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石然耳尖微動，聽到門邊傳來細微的腳步聲，連忙收起手機，還沒看清來人的面目，就先開口招呼來人，“歡迎光臨，不知道這位客人是想買還是想賣？”
昨天因為玩手機被師傅訓了一頓，今天依然是死性不改的他在大堂內值班。
然等他抬頭看向來人的時候，神色卻是怔住了。
門邊一道纖細的身影一步步踱來，漆黑的頭髮披洩在肩上，以往那幹淨利落的短髮在這段時間早已長到肩膀處了，以往容易讓人誤會的性別此時已經明朗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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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讓潘石然呆愣的眼神則是女孩那出色的容顏，如畫的眉眼帶著些許的微冷，瑩潤如月的肌膚透出一絲仙氣，好一個如清冷月輝般的女孩！
樓清羽微微搖頭，暫時拒絕了潘石然的好意，“不用了，我想自己看一下。”
“好的，您隨意。”潘石然笑著點點頭。
她想先瞭解這家聚寶樓的情況，阿嬤當初賣出的是七萬元，現在想要贖回來的話，這價格不知道會高了多少，這其中涉及到的運營成本、轉賣成本、鑑定費用可不少。
想到這，樓清羽有些擔憂，這聚寶樓規模可不小，光是一層擺設的古董玩意兒已經有數百件，層層架架上玻璃裡放置的古董五花八門，銀器、陶器、文房四寶、首飾等等，就連青銅器皿都能瞧見一兩件。
這些物件的價格尚且不知，但樓清羽在打量之間並沒有發現阿爺當初淘回來的銀器化妝盒，眉頭忍不住蹙緊，莫非是被店家收起來了？
這時，餘光掠過店裡某個角落，某個熟悉的東西撞入眼簾中，那個好像是....樓清羽腳下的步伐下意識加快，目光灼灼的看著那個方向。
待她站在玻璃櫃面前，呼吸忍不住一滯，小巧的化妝盒泛著一抹銀色光澤，盒身上那一道道繁瑣花紋彰顯著古人那精湛的工藝，是阿嬤的那個銀器化妝盒嗎？
“您好，需要我幫您取出來看一下嗎？”
潘石然留意到這一幕，很快走了過來，低聲詢問這難得一見的漂亮女孩，在古董店裡做久了，能瞧見這般美好的人兒可不容易，這感覺正如看多了普通書畫，忽然來了一副殿堂級的名作。
樓清羽輕輕點頭，“麻煩你了。”漆黑的眼眸底染上一絲喜悅，光從外表上看，已經跟阿爺淘來的百分之九十五相似，現在就差整個物件的確認了。
潘石然戴上純白手套，把小巧的物件輕輕拿到櫃檯的小盤子上，一邊推到樓清羽面前一邊說，“這件物品是前朝皇宮妃子所用的銀器化妝盒，由宮廷御用手作坊工藝大師所製作的，盒上的花紋除了收藏價值比較高。”
待將其握在掌心的時候，心咯噔了一下，樓清羽眼裡的喜悅瞬間煙消雲散，手感不一樣，這個化妝盒底下有個凹進去的印章，樓清羽連忙翻過來，瞧見的是一個雕刻好的印記。
“這是前朝宮廷御用工坊專用的印記，是同時期其他工坊所沒有的，而且現在產自於這個御用工坊的古董首飾已經不多了，因此，”
不一樣，這不是同一個！
女孩臉上瞬間蒙上了一層灰霾，緩緩把手中的化妝盒放回去，神色似乎有些許沉重，“抱歉，這個不是我想要的，麻煩你放回去。”
潘石然笑著點點頭，唇邊揚起的弧度恰到好處，“沒關係，您這邊再看看其他有沒有您感興趣的。”說著，雙手捧著化妝盒輕手輕腳的放回玻璃櫃裡面。
女孩再次環顧店裡的物件，最後目光落在潘石然身上，唇瓣微張，“我想問一下，你們之前有沒有收到類似這種的...”
