他打招呼。
“東家來了。”
“東家早上好。”
玉璋點點頭,笑道:“忙你們的, 不用管我, 我就在一邊坐坐。”
這家店子的格局比京城裡的還要大,足有四個門面,後頭也帶了小院子。
京城人多,但有不少分店, 而整個華川也只有這麼一家“餘味”坊,城裡的百姓及周邊村鎮的想要吃到美味的蛋糕,只能來這裡買。
早上是人最多的時候,有時候夥計們忙不過來,玉璋自己也得去幫忙。
待得這一陣忙過去, 玉璋剛要回後面廂房裡歇口氣,卻忽然聽見外面一陣喧譁。
一個長得肥頭大耳、穿著一身閃花人眼睛的錦袍的公子哥兒,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
“就是這家!給本公子砸!”肥頭公子一揮手,大聲命令道。
他手下的那幫人當下就像土匪似的,見到什麼砸什麼,玉璋和店裡的掌櫃夥計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貨架全都霹靂哐當地倒在地上,裡面的蛋糕滾了出來,被他們踩得稀巴爛,奶油更是糊得到處都是。
掌櫃氣得直跺腳,急忙去攔人:“住手!你們給我住手!還有沒有王法了!我要去報官!我一定要去報官把你們都抓起來!”
夥計們也都跟著去阻攔,但對方全是些身材高大的打手,夥計們哪裡攔得住,幾下就被這些人推搡到一邊去。
“報官?”高俊朗短粗的眉毛一豎,冷哼道,“你們還有臉報官?昨日本公子吃了你家的蛋糕,拉了一整天肚子,拉得本公子臉都瘦了一圈,肯定是你們家的蛋糕有問題!報官也是抓你們,不會抓本公子我!再說了,我叔叔就是縣令,報官是吧?去報啊!今日要是不出了這口氣,本公子就不姓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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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滿臉橫肉,一說話那雙下巴還一顫一顫的,哪兒瘦了?明顯就是睜眼說瞎話。
店裡原本來買蛋糕的客人們這會兒早就被嚇得跑光了,但那門口,還是有不少膽子大的在看熱鬧。
玉璋沉下臉,冷聲道:“公子,這裡是皇商沈家的產業!你這麼做就不怕得罪沈家麼?”
他們店裡的蛋糕全都是當天做當天賣,從來都不會有不新鮮的,就算是那些能多放些天的餅乾之類的,也是三天賣不完的就不會再賣。
所以他知道,眼前這人,根本就是故意來找茬的。
“沈家?”高俊朗嗤笑一聲,說,“京城的餘味坊確實是沈家的,不過你這裡的麼——”
他拉長了聲音,眼神猥瑣地在玉璋臉上來回掃著,語氣曖昧道:“九爺不是不要你嗎?還算得上是沈家的產業?”
玉璋心中“咯噔”一下,明白了這人是衝自己來的。
“那這位公子,您說吃壞了肚子,我陪您銀子行嗎?”玉璋穩了穩心神,提議道。
高俊朗刷地開啟手裡的扇子,搖搖頭道:“你看本公子像是缺銀子的人嗎?”
玉璋道:“我請公子在盛……請您吃頓飯,給公子您賠禮道歉。”
他原本想說在盛香居吃飯的,可又不敢確定自己現在還能不能在盛香居說得上話,畢竟現在九爺的確很久沒有來過他這裡了。
高俊朗道:“難道本公子差那一頓飯?”
“那您想怎樣?”玉璋皺眉問。
“來人呀!把他們帶去縣衙!”高俊朗吩咐道,“都給本公子先關起來!等查出來了他家的蛋糕到底有沒有下毒再說!”
店裡的掌櫃和夥計們都是些小老百姓,哪裡見過這陣勢,頓時就嚇得跪在地上求饒。
“這位公子,小店絕不敢下毒!冤枉啊!”
“我們是冤枉的!”
“公子別抓我們啊——”
唯獨玉璋站著,冷眼瞧著高俊朗。
高俊朗只覺得玉璋的眼神勾得他心癢癢,恨不得現在就把人搶回去解解火。
“不抓也可以,”高俊朗拿扇子挑起玉璋的下巴,表情下流無比,道,“只要你陪本公子幾晚,這次下毒的事兒,本公子就不跟你們計較了。”
玉璋狠狠挪開臉,趁高俊朗不備,一腳踩在他的腳上。
“嗷——!”
高俊朗痛叫一聲,怒火中燒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不過是個失寵了的玩意兒,還當自己有多金貴?不想陪爺是吧?全都帶走!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本公子放你們出來!”
他就不信治不了這玉璋!
高俊朗來的時候早就打聽好了,九爺這男寵是自己一個人到華川開店的,九爺根本就沒來過,也沒派護衛跟著玉璋。
按沈家九爺的性子,定然是不要這男寵了,才會把人給放出來。
先關他幾天,那牢裡又陰暗又潮溼,還有股子黴味,這玉璋細皮嫩肉的,哪能受得了那個罪,要不了幾天他定然就會來求自己了。
高俊朗打得一手如意算盤,得意洋洋地綁著“餘味”坊的一干人往縣衙去了。
隱在暗處一個一身勁裝的男人見到這一幕之後,轉身飛快地離開。
這人是沈子越安排在暗中保護玉璋的。
玉璋不喜歡沈子越把自己看得太嚴,沈子越不放心,於是只得這麼暗著來,不讓玉璋知道。
其實沈子越現在人就在華川城。
華川商會的會長馬明智正在宴請沈子越,酒喝了一半,馬明智投其所好,叫進來一個男孩兒。
“九爺,這孩子是前幾日才買的,叫小暉,是好人家的孩子,乾淨著呢,”馬明智殷勤笑道,“您看看可還喜歡?”
沈子越初時一見那小暉的臉,忍不住心中一喜,正想迎上去,卻聽馬明智說了這麼一番話,頓時忍不住愣了。
長得太像他的玉璋了。
連他看第一眼時都認錯了。
“快去啊!”馬明智推了推小暉。
小暉紅著臉磨蹭到沈子越身邊。
沈子越非常滿意,誇那馬明智道:“果然還是馬會長懂我。”
“您高興就好。”馬明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沈子越一刻也坐不住了,帶了小暉就去酒樓後面的客房。
他想玉璋想得不行,可那沒良心的一心想離開他,玉璋來了華川,他在京城也待不住,跟著來了。
每天從玉璋身邊的暗衛口中聽他們彙報玉璋的訊息,聽得他胸悶氣燥。
那沒良心的過得快活得很,根本都沒想過他。
雖然沈子越每天都想著直接去把那小妖精辦了,弄得他哭著求饒,心裡又有點抹不開面子。
他都不想我,我這麼找上去豈不是顯得我丟份?
他忍了這麼長時間,今天一見小暉,就彷彿猛獸出閘。
連袍子也沒脫,就把這孩子翻來覆去地要,他欲.望強,動作兇狠,絲毫不憐香惜玉,捨不得對玉璋做的,全都狠狠用到小暉身上。
男孩哭著求他求他輕點,他卻愈加興奮,最激動的時候甚至哄著小暉叫自己的名字,眼神亮得如同狼一般:“玉兒,叫我,叫我子越,乖,聲音再低些,哭得再嬌些,對,就是這樣。”
沈子越正在興頭上的時候,有人敲門。
“滾!”沈子越暴怒道,“天沒塌下來別打擾爺!”
“主子,是屬下,”門外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來,“玉主子出事了。”
沈子越一頓,抽身而起,轉頭就走。
小暉卻是不顧身上的痛撲過來拉他。
馬會長說過,他伺候得這位九爺高興了,九爺會給他很多賞錢,他娘的病就有錢治了!他不能讓九爺就這麼走掉。
“九爺……”小暉抓住沈子越的袍腳。
沈子越一腳踹開他,看也不看他一眼,只一面走,一面系袍子,皺眉問暗衛:“說,怎麼回事?”
暗衛匆匆把事情始末告訴他。
……
時隔好幾個月,玉璋沒想到再次見到沈子越,是在牢房裡。
華川的縣令佝著腰諂媚地跟在沈子越身後,親自帶著沈子越來牢房。
“還不快把們開啟!把人放了!”高縣令朝牢房裡的獄卒吼道,“傷著了玉公子小心你們的皮!九爺,您請,您請。”
牢房的門一開,不等玉璋出來,沈子越就迫不及待地進去,一把抱住他,緊緊抱了一會兒,沈子越才放開玉璋,抓著他的手從頭看到尾,又捏他的兩隻胳膊,確定他沒有受傷,這才松了口氣,又忍不住心疼得直冒火。
“玉兒,你就是想折騰死我是不是!”沈子越怒道,“從現在開始你去哪裡都必須給我至少帶著四個護衛!”
玉璋垂著頭不肯說話。
能從牢裡出來,他提了半天的心自然是放下了。
他其實知道自己身邊一直有沈子越的人,只是這次的事情才令他頭一次明白,自己長成這幅模樣,如果沒有沈子越,他一個人根本就無法立足於世。
必定會像今天這樣,被人抓走做男寵。
不是依附於這個男人,就是依附於另一個男人。
可是,這都不是他想要的。
沈子越見玉璋不說話,心裡慌了,吼過那一聲後他就後悔了,忙摟著人哄道:“玉兒,寶貝,是我不好,我是不是嚇到你了?你乖乖的,咱們這就回去。”
沈子越親親他的臉,轉頭就朝那縣令沉聲道:“人還沒帶來?”
“來了來了。”縣令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回頭看了一眼牢房外,他親自命衙役去抓的自家那個不成器的侄兒,這會兒高俊朗正被五花大綁地押進來。
縣令當先踹了一腳高俊朗,道:“給九爺磕頭認錯!”
高俊朗一身肥肉都發著顫,戰戰兢兢地說:“九、九爺,是小的有眼無珠,不該、不該……”
“真是好大的狗膽!”沈子越冷笑一聲,“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敢欺負我沈家了!”
他一身戾氣,高俊朗駭得再不敢出聲了。
“九、九爺,您息怒……”縣令壯著膽子,呵呵乾笑。
這位沈家九爺,雖是無官無爵,可他是真正的皇親國戚,當今皇后娘娘的親舅舅,他們這小地方的芝麻官,哪裡惹得起?
“你讓我的人受委屈了,你總也得還回來是不是?”沈子越道,“打三十板子,在牢裡待七天,我的侍衛會在這裡盯著,打的時候——放水就別想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二哥的故事我砍了劇情,再加上他們在一起後的事情,還能寫兩章……但是想到這是番外,總不能比正文還長23333
玉璋的……也可以寫的細緻一點兒,可是它是番外啊~我想趕緊寫完了完結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