然而，話未說完，卻被門外一道粗啞的男聲打斷了，“哎，有人嗎？”高聲吶喊的舉動打破了聚寶樓裡的寧靜。
潘石然的眉頭微微蹙緊，看清門邊走進來一位中年男子和年輕女子，兩人渾身上下都穿著奢侈品牌，可惜這樣的衣著並不能掩蓋中年男子的素質。
中年男子皺著眉環顧了一眼四周，先是被琳琅滿目的古董物件驚了一下，但隨後想起自己手中的物件，又有幾分的得意，目光掃過店裡站立的兩人。
樓清羽被潘石然遮擋了一半身影，中年男子並沒有看清楚那裡面的人，因此注意力很快放在前頭的潘石然身上，然而對方似乎一直站在原地並沒有要過來招呼的意思。
中年男子的神色微惱，忍不住敲了敲木質的櫃檯，發出“邦邦邦”的響聲，不滿的喊道，“哎，你是店裡的小二嗎？你們的師傅呢？掌櫃在不在？叫他們出來一下。”
潘石然有些抱歉的看了一眼樓清羽，“不好意思，您這邊自己一個人先看看，可以嗎？如果累了，可以到內廳的會客室坐一下，我這邊先招待那一位客人。”
並不是說新到的中年男子看上去有錢，他潘石然就第一時間過去。
就素質而言，樓清羽的素質高多了，並且看似並不怎麼著急。
而不遠處的那兩位神色似乎有些不耐煩，發出的響聲嚴重影響力兩人之間的對話，他需要第一時間去打發走這兩位，帶店內恢復清靜後，他潘石然才好招待這位漂亮的客人。
“可以，你先忙吧。”
潘石然慢悠悠的上前詢問，淡淡的表情並不怎麼熱情，“您好，兩位客人，請問有什麼事？”
對於潘石然的態度，中年男子似乎有些不滿，但一想到聚寶樓是魔都最有名的古董店鋪，聽別的生意夥伴說，這家店的鑑寶能力是全魔都水平最高的。
中年男子不滿的低聲嘟囔了一句，把手中的盒子輕輕的放在桌面上，掀開盒蓋，入目的是一副紙卷。
“我這裡有一副古代書法大家的珍寶，老子剛從別的收藏家手裡買回來的，有專家鑑定過，這是500年前王曦未成名之前的真跡，就是證書被那個收藏家弄丟了。”
說話間，潘石然神色變得有幾分肅穆，王曦是華夏最有名的書法家，他的書法名聲一直流傳在外，但鮮有真跡，多數都是古時仿造的作品，但哪怕是一些仿造的作品，放在現代，也能拍出高價。
更何況，現在中年男子說的居然是王曦的真跡？
該不是被人騙了吧？
潘石然輕輕拿起盒中的紙卷，慢慢鋪展開來，旁邊的中年男子蹙起眉頭，“喂喂，小二，你懂鑑定嗎？你們店裡最高級的鑑寶師是誰？叫出來幫我鑑定一下唄，酬勞少不了給你們。”
“不用叫了，我已經鑑定出來了。”潘石然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是假的。”
“你，你胡說什麼呢？這明明是真跡，我從港都那個著名收藏家買回來的，花了我800萬呢！！”中年男人一腔怒火從心頭衝到腦後，激動的咬著牙根，一拳便砸在櫃檯上，“你就隨便看一眼，就說假的，是不是想捱揍？！”
“這位先生，因為這幅書法畫的作假痕跡太明顯了...”
“狗屁！”中年男子全然聽不進去了，狠狠的瞪著潘石然，“你們這是什麼聚寶樓，這是假店吧，鑑寶都不會，什麼鑑寶師都不在，就一個小二在店裡信口雌黃，你就等我去投訴你們吧！”
中年男子拉著身邊的女子直接朝門外走，走到門邊，還一臉不屑的往地板吐了一口，“垃圾聚寶樓！”
“站住！”